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咳一声唤回两人的注意，陆远忽视了不满瞪着他的施雪桐，一本正经道：“医生说你最近太疲劳了，最好休息半个月。不过剧组那边你的戏还差许多，贸然停工会拖进度。是休息两天回去就开工、还是先自己调整好，这个选择交给你自己决定。”
  换成一般的经纪人，大多会选择让艺人回去开工。毕竟拖慢整个组的进度一是会得罪导演，二是容易落人口实。可他却将这个选择交给施雪桐，对他可以说得上是尽职尽责了。当然，这也有施雪桐本身已经爬到一个高度，能够自己做主的原因在。
  但沈笙还是很佩服这个经纪人。如果换成他来带施雪桐，搞不好他会变成三流综艺咖、负责在节目里搞笑的那种类型。
  作为朋友，沈笙当然希望施雪桐能多休息一段时间；可若是为他的事业着想，沈笙又觉得尽早回剧组开工才是正确的选项。然而此时做选择的并不是他，他只需要默默地等着施雪桐做出决定。
  病房内的三人全都沉默着，没有人说话。施雪桐垂下眼眸，忽然抬起手，将刺入手背里的那根针管给拔了出来——他安抚似的对着被他突发动作吓到的沈笙露出微笑，“没关系，已经输完了。”
  “小笙，”施雪桐轻声问道，“你刚刚答应我只要我失眠，随时都能找你对吧？”
  沈笙点了点头，诚恳而真挚，“需要我的话，我一定会帮忙的。”就怕他像现在这样默默强撑着——沈笙甚至不太敢去想象，上辈子的施雪桐到最后究竟有没有……
  他甚至有些庆幸这些变数。
  “那就约定好了。”施雪桐抬起脸来，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纯真的笑容，“等我拍完这部戏，就去小笙家里蹭床睡。”
  沈笙哭笑不得，想到他还有自己家里的钥匙，习惯性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便又改口了，“想睡就来吧。”他叹了口气，“客房，还是在我房间打地铺，二选一。”他警告地看了一眼施雪桐，“我的床就免了。”
  “小笙真是的——明明以前都让我睡的！”又开始耍赖的大明星气鼓鼓的，“你好冷淡，我要哭了。”
  “哦，哭吧。”沈笙凉凉道，甚至拍拍身边一直假装自己不在的陆远，“你记得拍下来，顺便安排一个热搜，对，#施雪桐假哭#就不错。”
  “小笙！”
  忽然一声巨响。
  “——施雪桐！你下次扑上来之前能不能，和我提前说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顾艾：你脏了我的耳朵。
  施雪桐：对于手下败将，我没什么想说的（微笑）
  陆远：本人也不在，谢谢。（并不想看这种奇怪的闹剧）
  施老师真的是修罗场王者！流氓真的太占优势了，胜率已经2:0，诚邀大家入股！！
  第26章事前彩排
  剩下的一个月里，沈笙忙碌中带着快乐，同时还夹杂着一丝不为人知的紧张。他既替那些即将迎来一次大考的练习生紧张，也替即将完成一件大事的自己紧张。
  好就好在事事顺利，除了姓施的大明星时常隔着两地骚扰他以外，几乎每件事都在正轨上，朝着沈笙计划的方向笔直跑去。
  还有三天就是最终审查日了。为了保证自己在观看演出时还能收到惊喜，沈笙从上周起就没有再去看过那些练习生们，而是紧锣密鼓地推进着之前冯灯给他的建议。
  不过并非像冯灯一开始说的那样将审查中的舞台做成直播。这场审查的结果仍旧是由公司内部选出，要让观众加入、让他们去挑选并不是一件妥当的事情，除了保持神秘感，也有保护练习生的意思在里头。
  直播做不了，小型的纪录片却可以做。沈笙已经和冯灯商量好了在练习室里架设几个机位，并且在最终审查当天会全程录制，最后剪辑成团综的先导片，提前在网上曝光——既能增加流量提前造势，他也能把控剪辑的方向。
  “需要租个好一点的场子吗？”
  沈笙此时正站在一间被腾空的大会议室中间，看着来去匆匆的工作人员将摄影机分别架好。而冯灯则站在他的旁边，与他一样交叉双臂，作为监工的一份子参与进来。
  即使上次没能一起撸串，然而臭味相投的两人却早就加好微信，每日公私不分地保持紧密联系，可以说是关系迅速升温。
  “没必要，你们不做直播的话，”冯灯摇摇头，“会议室更有感觉。”他跃跃欲试地用手挥了挥，“后期给你调个滤镜，多点特写，做成苦大仇深的卖惨纪录片，绝对赚一批眼泪。”
  他的话一向直白，沈笙忍俊不禁，却也觉得他说得不错。倒不是卖不卖惨的问题，在公司内拍摄，更贴近练习生们的日常练习——只有有了真实感，亲近感，才最能引起人们的共鸣，他想要强调这个组合塑造成积极向上、为梦想奔跑的形象。
  “到时候有几组表演？”冯灯还在和他确认当日的流程。
  “七组，一共三十名练习生。”沈笙将手里的流程表递给他，“待会他们人就到了，下午开始第一次带妆彩排。你待会看看需不需要多放几台机子，或是要调整角度的，有需要就直接跟我说。”
  “行，那我先去看看那几台角度合不合适，”冯灯拍拍他的肩膀，“你刚不说你想去看看那些小混蛋吗？去吧，我这老混蛋就不打扰你了。”
  他的自黑总是很有趣，沈笙想起某个从不自知的老流.氓，又忍不住揉了一把他鼓起的小肚子。他哈哈大笑着，在冯灯吹胡子瞪眼之前急忙开溜，跑出了会议室。
  原本的月末审查总是直接在练习室里进行，评委们在全身镜前坐成一排，练习生们自行准备道具服装，音乐是用手机播放，整个过程十分简陋。沈笙不止一次向柯强提出建议，希望能把审查弄得像模像样一样，可猜也能猜到，公司高层认为一月一度的审查就像交作业，没必要弄得太过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