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郁婉清一边接过文件，一边看到了文件醒目的排头，脑子里一阵眩晕。
  林云崖怕郁婉清误会，第一份亲子鉴定就是她和林小满的。
  在看到下面确认母女关系时，她手都在颤抖。
  “所以，小满，真的是……”
  她不知道怎么说，眼里浸满了泪水，一滴一滴掉在亲子鉴定书上，都模糊了上面的字。
  “你果然早就发现了。”
  林云崖笑看着婉清，哪怕她在最不清醒的时候，其实都是可以思考的。
  所以，当她看到和阿驰长得那么像的小满，就应该会有所怀疑的。
  “清清，你现在是不是愿意清醒了？”
  他早就发现了，早些年，清清是真的受到的刺激太大了，加上有人动了手脚，所以她有抑郁症。
  但后来，停药停医之后，她却是自己刻意不愿意醒来。
  她打心底里不愿意接受孩子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也有可能，是她心里藏着自责。
  觉得如果不是自己没有护好孩子，她也不会落于人贩子之手。
  又或者，她还在责怪他。
  如果不是他，在部队里一直走不开，他们的孩子更不会出事。
  所以，她选择了自我封闭，自我厌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是在惩罚她自己，何尝又不是在惩罚他呢？
  郁婉清没有说话，闭了闭眼。
  “清清，小满很优秀，她继承了我们所有的优点，甚至以后在考古鉴宝领域的成绩不会输给岳父。”
  “嗯，我知道了。”
  郁婉清点点头。
  “哪怕她不聪明，不优秀，在任何领域都没有天赋，她依旧该是我的女儿。”
  “你这样想就对了。”
  林云崖也不担心婉清会把孩子拿去跟别人比较。
  “但是，她愿意认我们吗？”
  这才是郁婉清担心的问题。
  “她的养父，及家人都待孩子极好，所以，她说要尊重养父的意见。”
  “那……”林云崖这话只说了一半，郁婉清手攥紧了衣摆，但却还是说，“那是应该的。”
  “放心，她养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孩子，他也同意让她认我们。”
  她攥着衣服的手一下就松了。
  “看来，她并没有吃太多的苦。”
  一个开明的家庭，待她极好。
  郁婉清心里的郁气终于散了一些。
  “很小的时候，也经历过一些苦难，那时候住在农村，她的养母，因为家里穷就离开了。”
  “不过，养父没有因此自暴自弃，反而是奋发向上，把孩子弄到城里读书，自己也在城里重拾旧业。”
  “这样的人家，真是可遇不可求了。”
  林云崖也觉得女儿能遇到与他们同姓的林家，是一种幸运。
  “老爷子的意思是，我们今年过年回一趟麒省，孩子家在麒省，我们亲自登门拜访感谢。这么多年，人家养了咱们的孩子一场，当然不能就这么把孩子认回来。”
  “到时候，和林家那边认个连宗。”
  “户口肯定是迁不回来了。”
  “顺便，今年也回去祭祖一次，虽然不能迁户口，上族谱是没问题的。”
  “如此，也好。”
  郁婉清也没强求，孩子的户口在不在，她看来都不是问题。
  只要孩子回来了就是好的。
  “还有舒佳那孩子……”
  这是他迟疑的地方，这个孩子，林家可以继续养着，但孩子在学校针对他们女儿的事，也得让清清知道。这么多年，养出白眼狼来了。
  “她怎么了？”说起林舒佳，郁婉清的神情有些古怪起来。
  “她在学校暗示小满是我的私生女。”
  “我对这孩子，是没什么意见。但也绝对谈不上喜欢，你是知道的。”
  “如果她以后继续针对小满，那就只能把她们俩隔开了。”
  隔开最好的办法，就是送林舒佳出国。
  以后，少让她跟自家来往就是了。
  至于改不改姓，倒是其次。
  一个姓而已，林家还不至于这么霸道。
  再说了，一个姓，真的代表不了林家。
  林家这一代只有一个女儿，只要公布了小满的真实身份，林舒佳再想打着林家女儿的名头作威作福，就得看别人肯不肯买账了。
  先不说别的，就是之前给予她便利的那些人家，也会重新根据林家对女儿的态度做出权衡。
  比如，杜家。
  杜家是一开始就知道林舒佳不是林家三房亲生女儿的，但人家为什么还是让儿子试着和林舒佳交往了呢？
  那还是看了林家的面子。
  林家之前是没有亲生女儿，有这么个养女，也是被林家三夫人当娇娇儿一样养大的。
  可如果他们把亲生女儿认回来了呢？
  那林舒佳可能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了。
  “佳佳那孩子，是骄纵了些。不过，”郁婉清微微一笑，“我相信，小满会处理好的。”
  “你倒是相信孩子。”
  林云崖也只是微微一愣，又想起他媳妇儿可不是个糊涂的性子。
  这是打算干什么呢？
  拿孩子当磨刀石么？
  还是，对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孩子，打心眼儿里疼爱，所以不愿意多说？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林云崖都相信婉清有分寸，而自家孩子，别看有时候软软的，又疏懒，但其实主意正着呢。
  “佳佳那孩子，当年到底是因为我才会到林家，所以，只要她不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就别限制她。”
  林云崖也点头。
  但他也发现，自家媳妇儿对她那个妹妹是真的谦让。
  所以，对这个妹妹的女儿，也是比较宽和的。
  以至于，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林舒佳都以为郁婉清对她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还好。
  所以，还有些得寸进尺不自知。
  爹妈谈妥了，俩儿子这才有发言权。
  林驰一直在捅林原的胳膊，示意他说句话。
  不然，自家妈真把林舒佳捧在手心里，忽略了小满怎么办？
  可林原呢？
  他倒是觉得妈妈有自己的想法，没必要和她对着来。
  见林原不肯替小满说话，林驰瞪了他一眼。
  “妈，你不知道林舒佳和小满有仇，她是绝对不可能和小满和平共处的。”
  “她到底在帝都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谁知道她以后会不会联合那些走得近的小崽子们一起打压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