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茵沉默了会儿说道：“董事长守在刘艳身边，他在做刘艳的思想工作。而且，我们也要考虑家属的情绪。当然，如果的确有问题的话，我可以按照程序强行解剖……”
  萧天擎也沉默了下来，他不能为难苏茵。
  刘艳是死者家属，身边还有韩东华这样的知名大佬。任何一个办案人员，都要考虑对方的情绪，否则谁也受不住韩东华的一个投诉。
  毕竟，韩东华可是国内知名的大老板，东华集团每年纳的税，能养活多少人？
  就算是省里的领导，也要给人家面子，更何况苏茵这样的小警察？
  “刘小刚在哪出的事儿？”萧天擎调转了方向。
  “医院病房！”
  “医院监控呢？调来了吗？”
  “去调了，算算时间差不多了。”
  “看完监控再说吧，好好的一个人，不可能突然暴毙的。”
  萧天擎并不想拖延时间，因为尸体解剖越快越好，可这也是无奈之举。
  这话说完，两人就陷入了沉默。
  苏茵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给我倒杯水！”萧天擎忽然开口要求。
  苏茵下意识的就去给他倒了杯水，端过来的时候，才发觉有些喧宾夺主。
  “我说，你是来被审讯的，不是来当大爷的。”苏茵端着水站在那里，不满的说道。
  萧天擎仿佛没听见，探头过去看了眼，“连点茶叶都没有吗？”
  “过分！”苏茵嘴里这么说着，却转身给他加了茶叶。
  萧天擎接过来笑着说道：“谢谢啊。”
  苏茵刚要讽刺他一句，手机滴的声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立即绕到办公桌后开电脑，“医院的视频发过来了……”
  “我看看……”萧天擎下意识的起身。
  “给我坐好了，不准你乱动。”苏茵头也不抬的说道。
  可萧天擎还是过去了，他站在苏茵的身后，盯着监控视频。
  监控视频只有病房走廊上的，这样可以看到有谁进出过病房，也是一种很好的排查方法。
  “放快点，再快点……”他还不停地催促。催促的时候还不断的往前走，直到身体顶住苏茵的臀部。
  苏茵并没有察觉，而是认真的加快播放速度，一双眼紧紧的盯着屏幕。
  整整一遍看下来后，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
  刘艳离开后，期间有医生跟护士进出过病房，但都很快出来了。
  最后一次，一名护士发现了出事的刘小刚，于是就炸了。
  看完监控的萧天擎皱起了眉头，苏茵也很无奈，似乎在这上面找不到破绽。
  萧天擎问道：“有没有刘小刚第一现场的照片？”
  “没有，不过有一份事后参与抢救工作的医生的口供，他应该见过第一现场。”
  “第一现场是什么情况？”
  “我还没来得及看呢！”苏茵一边说着，一边点开其中一个文档。
  看了没两分钟，萧天擎忽然啪的拍了下桌子。
  “怎么了？”苏茵扭头来问，却不料嘴唇在萧天擎的脸上掠过，她立即把头后撤，装作若无其事。
  萧天擎一边抚摸着被亲吻过的脸颊，一边说道：“你把监控视频切到那个护士发现刘小刚死亡的前面，切到那名护士进门的那刻。”
  苏茵也来不及追究他那不礼貌的动作，隐约也发觉了不对劲，立即把视频切了回去。
  视频按照正常速度开始播放，从护士进门，再到她尖叫着从病房内冲出来。
  “时间……”萧天擎眼睛亮了。
  苏茵也重重点点头，“没错，按照医生的口供，他进入房间时，刘小刚是倒在地上，呈现狰狞的攀爬状。如果护士进入病房的话，应该是第一眼就看到，然后尖叫，再冲出病房……”
  这是正常顺序，符合逻辑推理。
  可事实上，护士从进入病房再冲出来，却用了近五分钟的时间，这是绝对不符合常理的。
  难道你看到一个死人后，就站在那里看着看着，然后再冲出去喊人？
  就算是被吓坏了，顶多愣住半分钟，愣住超过一分钟的，那是被吓死了。
  忽然，苏茵又提出可能性，“会不会是护士进入病房四分钟后，刘小刚才从床上趴下来，她这才冲出门去求援……”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但只需要找这名护士核对一下就行了。当然，前提是还能找得到。”萧天擎已经能够断定，问题就出现在这名护士身上。
  他开始来回翻看视频，而苏茵则立即打了个电话给同事。
  医院的同事刚结束调查，正要回来，被苏茵一个电话又调了回去。
  她的兵，实在是幸苦，但因为有她以身作则，所以大家的情绪倒也还好。
  只是常常抱怨，没时间谈恋爱。
  苏茵是一杆利刃，上面的领导有什么啃不动的硬骨头，都会交给她。
  她的功勋倒是越积越多，可累啊。
  看了片刻，萧天擎忽然说道：“不必找了，人是肯定找不到了。”
  “为什么？”苏茵转过身来。
  萧天擎指着屏幕里正在离开的女护士道：“看，她穿的是靴子，这是剑靴，里面藏有利刃。还有，她走路的姿势，轻却稳，每一步的距离，丝毫不差……”
  这一看就是会功夫的女人，而且功夫还不低。
  苏茵也是老刑警了，当然懂得一些，眉头就皱了起来。
  萧天擎又道：“所有人都往病房的方向跑，都在抢救刘小刚。而她呢，却朝相反的方向走，还从消防通道离开……”
  “她的神色如常，期间并没回头查看，说明是个心理素质很好的杀手。”苏茵接过了话茬。
  别忘了，她是以侧写师的身份进入警界，这些细节是不可能瞒过她的。
  萧天擎刚要说话，苏茵忽然睁大眼睛，“看她的走路姿势，还有耳朵跟眼睛，难道……”
  说着，她忽然在电脑里翻找起来，片刻，一段录像跟几张照片弹了出来。
  录像里，海城机场大厅内，一个靓丽的身影快速通过，她戴着墨镜，看不清面容。
  而其他几张照片里，也大多都是戴着墨镜的侧脸或者远景，并没有近照。
  但基本上能够肯定，照片里的人与录像里的，是同一个人。
  苏茵把窗口缩小，两边做了个对比。
  萧天擎那样强悍的观察力，一时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可苏茵却忽然啪的拍桌子喊道：“果然，是夜莺！”
  萧天擎愣了下，他有些震惊，更有些不敢相信。
  “瞎说呢吧？身高都不一样，脸也不一样，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萧天擎摇头，他不相信。
  可苏茵却得意的笑了，“这就是我们刑警的本事，看人，决不能看整张脸，而要分开五官看。至于身高，内增高跟帽子都能改变……”
  萧天擎凑近上去，苏茵指着两个视频里的耳朵道：“看，多漂亮的耳朵，向后靠近鬓角的角度是一致的，耳洞的位置也一模一样。”
  这特么能看得到耳洞？萧天擎由衷的佩服！
  “脖子、眼睛、神清，还有走路的姿势……”
  被苏茵这么一点，萧天擎也越看越像，最终两个人合二为一。
  “靠，易容术！”萧天擎拍了下额头，这也太简单了，只是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
  苏茵点点头道：“我这些天也被上面催疯了，这个夜莺真是狡猾，我们几次抓捕都被她轻松躲过。她非法入境杀了竹叶青，却迟迟滞留不走，很显然还要杀人，结果……”
  又死了一个人，不尽快抓到夜莺的话，情况会越来越失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