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执意要与那个叫叶汉华的男人在一起，甚至不惜脱离习家。后来，他们就结婚了！”
  “那我呢，我是怎么来的？”
  “你当然是你妈妈生的了！”宫铭心里说不出的苦涩，“她离开以后，我整日买醉，有一次错把你妈当成了她，然后就有了你……”
  其实，事实是宫毅的妈妈买通酒吧的侍应生给宫铭下药，但宫铭不想让儿子知道这么残酷的事实。
  “爸，我……”宫毅哽咽，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
  宫铭不想和儿子矫情，便轻轻笑了笑，错开话题：“你怎么知道叶慕槿的？”
  “我……”宫毅调整呼吸，顿了一下，然后握紧拳头，勇敢地看向父亲：“爸，如果我告诉您，我喜欢她，想娶她，您会阻止吗？”
  宫铭顿住，愣了许久，然后便噙着泪花的仰天大笑。小毅要娶叶慕槿，他儿子娶慕慕的女儿？
  “爸？”
  宫铭不理会儿子，径自笑够才抿唇笑问：“小毅，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是少唐的妻子？”
  “她会离婚的！”宫毅坚定道，“我一定会帮她离婚的。”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你对她是认真的吗？”显然，宫铭有些不相信儿子的决心。
  “爸，感情与认识时间的长短无关，我喜欢她，我很确定我喜欢她，如果您同意，我会感激您的成全，如果您不同意，我也不会放弃！”
  听听这语气，哪像一对父子的对话，宫铭不禁有几分心酸，这些年，他的确愧对儿子了。
  “小毅，你没有因为上一代的恩怨而迁怒她，我很欣慰，如果这世上还有人希望你们能在一起，那一定是我！”
  他娶不到习语慕，那就让他的儿子娶她的女儿。
  “爸，谢谢您！”
  宫铭摆手，“这句谢谢你还是留到以后再说吧！”
  宫毅淡淡一笑，信心十足，“爸，您能不能和我多说一些习姑姑的事？”
  宫铭不言，对月良久，才轻轻点了个头，转身坐到沙发上，轻声吩咐宫毅：“把书桌上的相框拿过来！”
  宫毅照做，双手拿着相框，捧到父亲面前。
  宫铭接过相框，然后拍了拍身旁的位子，示意儿子坐下。
  照片中，习语慕才五六岁的样子，身高只到宫铭胸口的位置。宫铭轻轻摩挲照片，感慨良多。
  “慕槿和她长的很像！”突然，宫铭道。
  然后，宫毅就看到父亲抽出相框后的签子，有两张照片落在父亲手中，一张是儿时的那张，一张则是长大以后的。
  宫毅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可能是二十多年前的拍照技术有限，也可能是距离有点儿远，他乍得一看，还以为照片中的女孩是叶慕槿！
  强压下心头的好奇感，宫毅静默而坐不发一言，直到父亲回过神，把照片递给他，他才明知故问地问了一句：“这是习姑姑？”
  宫铭不答，反问：“很像是不是？”
  像，太像了，宫毅暗暗惊叹，习语慕的眼睛要比叶慕槿的大一些，叶慕槿的鼻梁要比习语慕的高一些，除此之外就是嘴型，可能叶慕槿的嘴巴更像爸爸一点。
  “要想知道上一辈的事，就必须清楚那个时候的利益纠葛。咱们四家，都是靠经商发家，以你展爷爷家为最，习家势力最弱。”
  “三十年前，展家和习家开始涉足政界，展家像一匹黑马，无人能及。你习爷爷心有不甘，便破釜沉舟，举家迁都。”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习家终于在首都站稳了脚，却也失去了凤城的大片江山！”
  “你钰荣大伯父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为了夺回习家在凤城的地位，他一心撮合慕慕与我，因为只要宫习两家联姻，不仅咱们宫家在首都有了人脉，习家在凤城也算有了靠山，所以她坚决不同意慕慕出国深造。”
  如果当年习钰荣能退让一步，或许习语慕就不会认识叶汉华，那样，他是不是还有机会？
  宫铭轻叹，苦涩地摇了摇头。
  “你钰昌二伯父是个好哥哥，不管慕慕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地支持她，所以当年她执意要嫁给叶汉华时，只有钰昌是站在她那边的。”
  “当时说是脱离习家，其实，那只是你钰荣大伯父不同意慕慕与叶汉华结婚，慕慕无奈之下的权宜之计。”
  “十五年前，应该是十五年前，你习伯伯六十大寿，慕慕和叶汉华带着一对儿女赴京拜寿，却在途中遭遇意外，叶汉华不幸命丧。”
  宫毅了然，她与叶慕槿吃饭时没敢深问，原来叶汉华是这么死的。
  “叶汉华死后，你钰荣大伯父找到慕慕，说只要她肯抛下一对儿女回来，他可以既往不咎，那时你妈妈已经去了，我却没有再娶，说到底，你钰荣大伯父还是想联姻。”
  “她没同意？”
  “她当然不同意，但我不甘心，我曾亲自去凤城找她，我向她承诺，我愿意接受两个孩子，我会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儿女来养，可她还是拒绝了。”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她从小学习芭蕾舞，是一名天赋极高的舞者，可为了叶汉华，为了那两个孩子，她甘愿脱掉天鹅裙，去剧院做一名普通的舞蹈演员。”
  “后来，听你钰昌二伯父说，在我见过她的第三年，她就累死在了舞台上，但也只是听说，因为我是前几年才得到消息的！”
  “为什么？”宫毅不解，凤城和首都离的不远，坐飞机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父亲怎么会过了那么久才知道的！
  “因为在我之后，你钰昌二伯父也找过她，面对有求必应的二哥，她要求他帮她抹掉在凤城的所有印记，她说她别无所求，只想安安静静地把两个孩子拉扯大。”
  “所以，她仍在凤城，你却不知道？”宫毅惊呆。
  “是，她只是换了名字，换了住所，我就找不到她了……”宫铭哽咽，直到那晚看到叶慕槿，他才知道，原来慕慕从来不曾离开过。
  这几天，他常常在想，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习语慕，明明呼吸着同一方空气，他却感觉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