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回走，苏峥见她不高兴，说：“嘴能挂油瓶了。”
  阮凝哼哼唧唧的，“真的闷，”突然站住了，回头朝护士站看眼，又贴着苏峥耳边小声低估：“要不今晚回家睡，明天一早我们再来？”
  “……亏你想得出。”苏峥直皱眉，是真给这丫头憋够呛，不然也不会想起半夜大逃亡的点子。
  “行不啊？”阮凝用手肘怼怼他肋下。
  这时，苏峥手机响了，他边接边说：“肯定不行。”
  阮凝扁嘴，白眼翻上天，“无情！”
  苏峥凑过去在她唇上亲了口，短促的说了声：“乖。”便接电话了。“昭文什么事？”
  阮凝膛目，可心里是甜的。
  被苏峥当众亲吻，有种禁忌又甜蜜的幸福感，就像小孩儿吃到糖果。
  走着走着，来到距离阮凝隔两间病房门口，苏峥站定，“你确定？”
  阮凝歪着头看他，苏峥眉心拧的紧，有棘手的事吧，她猜。
  “好。”苏峥对那边人应，挂了电话。
  手机揣兜里，病房门也开了，阮凝背对着门，身后传来一声：
  “峥哥！”
  “……”声音好熟悉。
  接着又是一声，“小嫂子？”
  阮凝回头，“……”
  “我，”王陆以为阮凝认不出他了，自我介绍，“王陆，峥哥的同事，禁毒一中队的。”
  “我记得你。”阮凝说，她向他身后看。
  王陆回头朝病房里喊：“秦哥，峥哥和小嫂子来了。”
  苏峥：“……”
  阮凝：“……”
  得，进去吧。
  “快进来坐。”王陆招呼两人。
  进去后，阮凝问：“是上次你说的那个同事吗？”
  苏峥嗯一声，“秦政飞，你们之前见过，还救过你。”
  王陆正好站在床边，挡住了秦政飞上半身和脸，阮凝歪着头看，直到对上病床上人的眼睛时，她几乎脱口而出：“展……唔……”嘴被捂住。
  “！”阮凝大眼睛看向苏峥，后者笑，再次介绍：“我同事，秦政飞。”
  阮凝点头，苏峥松开，“你好，秦政飞。”
  秦政飞看到阮凝也愣住了，“你，你好。”难得……结巴了。
  苏峥将阮凝的输液袋挂在架子上，让阮凝坐在旁边的陪护床上，“坐这歇会。”
  王陆说：“我去给小嫂子洗水果。”
  苏峥挨着阮凝坐着，看向秦政飞说：“今天气色不错。”
  秦政飞目光从阮凝脸上移开，重新与苏峥对上，“是吗，呵呵。”
  阮凝也想呵呵两声，实在是有些事，你知我知，尴尬要死啊。
  苏峥呦呵一声，“别说，你住这几天院，脸色越来越红润了。”
  阮凝低下头，也不去看秦政飞的眼睛，两人间的气氛，奇奇怪怪的。
  秦政飞声音有点干，“除了吃就是睡，能不好吗。”
  “也是，”苏峥看看他，又转过脸看看身边这只，“阮凝也是，气色比前几天好多了。”
  阮凝干笑两声，没接话。
  王陆洗完水果回来，端到两人面前，“小嫂子，吃水果。”
  阮凝说谢谢，拿了个南果梨，低头咬。
  苏峥摆手，“不吃，谢谢。”
  王陆将果盘放在一旁，随便聊起来，“那天峥哥来看秦政飞，我还打算中午去看你，结果遇到任务就没去成。”
  阮凝嘴里嚼着东西，不太清楚的说了声，“没事。”
  秦政飞目光若有似无的飘过阮凝，无处安放。
  苏峥一抬头，“药快没了，走吧。”
  阮凝第一瓶药量少，滴速也相对快一点，在走廊里溜了好几趟，药下去不少。
  “好。”阮凝赶紧从床上下去。
  苏峥站起来，长臂一伸，将输液袋拿下，对秦政飞说：“我们走了，有空还过来看你。”
  秦政飞微笑：“嗯。”
  阮凝道别，顺祝秦政飞早日康复，与苏峥往病房外走。
  秦政飞左腿骨折，肋骨折了三根，手臂也脱臼了，不方便行动，只能目送他们离开。
  回到病房，苏峥扶阮凝躺下，便喊护士来换药了。
  之后的日子，平淡却也甜蜜，生活终于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托马斯小火车经常开，小火柴经常走火。
  时间如沙漏经过，阮凝没再去过秦政飞的病房，苏峥倒是经常过去看看，秦政飞的父母双亡，家里的亲戚朋友早就因为他学坏不走了，保不齐后面还需要做卧底工作，那些亲戚不走就不走了，秦政飞不想再参加亲朋好友的葬礼了。
  半月后，阮凝出院。
  临走前，苏峥去隔壁病房跟秦政飞知会声，阮凝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一袋水果。
  进去刚打招呼，苏峥手机响了，他怕吵秦政飞清净，转身走到病房门口接起，“什么事？”
  门一关，苏峥的声音阻隔在外。
  病房里只剩下秦政飞和阮凝，今天换班的民警去买生活用品还没回来。
  俩人默契的视线不交汇，秦政飞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看眼阮凝，又收回，说：
  “恢复好了吗？”
  “！”阮凝如坐针毡，她心里一直还介怀捅秦政飞那两刀的事，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回他：“恢复好了。”
  接下来，又是一阵尴尬的无言。
  一个不知道说什么，一个不想说。
  阮凝觉得感谢的话必须当面说，也许以后不会见面了。
  “虽然说的有点晚，”她抿了下唇，秦政飞看过去，目光笔直，“谢谢你。”
  秦政飞先是一愣，蓦地笑了，“你不是说，我活该吗？”
  阮凝听他欠扁的口气，拧眉抬头，秦政飞邪肆的笑。
  “都快成木乃伊了，还嘚瑟！”
  秦政飞昂下巴，“管不着！”
  “切，谁管你！”阮凝翻了个白眼。
  秦政飞很喜欢两人间这样的相处，自然、随性、就像两个老友，又像俩冤家。
  挺好。
  “你很棒，真的！”
  秦政飞突然一句，阮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大的眼睛盯着他。
  初期对毒品的抗拒，她已经让他震撼了。
  “我佩服你！”吸毒后没复吸，就冲着这点，他更佩服！
  阮凝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低下头，抿着唇角笑，“不是我棒，”目光投向窗外，晨曦的光洒遍大地，万物充满生机。
  她声音温软、坚定，秦政飞在阮凝的眼睛里看到熠熠生辉的光，比窗外的太阳还要耀眼。
  “……是他没有放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