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开始装哑,如此年轻就有一身绝世武功,夜魅失踪十五年,那丫头刚好十五岁……
  韩羽裳和那夜魅之间,到底有没什么联系?宇文擎越想越觉得事情的怪异。
  猛然间,今天在司尼庵的那一幕又重现在眼前,那丫头说,凝夜轩是她亲弟弟,说她是凝夜轩的二姐……
  凝家不为人知的二小姐,凝夜轩的二姐。
  “嘶。”宇文擎倒抽了口冷气,为突然窜进脑子里的想法惊得脸色发白。
  “擎,你怎么了?”夏子恒见到好友脸色不对,关系的问道。
  宇文擎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没事,突然想到一些事情而已。”平复了下脑中那惊人的想法,又道:“子恒,锁魂这个人的命,我定下了,这几日你帮我把他的一切行踪等全部告诉我。”
  “好,这好办。”夏子恒没有犹豫的答应下来,在幽宫,没有人会知道他其实是灵蛇教安排进幽宫的卧底,因此对于幽宫中人是死是活,他都无关紧要,只是有些好奇的问:“你怎么突然想杀他?”
  他记得锁魂与擎没有任何交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惹到擎的。
  “因为……”宇文擎蓦然一笑,温柔的笑颜在唇边绽放,俊美迷人,声音却是从九幽地狱传来一般肃冷,“他该死。”
  敢伤害他的人,的确该死。
  司尼庵正殿内,平日里敲经念佛的尼姑已经不再,空荡荡的大厅中只有两个身影,静静的躺在其中。
  韩羽裳安静的靠在唐梅清身上,时不时用小脑袋瓜磨蹭的着旁越来越僵硬的尸体,唇边挂着浅浅的一抹微笑,满足的叹息。
  宇文擎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副情景,心中不由一紧,像是有几十把剑深深的插进里面一般。
  “丫头。”走过去,将她捞起来紧紧的拥在怀中,“丫头,难过就哭出来吧,没人会笑你的,知道吗?”
  韩羽裳睁开眼看了他一会儿,又垂下头,“我想陪娘睡一会儿,你出去。”
  “我不出去!”宇文擎更是把怀里的人抱紧,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眼观眼,鼻靠鼻,“裳儿,你已经陪你娘睡了一天了,让你娘入土为安吧。”
  闻言,韩羽裳娇小的身躯微不可闻的轻轻一震,虽然不明显,但还是让宇文擎感觉到,心疼的轻吻她的额头,柔声安慰,“丫头,难道你想让你娘一直躺在这里,不让她安心的转世为人吗?”
  “不是,我不是。”听到他这么说,韩羽裳慌了,连忙摇头。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舍不得,但是裳儿,或许你娘正等着去转世为人呢,你娘这么善良,你又这么爱她,你们来生一定会再相见的。”
  茫然的眨了眨毫无焦距的眼睛,韩羽裳像个迷路的小孩一般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她……还会回来当我娘吗?”
  “会的会的,一定会回来继续当你娘的,还可以是你的朋友,你的兄弟,你的姐妹。”虽然不相信这世上的鬼神论,但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又怎么会忍心否认她的话?
  韩羽裳摇了摇头,“不会了,上一世的娘和这一世的娘不一样,她……会去做别人的娘,不会再认识我。”
  上一世,这一世。宇文擎拥抱佳人的手轻轻一僵,脸色微变,她当真如他所猜测的一般,是凝家二小姐,幽宫夜魅的转世?
  只是,这可能吗?向来无鬼神论者的宇文擎在这一刹那茫然了。
  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脸,盯着她微微颤抖的睫毛轻声问道:“裳儿,告诉我,上一世的娘,和这一世的娘,有什么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脑子呈片刻的空白,韩羽裳仔细盯着唐梅清的尸体,一遍一遍的想着两个娘有什么不一样,半饷后,才低着脑袋,细细的说:“娘,不嫌弃我是哑巴,她……会说爱我。”
  虽然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什么是爱,但是,每次听到娘这么说的时候,她的心就会跟吃了一大罐蜜饯一样,甜甜的,腻腻的,那种感觉,很让人舒服。
  不嫌弃她是哑巴么……
  心中的答案越来越明显,宇文擎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轻问道:“裳儿前世……是个哑巴么?”所以才会一出声便装哑?为的是保护自己?
  是么?前世是不是哑巴?韩羽裳努力思考,脑中的混沌越来越清明,眼中的焦距越来越明亮,突然,她一把抽出腰中的软剑,快如闪电的架在了宇文擎的脖子上,冷冷逼问:“你套我话?”
  宇文擎仍然只是温柔的看着她,仿佛那把剑根本不在自己脖子上一样,反而伸手,重新将她拥入怀中,不管削铁如泥的软剑因为他这么一动,已经在脖子上浅浅的划出一道伤口,鲜血丝丝蔓延下来,只是柔柔的轻声低语,“丫头,我只是想了解,让我心疼的丫头,到底是怎么一个人而已……”
  鲜血顺着剑身流下,染红了剑身,也染红了他的衣裳,韩羽裳手握着剑,一瞬不瞬的瞪着他,直直的望入他的眼中,似乎想从那幽深的潭水中看出他内心的真正想法一般。
  身上流出来的血,好象不是他的,感觉不到疼痛,或许说,心上的疼,远远比脖子上的疼来得太多太多,宇文擎不管剑还是不是在他身上,固执的将她抱得更紧,恨不得把她个人都揉进身体里去。
  这一动作直接让韩羽裳手中的剑更是削入几分,大量的血从他脖子上涌了出来,“你……放手。”握着剑的手隐隐颤抖,有生以看来,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
  “不放,丫头,正好你娘在这里,让她安心的去吧,以后的日子,我会替她……好好爱你。”
  “铛——”的一声脆响,手中的软剑掉在了地上,韩羽裳瞪圆了眼睛,呆呆的任他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