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叫不出口
  宋清清置身事外，听她爸爸和季大哥你一言我一语，完全看不出他们俩有代沟。
  季大哥绝对不会冷场，不管她爸爸说什么话题，他都能够接得住。
  两人看起来特别投缘的样子。
  宋清清仔细观察过他们俩，他们都没有任何敷衍的感觉，是真的认真地在聊天，而且说的都是他们感兴趣的。
  这还真是够意外的！
  宋清清突然觉得自己以前了解的季大哥和真正的不太一样，原来他也会有这么随和的时候。
  面对她爸爸，他特别有耐心，回答问题的时候又像是一个乖巧的中学生。
  一直到护士送药过来，提醒他们说：“宋工吃完药之后要继续躺下来休息，家属也要尽量配合一下病人的作息。”
  接下来的几天，季嘉衍几乎天天都陪着宋清清来病房，季嘉衍和宋工聊天的时候，宋清清就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听着。
  赵伟当然也每天都来，他突然发现有些找不准自己的位置，以前他分明可以做很多事情，俨然是宋工生活上的左膀右臂。
  可是现在，宋工似乎更加愿意亲力亲为，如果实在是做不到的话，就会寻求季嘉衍的帮助。
  赵伟心里还有点小失落，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多余的。
  不过失落只是一小会儿的事情，因为他发现宋工脸上的笑容比以往多了许多，似乎只要清清在身边，他就会很开心。
  静静地听了几天爸爸和季大哥的对话，宋清清敏锐地发现，爸爸无论聊什么话题，最后都会提到她的妈妈。
  从这些细节宋清清可以推断得出，爸爸应该是特别爱妈妈，但是非常遗憾的是，他并不适合当一个好丈夫，他最后也没有照顾好妈妈。
  想到这里，宋清清心里也有些难受，她离开病房到外面去透口气。
  坐在一个靠近暖气片的长椅上，宋清清思绪万千。
  几分钟之后，她的旁边多了一个人。
  “清清，是不是想妈妈了？”原来是缪所长。
  宋清清转过来问：“缪所长，你见过我妈妈吗？”
  缪所长点头说：“当然见过！她是一个特别优秀的女性。”
  “但是她的命不好，是吗？”
  缪所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几秒钟之后，他叹了一口气，才说：“有的时候，很多事情都由不得我们自己怎么选择。”
  “我妈妈当初和他结婚，是组织上的安排吗？”宋清清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缪所长摇头说：“不是！其实组织上并不同意你妈妈和你爸爸结婚，你回来那么长时间应该也了解过，当时的环境下，你妈妈的家庭成分不太好，你爸爸从事的工作又比较特殊。所以……”
  宋清清问：“所以是他坚持要娶我的妈妈？”
  虽然父女俩已经相处了几天的时间，宋清清依然叫不出口“爸爸”，无论是和爸爸说话的时候还是跟其他人说话。
  缪所长说：“是的，没错！当年你爸爸态度特别坚决，就是要跟你妈结婚。那时候你的外祖父和外祖母还在，但是情况也不容乐观，他们每天都……反正在那种情况下，你爸爸站出来要保护你外祖父一家人，特别不容易。”
  宋清清非常冷静地说：“在那之前，我外祖父一家不是也保护了他很长时间吗？是我的外祖父收养了他，供他上学，想方设法给他联系国外的学校。”
  缪所长赞同，“清清，你说的这些都没错。但是你还小，你没有经历过。当时不少家庭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离婚，子女和父母划清界线，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在那种情况下，你父亲的决定就显得格外难得。这一点我们也要承认。”
  宋清清说：“或许是因为他并不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缪所长表情变得格外严肃，他说：“清清，你应该花多一点时间去了解你的父亲。他绝对不是你现在想象中的那种，他心里比什么都清楚，他只是不擅长表达。包括他对你的爱，这十几年，他特别想你，也竭尽所能地希望能够做好父亲的角色。”
  宋清清没说话。
  “你应该怪的不是你的父亲，如果说责任是百分之百，他需要承担的只是1%。剩下那99%，都应该由包括我在内的人承担。”缪所长郑重地说道。
  宋清清扯了扯嘴角，说：“我的看法和您不太一样，我真正需要为自己家庭负责的只有家庭成员本人。如果照顾家庭的责任都要推给外人，只能代表这个人并不适合拥有家庭。”
  这番话让缪所长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也终于感觉到眼前这个相貌甜美，性格却非常鲜明的女孩，和同龄人不太一样。
  接着宋清清继续说：“缪所长，您不用想着怎么说服我，我有我自己需要坚守的东西。”
  缪所长只好说：“行吧……但是有一句话我还是要说，清清，以后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学习上遇到问题解决不了，你一定要来找我们这些叔叔伯伯们，我们会竭尽全力。”
  宋清清直接问：“我外祖父外祖母还有我母亲的问题解决了吗？他们虽然去世，那他们以前承受的委屈是不是也应该有个说法？”
  缪所长说：“是的，这次你们回京后，一些东西就可以正式交给你了。”
  至于是什么东西，宋清清没有继续问，因为这时缪所长身边的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跑过来让他回电话。
  回病房，路过护士台的时候，听到护士姐姐们聊天的内容，宋清清恍惚了一下，原来还有三天就要过年了。
  “清清，来，给你一个苹果！这苹果是陈医生从老家带过来的，特别脆特别甜。”护士长看到宋清清，一把将她拉过来，塞给她一只大苹果。
  “谢谢护士长。”
  “不用谢！你那个哥哥，这几天也没少给我们带好东西。居然还有巧克力，我听说在经常也只有友谊商店才有卖。”
  哥哥？
  宋清清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季大哥。
  “护士长，我想打电话，长途电话。咱们医院在哪里可以打呀？”
  第141章 又买房
  来到西北已经有一周多的时间，宋清清只秦老师他们打过一次电话，而且那一次还因为风太大的原因，造成线路方面有问题，信号断断续续，都没太听清楚。
  这之后的几天，又总是往医院里跑，招待所的电话好像也总是有人在使用，她找不到机会打电话。
  再一次听到秦老师的声音，宋清清鼻子又酸又涩，嘴巴张开，甚至都发不出声音。
  电话那边的人却通过呼吸听出来是她，“清清？你怎么样？还好吗？你爸爸怎么样？”
  宋清清吸了吸鼻子，“秦老师，我挺好的。他……他也已经做好手术，这几天在恢复中，早上医生来查房的时候说，他还有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秦冬青松了一口气说：“这两天我看到新闻上说，西北天气变化很大，有些地方还有特大沙尘暴。你们没事儿就好！”
  “秦老师，不能陪你们过年了……”
  “傻丫头！过年也就那么回事儿，最主要的是大家都好好的。对了，明天之后你不能打邻居电话来找我了。咱们的邻居要去南边孩子的家里过年，过完年之后应该就会把房子卖掉，跟孩子一起出国。”
  宋清清有些恍惚，自从来了京城之后，似乎总是听说有人要出国。
  据说在国外洗盘子一个月赚的钱都比国内一个家庭一年的工资都要高，怪不得月亮都是国外的圆。
  因为需要用电话的关系，宋清清去过隔壁几次，那对夫妻都特别和善，而且也都很喜欢她。
  “周爷爷他们要出国呀……房子已经卖了吗？”
  秦冬青说：“还没呢，看的人倒是不少，但是每次来都挑这挑那，为了压价，说的话都不太好听，把你周爷爷给气得不轻。”
  宋清清说：“秦老师，要不我们买下来吧？”
  秦冬青以为自己听错了，“买下来？”
  “对啊，买下来。”
  “可是……清清，楼下那套房子你不是已经买好了，等春兰父女俩来了之后住吗？还要再买是为了什么？”
  “用来做投资，以后房子会涨价的。”
  秦冬青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句话能够从清清这里听到，她有些恍惚。
  宋清清继续说：“秦老师，你想呀，有一部分国内的精英都想方设法往国外跑，那么咱们国内其他地方的优秀人才，以后会不会也是想方设法往大城市里跑？按照国外这些年发展的经验，以及历史上历朝历代的经验，人多了之后地价就会上涨。所以我觉得把房子买下来，以后肯定不会亏的。”
  秦冬青感慨地说：“清清，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关注这些。不愧是乔家的孩子！”
  乔家，宋清清知道秦老师说的是她的外祖父一家。
  得知自己的母亲的情况之后，清清也做过相关的了解，她的外祖父一家算是书香门第，同时也家境富裕。
  但是现在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清清催促说：“秦老师，一会挂断电话之后你就跟着爷爷说把房子买下来。至于钱的方面，在咱们卧室的书房抽屉里，我的那个抽屉，里面有一个带锁的盒子。钥匙放在书架最左边那本书里边，你翻开书就能看到。里面有三千多块，剩下不够的话，能不能让秦叔叔想想办法？”
  三千多块！
  秦冬青又一次被震惊了，“清清，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这些钱有一小部分是前一段时间收到的红包，还有一些是姚叔叔寄来的关于餐馆的收益，其中大部分都是她的稿费。
  “秦老师，你忘记了我之前收了不少红包吗？还有就是姚叔叔寄来的，餐馆的收益。”宋清清还是决定暂时不说稿费的事情。
  “居然这么多吗？”秦冬青也不太相信。
  “嗯！真的，不信你一会打开那个盒子看看。”
  两天后，宋远桥出院之前，宋清清又跑来打了一次电话。
  这次通话的是秦叔叔，他笑呵呵地说：“清清，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姚叔叔就算是把所有的饭馆收益都给你，也不可能会凑到这么多钱。不过呢，我在你秦老师那边帮你打了掩护。至于你的钱到底是哪儿来的，我也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肯定都是光明正大赚来的。你现在不想说我也不问，充分尊重你的选择。”
  宋清清心里暖洋洋，“谢谢秦叔叔。”
  “谢啥呀！你可是我的投资人！如果不是上半年你给我的那些钱，我现在可能还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东一榔头西一个榔头，哪能像现在这样稳定收益。”
  “房子的事情怎么样了啊？”
  “已经谈好了，等周老师他们过完年从外地回来就办手续。鉴于咱们和他们的关系好，我谈的价格是比之前你买楼下的那一套多300块钱。”
  “嗯，可以的。”
  “那时候你也应该回来了吧？到时候你就自己去办手续好啦。”
  “秦叔叔，这里面不是还有你的钱吗？房子就写你的名字吧。”
  “那可不行！是你的就是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电话里也不方便扯这些，宋清清决定还是等回京的时候再商量。她还得再给杨教授他们打电话，拜年。
  杨教授一家子都等着电话跟前，听到清清的声音之后也都欢天喜地。
  “不在一起，过年也很正常！谁说过年的时候必须得凑在一起？心意到了就行！清清，好好陪着你爸，他的身体康复最重要。对了，家里人都给你准备好了新年礼物，等你回来的时候自己拆。”
  打完电话回到病房，宋清清意外地发现病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季嘉海。
  赵伟诧异地说：“原来季市长你是嘉衍的哥哥呀？我说之前看到嘉衍的时候感觉有点熟悉，你们兄弟俩长得可真像。”
  季嘉衍淡淡地说：“那你的眼神可不太好，我跟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