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等等我_40
作者:
容光 更新:2024-05-26 04:38 字数:2819
马赛最高气温二十七度,全天晴,出门请注意防晒。
……
我百无聊赖地和思媛聊着天,正说话时,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于是我顿住了。
等她看完短信以后,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立马跑出了教室,连一句招呼都没跟外教打。
外教是个很较真的人,当即不悦地说思媛不尊重他,我赶紧无辜地补充了一句,说思媛拉肚子,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全班都爆笑起来。
而接下来的十多分钟,思媛一直没回来,好不容易下课了,我赶紧跑到走廊上去,结果看见她蹲在墙角,低着脑袋,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思媛?”我走过叫她,心里隐约有点不好的预感。
她就这么哭着抬起头来望着我,忽然对我说:“嘉嘉,你能借我点钱吗?我知道你家里有钱,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吓了一跳,赶紧蹲下身去,一边从包里拿纸巾,一边连声问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哭啊,好好跟我说,能帮我一定帮!”
下课的走廊人来人往,大家都闹腾得慌,谁也没来看蹲在墙角的我们。
思媛一个劲掉眼泪,边哭边说:“你知道我爸爱赌,这回去麻将馆又被人安了媒子,输了个精光。他怕我妈骂他,就找麻将馆的老板借了高利贷,结果也输得个一干二净……我妈说,我妈说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说要是我爸还不起这钱,就要把我家房子拿去抵……”
作者有话要说:新地图,新任务,思媛是陆叔叔的炒鸡好助攻!
下章有大大的惊喜(吓)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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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思媛家里的情况我一直都知道:普通的工人家庭,父母都在中铁工作。
按理说这样的家庭哪怕日子不算多富裕,但也总是衣食无忧。然而思媛的父亲在她高中的时候染上恶习,忽然间迷上赌博,之后一有空就去麻将馆。
思媛上大学以来,她父亲断断续续输过几次大钱,家里犹如火山爆发,父母成天吵架。
也因此,思媛周末一有时间就出去打工,卖过手机、做过家教,最难找兼职的时候还去送过外卖。
指望不上父亲,她就只好自食其力。
然而这一次,她父亲在麻将桌上连赢了好几天,受人蛊惑,就想要一次性来一盘大的,只要一翻盘,那么连本带利都给赚回来了。
麻将馆这种地方本来就鱼龙混杂,合伙打阴牌的人多了去了,他就是这样踩进了别人的圈套里,迷迷糊糊地就上了钩。
可谁想得到赌注一翻倍,他的“好运气”顿时消失了,接下来的一个下午,他的手气一直很差。
麻将桌上不是玩的现金,而是以扑克牌代替现金,一直到最后算账时,他才被惊出一身冷汗,发觉自己居然输了这么多!
一起打麻将的人操着四川话安慰他:“刘哥,不存在,不存在!打牌这种事嘛,有输有赢,怕啥子嘛!你今天下午不过是手气差了点,明天继续,继续啊!说不定明天就时来运转,把今天输的连同我们包包里的都一起赢回去了!”
当天晚上,他没敢把这件事情告诉告诉妻子,而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他压根没带那么多钱,所以还欠着一屁股的债,麻将馆老板说大家都是熟人,一天两天的麻将钱没关系,反正第二天他还要去的,说不定就赢回来了呢?
他辗转反侧,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他要去赢回来。
然而赌博是个无底洞,无数人就是抱着要翻盘的心态扑了回去,结果注定输得更惨。
一连三天下来,他咬着牙管麻将馆的老板借了十万,没想到的是,到最后却一分不剩地输了出去。
思媛一路哭着和我回了寝室楼下,迟迟不愿意上楼去面对沈姿和朱琳,毕竟大家面和心不合,说出来也不见得会招人同情,说不定人家还会嫌你烦。
我只好带着她坐三轮去了校外不远处的麦当劳,看她哭成那个样子,却也只能徒劳无功地安慰她。
思媛找我借钱,而我尴尬地望着她,低低地说:“不是我不想帮你,思媛,我也只是个学生,哪里来那么多钱呢?”
更多的泪珠从她眼眶里涌出来,她泣不成声地乞求着我,而我叹口气,只能暂时安慰她,“你别哭,我帮你想想办法。”
可我能想什么办法呢?
我妈有钱,但那是她的钱,跟我没什么关系。她供我吃供我穿,难不成还要负责帮我救济我的朋友?
然而思媛是我上大学以来最好的朋友,虽然她性格又懦弱的一面,胆小怕事,就连在寝室里也不太敢光明正大地向着我,只因她一心想要与其余二人保持表面上的友好。
但她毕竟是我的朋友。
下午的时候,我把她送回了学校,然后坐车去了城市的另一头,去找我妈。
我妈现在和程叔叔住在一起,因为我的关系,她不愿意再要孩子,怕给我一种没人要的错觉,而程叔叔也丝毫不介意,对他来说,这辈子还有机会和我妈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我坐在公交车上低下头来笑了两声,有些无奈。
其实不管他们有没有孩子,我都已经是个局外人了。
我和我妈之间隔着厚厚的一层介质,无色无味,没有实体,然而却终究难以跨越。
***
在车上,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只说要回去吃顿饭。
听得出,她十分吃惊,但也连连答应下来,“那行,我马上叫你程叔叔去超市买点菜,回来给你做顿好吃的!”
我又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他们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多半是程叔叔迁就她,就和他们小时候一样。
我以前曾经听我外公说过,程家和我们家从他那代起有了很深的交情,而程叔叔比我妈大几岁,从小就受我妈的“欺压”,偏偏还乐意至极。
两家的家长都以为两个青梅竹马的孩子将来会在一起,然而偏偏半路杀出个我爸……这些都不是什么好回忆,好在他们终究还是结婚了。
我妈自从得了抑郁症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喜欢在家里见到陌生人,于是程叔叔也就迁就她,把家里的阿姨给辞了,从那以后都是他来做饭。
下午五点半,我坐在公交车上,看着窗外的那轮太阳,禁不住眯了眯眼。
我在想,人生里有这么多荒唐坎坷的事情,我妈经历了,程叔叔经历了,我爸也经历了,那么我呢?
如今的我不过是遇见了一个叫我伤透心的陈寒,那么未来的时间里,我又会不会和他们一样走岔路呢?
只可惜未来的事情,又有谁说得清楚?
我回到了那个家里,还是无可避免地有些拘束。
从初中到高中我一直是住校,寒假暑假则是以各种理由去参加了无数个夏令营冬令营,大学以后则是参加各种稀奇古怪的培训班,再不济就出去旅行。至于那个家,我基本上没有待过多少时间。
偶尔没处去了,就去校外程叔叔给我选的房子住,总之我就是个孤家寡人。
我妈看到我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自在,尽量能不看我就不看我,不过倒是一直温和地说着话——话题还是那些:你在学校乖不乖啊?老师喜不喜欢你啊?和室友相处得怎么样啊?
嗯,反正从十一岁开始,我们的话题就只剩这些了,从来不会随着我年龄的增长而变得深沉一点。
程叔叔去厨房做饭了,而我和我妈的话题很快又聊完了。
我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里的家庭伦理剧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问了句:“妈,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她一愣,飞快地看我一眼,然后又移开视线,“你钱不够用了?不够用再找我要就行了,什么借钱不借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