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酒不言欢，今朝醉眼红尘。
  闲下来，坐下去。
  几多时光，谁以故事慰红尘。
  “二爹。”天纵拿手枕着脑袋，这句二爹叫的姜凤阳眉头一皱。
  按道理是姨父才是，但是洛霓裳对天纵极为宠溺，天纵直呼洛霓裳为二娘。
  嗯……
  稍微有点乱，不过问题不大。
  几多回，天纵总是以直言直语，称名道姓来称呼。
  “哈？”姜凤阳一愣。
  “你太难了。”天纵砸吧着嘴，干脆双手当作枕头，一副吊儿郎当的二世祖无疑。
  算起来，整个人族有姜凤阳罩着，深得二老疼爱的天纵，这个二世祖实至名归。
  “……”姜凤阳无语。
  半响。
  “你个小屁孩懂个锤子。”姜凤阳也用手枕住头。
  成年人的世界哪有容易二字。
  琴音叮咚。
  姜凤阳与天纵对视一眼，同时一跃而起。
  那琴可是好久未曾开音了。
  琴，明为空明。
  姜凤阳神秘的母亲送给她儿媳妇——洛霓裳的礼物。
  是啊。
  略显伤感，见物思人，虽然不太合时宜。
  空明今日一响，惊魂啊。
  院子里一袭红袍是那么耀眼，霎那间仿佛看到了那一张安静的脸。
  “二娘。”天纵下意识开口。
  姜凤阳摇头。
  琴音虽在，故人不存。
  抚琴，瑾瑶。
  红衣依旧，琴韵难分呐。
  “为何。”姜凤阳看着明抚琴，暗神伤的瑾瑶。
  “我想知道她的感受。”瑾瑶抬起头来，有种难以言及的倔强。
  这是日思夜想的人不错，但是故事呢？
  姜凤阳顿觉黯然神伤，这都不是他理想中的故事。
  略显失望。
  所以他转过头。
  天纵准备开溜。
  瑾瑶原本明亮的眸子随着姜凤阳的转身黯然。
  琴音戛然而止。
  院子寂静无声。
  “孩子他妈……”姒天瑞扯了扯姬月得袖子。
  “年轻人的坎坎坷坷，他们自己来平。”姬月叹息一声，眼角却有清泪滑下。
  姒天瑞一愣，伸手轻轻抹去。
  “女儿，命苦。”
  “都苦，都何苦来由。”姬月泪水再次落下。这句都苦，自然不仅仅说瑾瑶，该有姜凤阳与洛霓裳一份。
  “奶奶不哭。”身边那小男孩机灵得很，递给姬月一张手绢。
  姬月一愣，抱起小男孩。
  “天纵给我滚下来！”姒天瑞不好吼姜凤阳与瑾瑶，天纵遭殃。
  本来眼见不妙准备开溜的天纵，脸色顿时塌了。
  不过，终归是腆着个脸回到房中。
  “你看你多大的人了，你看看人家娃儿都打酱油了！”姒天瑞憋着一股子气。
  姜凤阳没沾洛霓裳身子，结果人没了。
  瑾瑶倒是沾了雨露，这几十年没动静，才回来又闹别扭。
  姒玉儿与唐朝伟人都没了。
  怎么滴，一肚子气没地方撒，也就已经二十多的天纵遭耳根子罪。
  “……”天纵无语。
  他没没办法，长辈开金口他只有低头挨训的份，不敢还半句嘴。
  昨夜一顿饭下来，就没少被逼逼叨叨。
  姜凤阳常年不归，瑾瑶更别提，一顿饭下来也算是团圆饭。
  潜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最后就剩下天纵是个小辈，在二老面前蹦哒不起来，一时间可谓受尽了“委屈”。
  姜凤阳走了。
  瑾瑶呆立在院子里，看着那张洛霓裳曾经用过的琴，内心五味陈杂。
  姜凤阳一走，姒天瑞一脚就将天纵踢飞，想来不善言辞的他也只是想缓和气氛罢了。
  “把楚南渡送回去，楚丹师该着急了。”姒天瑞叹息一声。
  “好勒。”天纵如蒙大赦，膀子夹住楚南渡就逃之夭夭，好似这院子里有吃人的恶兽。
  比起这个氛围诡异的院子，楚天河那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院子里，姬月与瑾瑶并排而立。
  “几十年了，好漫长。”姬月说。
  “我只想尝试着走进他的世界。”瑾瑶眼泪无声。
  姬月一愣，发现自己准备的所有词汇都显得无力。
  是啊。
  从曾经的废物到如今的人族领袖，这其中的艰辛与酸甜苦辣，瑾瑶都错过了。
  那个曾经因为一句诺言而挺身而出的青涩年华，成了记忆里陈旧泛黄的照片。
  它们消失在时间长河里，再也找不到了。
  “她可以为他付出生命，我呢？”瑾瑶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妈，你说我是否多余……”
  想必是昨晚母女重逢，彻夜长谈，瑾瑶知道了一切。
  “凤阳是个重情义的孩子。”姬月叹息。“第一次见的时候，你妹妹还在，他也坚信你还活着……”
  “为了你他差点拆了昆仑墟十二峰……”
  “只不过，他的担子太重了，整个人族的担子他都一人挑着……”
  姬月也不劝瑾瑶，就这么家里长邻里短的说着，说着他们被姜凤阳照顾，说着逃离地球古灵域。
  “嫂子！”突然一声疑惑的声音传来。
  瑾瑶一愣。
  转过头。
  甄心宽。
  “嫂子，你可回来了。”甄心宽脸上的笑容根本无法掩饰，“回来了好，凤阳想你可想疯了，要知道你回来了，他不得疯掉……”
  甄心宽之前并不在聚集点，所以并不知道瑾瑶是姜凤阳亲自带回来的。
  “那个……”瑾瑶看着开心到疯掉的甄心宽，那样子比自己媳妇生了还要开心。
  “先别说话，我跟你讲，那小子上次跟我喝酒喝着喝着就哭了，说想你，一个老爷们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甄心宽开始按通讯器。“那家伙喝的，我跟呵呵呵还有魏无极劝都劝不住……”
  “喂，凤阳，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消息，你知道了不准哭的啊！”甄心宽大嗓门嗷嗷的。
  “你快来我这里，有惊喜，天大的惊喜……啥？你跟战甲那铁疙瘩闹腾啥……那个铁疙瘩……战甲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真心宽，你信不信老子一魔导炮给甄子当的鸡儿给炸了……”战甲的脾气有些暴躁，隔开老远了，能听到他不靠谱的咆哮。
  “凤阳，瑾瑶回来了！”甄心宽懒得跟战甲计较，直接忍不住揭开谜底，“涩瀑ruai湿！”
  “……”瑾瑶看着甄心宽眉飞色舞。
  “……”姬月无语。
  “……”姒天瑞眉毛都块抽搐。
  电话那头出奇的镇定，隐约还有干杯的声音？！
  原本以为会看到姜凤阳咻的一下子出现在院子里，但是通讯器那头真的很沉得住提。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还发什么呆，媳妇都回来了，还不来庆祝，今晚不醉不归！”甄心宽根本就没看到姒天瑞那疯狂眨眼的动作。“我知道你假装镇定，别……”
  他以为姜凤阳是惊呆了，正沉浸在喜悦之中。
  “我知道了。”通讯器那头姜凤阳的声音很冷静，丝毫没有兴奋的样子，打断了甄心宽的滔滔不绝。
  “哈？”甄心宽懵了。“你小子……”
  “小甄你这是过来有事？”姬月赶紧打断这种尴尬的氛围。
  “不是说要回故乡，我寻思着到时候二老跟我家那口子一起走，好有个照应……”
  甄心宽下意识开口，想起正事来了，但是多了几句发现说不下去。
  猛然拍头。
  “等等，我去铁疙瘩那里把凤阳给揪回来，怎么可以有了新欢忘了旧爱……旧爱？”甄心宽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我去去就来……”甄心宽一溜烟的跑了，“那个嫂子，你刚才产生幻听了，没有新欢，我是说呵呵呵有新欢有旧爱……”
  看着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的甄心宽，那胖子还是胖，瑾瑶嘴角勉强涌出一丝笑意。
  离开院子的甄心宽擦掉额头的汗珠，冲向战甲所在的位置……
  心想自己是闯了大祸了。
  某处大厅。
  姜凤阳喝的满脸通红。
  贺赫赫，扶桑，魏无极，战甲以及灵放生还有顾红颜喝的一个个伶仃大醉。
  当甄心宽闯进来的时候，酒气迎面扑来。
  众人一愣，继续喝。
  甄心宽二话不说，夺过魏无极手中的酒，干脆坐在姜凤阳身边，咕噜咕噜就灌下一大口。
  “死胖子你也敢喝？”战甲眼睛虚红。
  “喝，不醉不归。”甄心宽咕噜咕噜……“凤阳，我对不住你啊。”
  甄心宽明显极为自责，声音比较小，如同犯错的孩子。
  姜凤阳笑笑，拍拍坐在他身边的甄心宽，同样咕噜咕噜……
  一群大老爷们。
  嗯……
  除了一个顾红颜，喝的咕噜咕噜，忘乎所以。
  “嘭！”
  刚闭上的大门，突然被暴力推开。
  “圣主，求你救我师傅！”那声音刚落下，噗通一声就给姜凤阳给跪下来。
  睁开略显朦胧的眼睛，看清了那是杜府的徒弟——飞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