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您。”
  电话挂断。
  陶略笑了，眯着眼睛看着初升的太阳，他崭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那么多罪名，五年前的贩毒案，杀人案，一次性的，全部洗掉了。
  他终于可以给韩跃一个安稳的生活，不用再让他担心，怕他的案子被警察找到什么线索。他们之间也不会有 任何的隔阂，也不用去怀疑谁是卧底这种问题。
  清白的出身，干净的履历，不管再怎么查找，他都是良好市民。
  多好，新的开始，新的生活。
  他和韩跃的幸福，这才开始。
  太阳很温暖，今天没什么事情，韩跃又是病号，老K准许他今天不扫街，在派出所呆着。
  派出所也没啥事儿，一群老头老太太搬着小板凳，跑到派出所的墙根底下嗑瓜子聊天，入冬了，月季花上沾 了一层白霜，大红色的花骨朵似开未开，沾着一层白霜，有一种顶风傲雪的美感。
  齐姐跟大爷大妈聊天。
  他手里端着一杯热奶茶，搬着椅子坐在派出所的墙根，坐着他也不老实，四条腿的椅子，他让两条腿着地， 翘着，来回噶悠着晃。
  三姑娘老老实实的趴在他的腿边，他穿着警用大衣，眯着眼睛，晒着太阳。
  有些老头子的感觉，但是太阳很暖，天气好，没有一点风，晒得暖洋洋的。昨晚没睡好，他都有些昏昏欲睡 了。
  如果陶略的无期徒刑改判到二十年的话，他就四十六了，陶略都五十了，他可以在派出所再干到退休，然后 陶略就在家里等他回家。他退休了，都变成老头子了，他们俩也可以享受这样的初冬早晨，晒着八九点的太 阳，听着京剧，腿边趴着狗，泡一杯热茶，闲聊几句。就算是不说话，也不会尴尬。
  恩，那样的画面，真的很美好啊。
  阳光会照在他们斑白的头发上，没有大风大浪了，只有在一起陪伴下去的时间了。
  齐姐看他一眼，放心了，韩跃有很久不会笑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嘴角带着笑容呢。
  陶略把车停在派出所门口，没有下车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他接通电话。
  “田青，故意杀人，罪名成立，贩毒罪名成立，绑架勒索罪名成立，数罪并罚，执行死刑，下午枪决。”
  李叔叔的电话打过来，很清晰的告诉他田青的结果如何。
  “所有罪名？”
  “是的，包括针对你的指控，全部转嫁给他，他也认了，不执行上诉，死刑。没收全部财产。”
  陶略笑着，打开车门，下车，深呼吸一口气，真好，还是这座城市的空气最让他踏实。
  “你走得太匆忙，该带的没有带走，你家的小警察送上来的黄金，是你的，我不会要一分，我让人去取车， 顺便给你带回去。你收着吧。”
  黄金，百万的银行卡，其实都是当初逗弄考验韩跃的东西，巨额财产来源不明，那被审计局发现了就不会这 么简单，借花献佛，转了一圈，再还给陶略。
  算计，一个局，已经各取所需，谁都是受益者，这笔钱，不会要。
  “好的。”
  陶略毫不犹豫的接下，这本来就是他跟韩跃的，还给他们是天经地义。到时候他都折现，变成存款，给韩跃 存上。
  挂断电话，大步走入派出所，他一分钟也等不下去，恨不得现在就看到朝思暮想的人。
  看到了，蓝白房子前，他的二小子晃悠着椅子，眯着眼睛看着太阳呢，那样子像一只老猫。穿着警用大衣， 鼻子还是冻红了。
  照片上看到的是死的，不是生动的，不会呼吸，眼前这个，才是最最真实的，很乖，很闲散。
  很瘦，很没精神。
  看着照片，他是心疼得要死，看到真的人了，他是激动又心疼，恨不得把他揉进身体里，恨不得亲晕他。顿 住脚步，站在派出所门口，就这么看着。
  看不够，哪怕是他晃悠一下椅子，他的眼睛都能跟着来回动。
  宝贝儿，我回来了。
  三姑娘是最先发现的，趴在地上呢，猛地动动鼻子，抬头，看见了陶略，跳起来就飞奔过去。
  它这一动，韩跃的眼睛也跟着狗动，一下就发现了门口的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
  大长腿，一八三的个头，衣服穿在他身上跟模特一样。很帅，头发有些长了，眼神温柔地逆着光，看着他。
  韩跃顿住了，他以为看太阳看的眼睛花了，把一个相似陶略的人当成陶略了，他干过这种事情，在人群里寻 找陶略的身影，可每一次都不是。
  他怕这一次，还是他看花眼。
  所以他没动，就这么看着。
  三姑娘那叫一个兴奋啊，扑上去，跳起来就要舔陶略，陶略抓抓它的下巴，摸摸它的头。蹲下去，抱住了狠 狠的揉了几下毛。
  “好狗，好狗。”
  韩跃心里快哭了，他是不是快死了呀，怎么突然觉得眼前这一幕，这么熟悉呢，一下子就回到了他跟陶略第 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候，陶略也是这样的，抱着三姑娘揉着毛，夸着好狗。
  日有所思夜有梦，所以他这是想得太多，编出来的幻觉吧啊。
  绝对不可能是陶略啊，他犯的案子那么严重，他能判个无期就很了不起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呢。
  三姑娘活蹦乱跳，围着陶略转来转去，用脑袋去顶着二爸的腿，二爸二爸，你终于回来啦。
  陶略看着扁着嘴的韩跃，笑了笑，傻小子，是不是太吃惊，呆住了？
  大步走过来，齐姐都愣了，不是说，不是说，他被抓走了吗？
  陶略站在韩跃的面前，微微弯腰，低头，挡住韩跃面前的太阳光，笑出来，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
  “二子，我回来了。”
  韩跃呆愣愣的抬着头，大眼对小眼的看着距离自己的脸不足三十厘米的陶略的笑脸。
  秉着一口气，甚至都不敢呼吸。
  好像怕他呼吸大一点，眼前这个幻觉能消失了。
  他琢磨着，我一定是睡着了，做梦呢。绝对是。
  陶略伸出手，想碰触他的脸，宝贝儿，我回来了，你的脸是不是很冰？鼻子都冻红了，我给你暖暖。
  第一百九十二章　那着笑的眼泪
  韩跃就往后缩，缩啊，缩啊。
  两条腿占地的椅子再也承受不住他的体重，啪叽一下，椅子往后翻过去。韩跃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陶略有瞬间的呆愣，怎么了？按理说，韩跃应该飞奔过来，抱住自己，哭一顿，嚎一顿，鼻涕眼泪的亲着自己啊，怎么，摔倒了？
  赶紧伸手去扶，韩跃就像腿上没有伤口一样，跳起来，对准派出所门框，脑袋砰的一下就磕上去。
  “二子！”
  陶略大惊，怎么了？摔到头了？怎么好不央央的往门框上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