“下来，我们聊聊。”单手把在车顶，强大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
  温文尔雅的男人也有霸道专制的时候。
  小公举一颗心又开始乱跳，羞涩之下，目光无处安放。
  她“哦”了声，再赖下去就让人烦了，遂乖乖下车。
  夜风徐来，月色皎洁。
  酒店大门前有个喷泉广场，两人并肩走着。
  冉瑶侧头看他：“你想跟我说什么？”
  “丫头，我不值得。”
  长久的沉默之后，冉瑶停下来，目光直视男人，“值不值，每个人心里都有杆秤，不是你说了算。”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
  冉瑶静静看着他：“我应该明白什么？”
  “我今年三十一了。”
  “嗯，比我大十岁。”
  “我结过婚。”
  “又离了。”
  宋子文直白道：“我不适合你。”
  “那谁适合？”
  “反正不是我。”
  “其实，你都明白吧？”她笑了笑，弯弯的眼睛好似月牙。
  男人一默。
  他确实明白，小丫头的动机太明显，而且毫不掩饰，他又不是木头人，怎么会感受不到？
  “嗯，那就好，省得我再说一遍。”
  “……”说好的按套路出牌呢？
  冉瑶打了个呵欠，抬腕看表：“时间不早了，我有点困，你先回去吧。明天五一，法定节假日，你应该不用上班吧？”
  “不用。”
  “嗯，明天再给你电话，去爬长城好不好？我妈想看照片。”
  冉瑶走得干脆利索，男人却在原地站了半晌才离开。
  坐回车里，宋子文摸出一根烟，点燃，车窗降下，手肘撑在窗框边缘，眉心逐渐收拢，又多了一丝烦躁。
  原本已经做好摊牌的打算，怎么转眼就变成现在这样？不仅如此，还莫名其妙被预定了明天的节假日，长城？
  什么鬼！稀里糊涂就把自己给绕进去，老干部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了。
  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错？
  是他说得不够清楚，还是态度不够强硬？
  不过后来，冉瑶几句话堵得他没有开口的机会，拍拍屁股就走人，害他准备了一肚子话彻底胎死腹中。
  也不知道这丫头是真傻，还是装傻。平时看着呆萌可欺，一到关键时刻比谁都机灵。
  之前，在鱼庄的时候，他故意收下大闸蟹，已经做好被她质问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她比自己还坦然。
  宋子文原想借题发挥，让冉瑶认清他作为政客的奸猾，从而看到两人之间的差距，趁早打消那些不成熟的旖念。
  前妻不就是因为这样才和他渐行渐远？
  他以为冉瑶也一样，可事实证明，他唱的这台独角戏然并卵。
  如今想来，冉瑶和廖嘉文又怎能相提并论？
  一个出身政治世家，被当成小公主疼宠到大；一个家庭条件普通，拼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外交部。
  廖嘉文也许会对他私下收礼的行为不满，但冉瑶不会。
  逢年过节她从一些不认识的人那里收到的礼物，远比两筐大闸蟹昂贵得多。
  只因——再单纯，她也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从小潜移默化的教养早就让她深谙其道。
  好比，收礼这回事。
  圈外人看叫腐败，是不清廉的象征。
  圈内人想的却是，我不缺你这点东西，收下只为隐晦地表态：咱俩的合作还行，可以考虑继续。
  这年头，谁还买不起一两斤大闸蟹？
  当然，如果对方送上来的是豪宅名车，宋子文就不会收了。那才叫——贪！
  一根烟的时间，宋子文想了很多。
  也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天，两人果真去爬了长城。
  “拍照的任务就交给你咯，宋同志！”冉瑶把相机取下来，挂到男人脖颈上。
  “好。”
  一个负责摆pose，一个负责按快门，都是米色运动装，要说不是情侣恐怕没人相信。
  “再退后，手搭在城墙上，然后看镜头。”
  冉瑶照做，只听咔嚓一声，女孩儿灿烂的笑脸就此定格！
  “我看看效果……”小脑袋凑到男人胸前，宋子文一低头就就能看到女孩儿白皙纤细的后颈，昨天他才摸过……
  指尖不自觉动了动，好似回味什么。
  “拍张合照吧？”冉瑶突然抬头，撞进男人沉邃幽暗的眼中。
  宋子文稍愣，不动声色转移视线，“我就不拍了。”
  “就当是个纪念，好不好嘛？”
  男人拗不过她，叫住一对路过的外国夫妇，“打扰了，能帮我们拍张合照吗？”
  “当然可以！”
  宋子文和冉瑶站到一起，身后是历经千年沧桑的城墙。
  “hey，我觉得你们可以在靠近一些！”老外笑容灿烂，动作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