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驾身上确有莲包不假。惠容华，这事儿由你说给圣上中宫听罢。”月姬慢条斯理道。
  尔莹在皇上仨人诧异的视线中稳稳跪倒，柔声细语：“回圣上、中宫，懿贵妃身上确无素香丸。应当说，漪澜殿上下都没有素香丸。适才御医也说了，素香丸和其它药材混在一起，可贵妃怀有身孕，根本不可以用这些许。”说着，她解下自个儿和月姬的香囊，倒出里边的粉末，“贱妾伺候在贵妃身边，自然亦不可以用。因此，漪澜殿并未去宗人府领素香丸。但中宫娘娘赏赐素香丸是一番好意，贵妃不敢不领受，这才命贱妾照着宗人府的花样绣了香囊，将清心安神的百合粉末装了进去。因而，如丽采女真是受了素香丸之害，反而证明和贵妃无关，且必有人在背面诬陷，把素香丸混进了贵妃送的礼物之中。”
  皇上听罢，眉头慢慢疏散开来，伸手抚起尔莹和月姬，温缓道：“难的你们对中宫的心意这般看重，仅是此话对中宫说清楚也便罢了。这些许日子你总是身体不适，亦是由于在旁人处闻见了香囊气味的缘故罢。”
  话音才落，中宫忙含笑起身，蕴了一分肃杀之意：“是贱妾思虑不周，反而害的懿贵妃动了胎象，请圣上恕罪。”
  皇上凝眉道：“中宫是有过失，可罪不在你。”他眼底闪过一缕不忍，恰如流星闪过的尾翼，转瞬不见。
  月姬看在眼中，不置可否，仅是沉吟道：“贱妾尚有几句问问丽采女，还请圣上允准。”她看向丽采女，眼睛中冷芒摄人心魄般凛冽。
  “准奏。”
  暖阁里撤了香，令人神智也清明了好多。月姬坐在鹅羽软垫上，吃了一口姜汤，这才看向丽采女，柔声道：“本驾是有几点不明：为何丽采女面上有伤，饮食清淡，照时服药，事事件件都这般当心，却独独要用胭脂香粉呢？御医院应当告诉过丽采女，这几天不可以妆点罢？”
  月姬眼神扫到朱御医身上，朱御医忙道：“妃主儿说的不差，香粉再好，亦会伤了药性，断不可以用。”
  丽采女听月姬这般问，顿时惊慌起来，半晌才期期艾艾道：“贱妾仅是害怕圣上看到贱妾的脸，便再亦不想见贱妾了，这才……”
  “好罢，便算作由于这。”月姬打断她的话，又看向朱御医，“烦劳御医再帮本驾看看，这胭脂香粉中的素香丸药量是多还是少？如若涂抹于面上，是即刻便有反应还是慢慢地出现红肿溃烂？”
  朱御医仔用心细又查瞧了一遍，肯定道：“这份香粉里素香丸的剂量不少，药性猛烈，敷在面上时便如火烧一样，只是一会子便可出现红肿。”
  “那本驾便更不明白了。”月姬好奇地看着丽采女，“咋丽采女才用上香粉便觉的不舒服，却还坚持这般多天一直用？但凡有点脑子的人全都还察觉到这香粉有异，丽采女这般爱惜容貌，唯怕被圣上厌弃，咋会冒着毁容失宠的风险继续用本驾送的香粉呢？”
  “贱……贱妾……”丽采女避开她的视线，强撑着反驳回去：“贱妾面上涂了药，本便会有灼烧之感，哪儿还分的清有何不同？莫非贵妃认为是贱妾自个儿毁了自个儿的容貌么？贱妾的若英殿里可没这般好的素香丸！”
  丽采女的话正中月姬下怀，她冲皇上中宫轻轻欠身，跟声道：“丽采女说的不差，如英殿并无素香丸。素香丸是中宫娘娘前些许日子的恩典，以前是没的，各宫中取了多少，御医院、宗人府都有记档。素香丸作成香囊佩在身上不会有损耗，御医适才说这胭脂香粉中的素香丸不在少数，索性便可查一查，究竟哪个宫中的素香丸少了，一切自然明了。”
  皇上伸手抚起月姬，温缓道：“好了。月姬，你好生坐着，寡人会传话下去，宫中如有妃妾有身孕，便不许再用素香丸。”他的手拂过月姬的手背，有一瞬的停留，“你的委曲，寡人都晓得。这件事寡人会再查，你安心。”
  “有圣上的话，贱妾并不觉的委曲。”月姬垂首笑道。
  “惠容华也辛苦了，大冷天地陪你走一趟，还在香囊这些许小事上尽心。”皇上看向尔莹，轻言称赞。
  尔莹轻轻屈膝，不卑不亢：“贱妾出身绣院，没啥旁的技艺，无非是于琐事上为贵妃阿姐尽心，不令阿姐伤心罢了。”
  皇上的视线扫过中宫的面庞轻轻一滞，非常快笑道：“这般说，寡人没有白白令你住进漪澜殿去，倒成全了你们俩好生照应着。待龙嗣平安生产，寡人自会奖赏你。”
  中宫忙起身下拜，进言道：“这件事儿，贱妾以为必定要彻查究竟。不然无以肃清宫闱，以正纲纪。”
  皇上点头道：“还是交给懿贵妃去查。掖庭琐事众多，又到了年下，中宫安心于其它事务罢。”
  中宫身体轻轻一晃，几近有一些许站不停脚，面上却撑着满满的笑容：“是。以前东宫的时候，懿贵妃便非常能帮的上忙。仅是她现在有着孩儿，只怕不宜劳心。”
  皇上却道：“有惠容华帮着，费不了懿贵妃多少精力。月姬，不管查出啥来，这件事寡人便交给你去处置。”他转头嘱咐朱御医，“朱御医，你好好给丽采女治治，该不会落下啥疤痕罢？”
  丽采女闻言又要落泪，可见皇上脸色不好，只的硬生生忍住了。朱御医忙道：“还好这胭脂香粉本身和素香丸药性有碍，微臣用心调治，至多只是一个月便好。”
  皇上道：“那便好。丽采女自个儿用东西不用心，念在她也伤了脸，寡人便不追究了，都下去罢。”他见月姬跟尔莹欠身离去，温言叮咛，“尔莹，你好好抚着月姬，别令她再着了风寒。”
  月姬跟尔莹的小轿一前一后回了漪澜殿。踏过朱红色的宫门槛的时候，月姬觉的脚下有点发软。尔莹忙搀住了她，从桃红手里接过伞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