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汀, 能不能请你评价一下刚刚结束的欧冠抽签？”
  “我认为会是很精彩的四场比赛。西甲最顶尖的两支球队碰上两支英超的强队, 我会非常想看看的。我想皇马和曼城各有优势, 而埃弗顿和巴萨, 我也认为势均力敌。此外, 我觉得曼联和切尔西在欧联半决赛中相遇也值得期待。”
  “在被巴萨淘汰之后, 球队现在的状况如何？”
  “我们在恢复当中。”陆灵看着提问的记者, “我们的球员大多都很年轻，他们未来还会经历很多重要的比赛，我想这样的失败也许是好事。现在, 我们可以把注意力放到我们周日对阵曼城的英超联赛上了吗？”
  “是的，克里斯汀，接下来qpr要面对曼城和利物浦两个困难的客场, 这两周你们的赛程看上去比埃弗顿艰难, 你认为这会是决定性的两场比赛吗？”
  “首先我不认为英超里有容易的比赛。”陆灵牵了牵嘴角，强硬地继续说道, “埃弗顿的对手是谁？桑德兰？这不意味着他们没有丢分的可能。同样, 我们面对曼城和利物浦, 也未必就不能拿满6分。球员的身体状态没有问题。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以胜利来回应人们的质疑。”
  发布会结束后, 陆灵没有直接去餐厅, 而是先回了一趟办公室。
  这都是因为菲尔。
  菲尔周四还比较安静，到了今天上午, 他一下子变得非常烦人，不断在催促她支付给他那一万镑。
  “老板, 你不能食言。”当时菲尔嬉皮笑脸, 脸上的表情恨不得让人揍他一拳。
  “我会尽快给你转账，但我今天没时间干这个。”
  “那至少先付给我一千镑的定金，附近就有银行，老板。我喜欢现金。”菲尔不依不饶。
  “定金？我又不会跑了……”
  “两百镑也行。门口有个自动取款机……”
  陆灵实在懒得跟他周旋下去，答应了他今天一定让他收到钱。她把手机忘在了办公室，准备回办公室给自己的会计打个电话，这样就没问题了。
  她在回办公室的路上碰到了蒙奇，qpr的足球总监已经开始忙碌夏季转会的人选了。看上去，他正在跟某个经纪人打电话。
  这是好事情，qpr还需要更多的好球员。大卫-席尔瓦这样的老将虽然有助于qpr在联赛中稳住战局，但在最重大的场合，以席尔瓦现在的身体能力很难做到太多。
  而且，她需要超级球星。
  但最好的那个，她已经失去了。
  想到这里，诺坎普之夜发生的一幕幕闪过她的脑海，她不由得停了停脚步。
  蒙奇有些迷惑地看向她。陆灵尴尬地笑笑，然后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关上了门。
  ****
  飞机的轰鸣声过去了。
  陆灵接着刚才的话茬继续说道：“我是说，现在的情况是，英超很有可能没有球队进入最后的决赛，尽管八强占据了四个席位。如果你抽到的是曼城，我觉得英格兰的球迷会开心很多。”
  手机那头的男人听罢爽朗大笑，“噢，你可以对桑保利没有信心，对那支曼彻斯特的暴发户没有信心，但应该对我有信心，我的意思是，利物浦的暴发户总好过曼彻斯特的。”
  陆灵笑了笑，这笑容如果尼克看了，一定会说酸酸的，她道：“怎么，你在利物浦待久了，也恨曼彻斯特人吗？我觉得曼彻斯特人恨的是支持利物浦的利物浦人，而利物浦人恨的是另外一支不是暴发户的曼彻斯特球队。”
  “噢，我的甜心，你真严肃。”他在电话里讲，“别在意这个。说真的，我很高兴抽到巴塞罗那。我记得我对阵佩普的战绩并不坏。”
  “我此前还没输过呢。但现在，佩普有了一个超级英雄，派崔克-安柏，他可以自己扛着核弹……”陆灵望向窗外，静谧得很，好似一个小时前的训练从来没有过。
  天黑得开始晚了。
  “我不喜欢你这么说。”尼古拉斯打断了女孩儿的话，“我不是没有赢过拥有超级英雄的球队。”
  “别忘了，他们还有梅西和内马尔。”
  “当你这么说的时候，你就像一个球迷，还是一个赛季看不了几场球的那种。”
  陆灵也不生气，走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了自己的邮箱。她一边查阅新邮件一边笑着说：“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祝福了派特，祝他好运，现在，我也祝你好运。我是真诚的，但你知道，只有一方会有真正的好运气。”
  她说罢在最新邮件上敲了一下。
  噢，这封邮件……
  “如果我问你更希望谁赢，是不是太幼稚？”他蓦地问道。
  她在那边久久不吭声，尼古拉斯有一点点不安。
  他尝试着唤了她一声，“babe...”
  她的声音传来，带着嘲讽，“你一定不知道我亲爱的史蒂夫给我接了一个什么活儿。”
  西班牙人几乎没有思考就说了出来：“bt sport邀请你当埃弗顿和巴塞罗那比赛的嘉宾？”
  “我的天，我的天，尼克，你是不是知道我邮箱的密码？”她在那头惊呼。
  尼古拉斯嘴角动了两下，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或许他已经摸透了英格兰媒体的思路。
  他嘲讽地笑道：“至少你可以不用回答我了，我想莱因克尔一定会问你同样的问题。你到时候总得回答他，不是吗？不过，你仍然可以拒绝。所以，告诉我，你会拒绝bt sport吗？”
  这一次，qpr的主帅没有犹豫，“不，我不会，我本来就想去现场看那场比赛。动动嘴皮还有钱拿，也不错。”
  尼古拉斯看了看表，这个电话已经过去十分钟了，他们总是有很多话题可以聊，只是有时候时间有些紧张。他准备再问她一个问题，然后挂断这个电话。
  “babe，我想知道，你已经准备好跟我争夺英超冠军了吗？或者我可以换个更绅士和温柔的方式来问这个问题，你还在为那场比赛伤心吗？”
  “是的，准备好了；不，我没有再去思考那场比赛，你知道我很忙。亲爱的，我们睡前再聊？”
  “正有此意。”
  他们挂断了电话。
  这个四月和接下来的五月，会有多场战争，混乱的战争。
  ****
  上半赛季那场对阵曼城的比赛，让陆灵认识到桑保利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缠的对手之一。这家伙足智多谋，灵活善变而又斗志十足。
  而曼城有加布里埃尔-热苏斯，年轻的巴西人或许是目前这个世界上第二好的足球运动员，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其他出色的球员。
  这就意味着曼城既能僵持，也能在短时间内爆发，突然改变比赛节奏。
  曼城这赛季确实经历了一些不稳定的时期，他们现在排在第三，比qpr多赛一场还少3分。
  但站在桑保利角度，这毫无疑问是个最好的追分机会。
  陆灵很清楚这些东西，然而……
  她的球队今天在伊蒂哈德球场，看上去依然受到诺坎普梦魇的缠绕。
  他们步伐沉重，进攻也缺了一些锐气。而曼城则在主场球迷的鼓动下不断发起进攻。
  曼城在周中也打了欧冠，但首先曼城对阵多特蒙德的比赛没有那么艰难，其次曼城多休息了一天。
  即便中场休息陆灵进行了鼓动，但看上去那场失利的阴影远比想象中更可怕。
  而且还是碰到曼城这样一个强劲的对手。
  伊恩在拼命地指挥后场的防守，qpr也能够勉力支撑。菲尔积极地参与回防——整个球队看上去只有他还保持着活跃。
  就这样，qpr撑到了80分钟。
  提姆凑过来，告诉她：“另一场比赛，埃弗顿和桑德兰是1:1。”
  埃弗顿居然没有领先？或许他们也太疲劳了？或许需要保级的桑德兰这场搏命了？陆灵有些分神。
  拿到一场平局也不错。陆灵疲惫地想着。她没意识到连她自己也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但场上，加布里埃尔-热苏斯的动作让她猛地清醒过来。
  这个巴西人在距离球门25米的地方直接远射了，球越过了汉斯的指尖，砸在门框的死角然后弹入网窝！
  曼城领先了。
  陆灵感到被人从头顶灌了一盆冰水。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精神状态完全不对，而现在出现了一个非常糟糕的状况。
  ****
  “该死，真他妈该死！”喻子翔狠狠地把水瓶砸到地上。
  水四溅开来，洒到几个队友的脚上，但没有人说话。
  所有人的心情都和他一样。
  他们刚刚输给了曼城。0:1。
  这是qpr本赛季在联赛里的第四场输球，而算上输给巴萨，则是一周之内的两连败。
  唯一的一个勉强算是好消息的消息是，埃弗顿最终也没能拿下桑德兰，两队1:1战平。
  英超积分榜榜首两强的分差变成了三分，比之前多了一分。这本不是个好消息，只是难以想象如果埃弗顿这一轮赢了，球队现在的压力会有多大。
  最大的赢家自然是曼城，他们暂时和qpr积分持平了。
  伊恩缓缓抬起头，更衣室的这个气氛不对劲，很不对劲，输给巴塞罗那以后，所有人都以为噩梦终将过去，但事实是，这个噩梦还没有结束。
  真正的危机，有时候往往出现在一个危机刚刚结束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