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李敏听闻后抬头看过来，赵希给她指了一下，李敏忽然顿住，不好意思道，“……我写了两种写题方式上去。”
  赵希：“……”
  前面的纪佳颖还要抽空转过来笑她，“不是，你看着点儿抄啊！”
  赵芷涵也跟着扭过来，安慰赵希，“没关系，谁抄作业的时候没抄错过呢，我上回抄黄璃明的化学卷子，把2写成了z，那堂课老师还拿的是我的卷子讲题，直接社死。”
  黄璃明就坐在赵希后面，听到前面几个人的对话中有她名字时，还抬头看了过去，她笑骂道：“我的2写得很工整好吗，少赖我！”
  这俩人直接隔着赵希聊了起来，班上各处也传来了窸窸窣窣的闲聊声，台上的罗慧玲听见又敲了敲桌子，“诶诶诶！安静点儿好吧，补作业就安静补！”
  赵希没剩多少题，写完后她立刻整合好各科的卷子，交给她们这组的组长纪佳颖。
  纪佳颖还剩不少，但整个组的卷子都在她桌子上，直接将她掩埋，弄得她写两笔就要整理一下滑落的卷子。
  “烦死了烦死了，臭老头！”她又在骂她爸，因为这个组长是她爸在这学期给她安排上的。
  “动作停止——”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班主任纪忠成端着杯子出现在了门口，他看着里面那些补作业的人，笑道：“让我逮到了吧，哈！”
  换做以往，在老师出现前，班上早就是一片收卷子藏卷子的声音了，但今天属实是有点突然，大家的卷子都没来得及收，但不要紧，他们会悄悄的藏起来。
  纪忠成就站在门口，看着里面那些学生用书挡，用胳膊挡，还有直接将卷子塞回桌兜的小动作，再次轻笑两声，“来，课代表收卷子，只收写完了的，没写完的下早读后搬着凳子往出走，去楼道补，让你们去丢丢人。”
  他一边说一边端着杯子往讲台上走，罗慧玲也顺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高三了，一个个的脑子还不清醒，看不见黑板旁边的倒计时吗？”纪忠成站到讲台上，眼睛扫视着下面，“第一次月考的成绩已经出来了啊，一会儿我就让班长贴到班上公告栏，让你们清醒清醒。”
  “咱们的本科上线率才九十，这意味着什么，吊车尾的那几个连三本都别想了。”
  “过了本科线的也别笑，咱们班一本上线率不到七十，看看隔壁四班，一本率九十二啊！九十二！两个班老师都一样，你们到底是缺在哪了？”
  “这个时候玩什么，高一高二的时候还没玩够吗？等你们考上大学，随便你们玩，都没人管你，大学老师才不会像我们这样跟在你们后面嘟囔。”
  纪忠成说完后扶了下眼镜，然后就看到纪佳颖还在那儿低着头写着什么，“纪佳颖，你早上四点就开始在那儿补作业，还没补完呢？”
  纪佳颖：“……”
  臭老头臭老头臭老头！
  作者有话说：
  纪佳颖：……这个班我是待不下去了。
  -
  我就是那种作业一定会拖到最后一天才写的人，上学的时候没少生死时速过。
  -
  第25章 第二十五天
  国庆过后他们这里就一直是瑟瑟的秋风, 天气也一直不明朗，像是所有图层都被加了一层灰色上去一样，带着残败感。
  中午过后, 不愿意在食堂吃饭的学生将学校周围的小餐馆全部占满, 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二十六中的校服。
  平时懒得下楼吃饭的赵希今天稀奇的出现在了街上，她跟随着其他学生的脚步，随着大流，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抬眼转移了一下视线，恰好看见走在前面的李牧赫，他正跟一群朋友走在一起, 几个人在路上说笑着，偶尔还伴随着打闹。
  李牧赫的出现, 这街边的小店热闹了一下, 倒也没有惊呼或者窃窃私语, 但他走过的地方都会引起女生的回头。
  校服外套在他手上提着，身上只有一件简单的白色polo衫, 衬得他清冷且干练, 手腕上的白色机械表引人注目, 但大家目光更多的是在他的小臂上, 即使没有光影的衬托, 他小臂上的肌肉线条也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少年唇边绽开的笑容更是夺目，说话间, 他还推搡了一下旁边的人, 似乎是在聊什么有意思的话题。轮廓分明的侧颜带着只属于这个年纪的温润，笑意在他眉梢洋溢, 带着少年意气。
  赵希在此刻停下脚步, 原地顿了良久后, 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似是有感应，前面正走着的李牧赫在说话间向后看了一眼，刚好看见转身离开的赵希。
  他收了脸上的笑意，没有多言，只是跟着朋友们继续向前走着。
  -
  收假后的第一天难熬，更难熬的是他们下一次周末放假在两周后，纪佳颖趴在桌子上，感觉人生失去了方向，一想到这周要上十四天，她就特别想死。
  更想死的是——
  “我刚想去学校后面的炸串店买鸡柳，结果老板没开门，我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开门，他说起码过了国庆。”
  “连炸串店老板都有国庆假期，我没有。”
  “再一次问自己，我真的非得上大学吗？”纪佳颖说完后如失了魂儿般转过来，祈求后面俩人能对她的话有点反应。
  可赵希在发呆，李敏在写卷子，这俩没一个人回她。
  纪佳颖彻底把身子转过来，趴在赵希桌子上问她，“你打算学什么专业啊？”
  “嗯？”赵希抬起头，似乎这个时候魂儿才归位，“专业啊……口腔医学吧。”
  “我去，这么准确？”纪佳颖一直以为赵希是那种走一步算一步的性格，没想到她连想要报考的专业都想好了。
  她又歪头看向李敏，“你呢？”
  “就……物理学专业吧。”李敏抬头看向她。
  纪佳颖：“……”
  “好嘛，又剩我这个没理想没志愿的。”她往后一靠彻底摆烂。
  赵希倒是来了兴趣，她转过来看纪佳颖，“你爸是高中老师，你妈是开艺考机构的，按理说你爸妈对你的学习应该会很上心才对。”
  对面的纪佳颖举起手指晃了晃，“你才错了，我们家关心我学习的只有我自己，我爸妈只要求我健健康康，没看我早上四点起来补作业还被骂了吗，我爸骂我不是因为我作业没写完，是骂我为什么不睡够八个小时。”
  “我爸妈给我转到这边来就是为了方便我不写作业，我爸甚至还跟各科老师打过了招呼，不收我作业，所以我其实不写都可以。”
  “说实话，我初中那次因为要做肝脏移植手术，在医院前前后后待了小半年，当时因为九年义务教育所以我有初中上，但至于我学习情况怎么样，我爸妈压根就不知道，他们甚至就没想过我会考上高中。”
  纪佳颖说完叹了口气，像是在压制自己快要涌上了的情感，她垂下视线，用略微平淡的语气道：“我爸妈对我没有任何要求，就希望我健健康康的，所以他们俩非常拼命，我爸照顾我的日常，我妈就负责赚钱，还没进入社会呢，我名下就已经有三套房产了，我妈现在正在努力赚第四套，就为了以后即使他们老了，不在了，留下的钱也能够我好好生活。”
  她的话音落了后，几人之间忽然安静了一阵。
  纪佳颖抬头仰叹，“我真是负重前行，我们家就我一个人希望自己能考上大学。”
  虽然现在笑很不适宜，但赵希觉得她这个语气实在是有趣，忍不住弯了下唇，“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去你妈的机构上课不就好了，以你的成绩再配上艺考，考个211应该是没问题。”
  “对啊，文化课过线对你来说不是轻轻松松。”李敏也跟着放下了手中的笔。
  纪佳颖重新坐直身体，神奇严肃且认真，“现在问题不是我考不考得上，是我想干什么。”
  “实在不行你学个表演进娱乐圈吧，更方便你吃瓜了。”赵希随口来了一句。
  纪佳颖眼睛一亮，“好主意！”
  她追星不追内娱的，因为觉得离得太近，没有信息差，追国外的还能掩耳盗铃一下，但她非常喜欢吃内娱的瓜，那种不是自家正主吃的非常放心快乐且没有语言障碍的感觉，让纪佳颖很着迷。
  “等等，我去跟我爸通知一下！”纪佳颖想一出是一出，直接起身，打算去办公室找她爸。
  赵希都来不及开口，她人就跑没了。
  “你想说什么？”李敏看向赵希。
  “我就是随口一说……”赵希讪讪道。
  上课铃声也在这个时候响起，外面的走廊一下子嘈杂起来，楼道间都是大家快速上楼的脚步声，没过一会儿就看到几个到操场上打球的男生冲进班里。
  李牧赫最后进来，他额前还有一些细汗，手里的篮球因为有灰，所以离身子很远，他快速的回到座位，然后到桌兜抽了两张洗脸巾后就从后门走了。
  赵希在前面开关着笔盖，但耳朵的注意力却在身后。
  这节课是英语，刚他上来时看见英语老师还在停车，所以李牧赫在卫生间洗脸换衣服的时候也不急，他将身上沾了汗的上衣脱掉，因为没有衣服换了，所以他就光穿了一件校服外套，拉链拉的高点就看不出什么了。
  李牧赫将下巴上的水珠抹掉后又冲了下手，这才拿着刚脱下的衣服回去。
  他刚回到座位上，英语老师就踩着高跟鞋进来了。
  “ok，class begin，不用起来了，不好意思，刚刚在路上堵了会儿，今天就不抽查单词了，直接讲卷子，就讲上周刚考完的那张。好，现在抬头看屏幕，完形填空，左边是文章，右边是题，五分钟时间大家快速选好答案，我叫人回答。”
  前面听到不抽查单词了，大家提着的心瞬间放下，结果后面又说要叫人起来答题，大家的皮又跟着紧绷起来。
  许是因为刚刚是跑着回来的，所以李牧赫有些喘，他就坐在赵希正后方，赵希听着他一呼一吸的喘息声，没由来的又分神了。
  “好，赵希，第一个空。”
  被叫到名字的赵希在心底暗骂一声，然后站起来，“选……”
  她都忘记自己当时选的啥了，刚刚因为分神，也没看文章，完全不知道现在该选哪个。
  “c，引导宾语从句。”
  李牧赫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很轻，几乎只有他前后左右的人能听见。
  赵希稳定住心神，“选c，宾语从句，表感慨，感慨的中心词是动词lack，所以用how。”
  “好，坐。”英语老师说完后直接叫下一个人的名字，“李牧赫，下一个空。”
  身后的凳子擦地的声音响起，李牧赫看了眼屏幕，然后道：“选a，此处指的是前文中的jewels，是复数，所以用them。”
  老师叫名字是根据高二分班后的表格来的，他们没有按成绩分班，都是随机生成的。
  高二的分班结果出来时，是开学报道当天。
  教学楼旁边摆了一长溜的白板，有高一的分班情况，也有高二的分班情况，那里人山人海，根本就挤不进去。
  她原本的高一班群里已经有人拍了照片发到了里面，但因为网卡，加载了半天照片都还在转圈圈，赵希没办法，只能等着前面的人散点儿再进去看。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姐妹们，别挤我！”陆永阳好不容易挤了进去，结果后面还有人要挤进来，差点他就没站稳。
  陆永阳到白板跟前，顺着班级名次看了起来，等他看到三班时，“陆永阳、成树、黄璃明、罗慧玲……我去，都是老熟人啊！我看看后面，刘佳茹、赵志、温昕、赵希、李牧赫！”
  “李牧赫！咱俩还是一个班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牛啊，从幼儿园一直到高中，咱俩全是同班！”陆永阳兴冲冲地挤出人群，出来后还拍了下李牧赫。
  “烦死了。”话是这么说，但李牧赫的脸上是带着笑意的。
  “你竟然说我烦？”陆永阳说着就伸手给李牧赫来了个锁喉。
  两人在打闹间往教学楼的方向走，中间还不小心撞到了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牧赫都没来得及回头看，就被陆永阳又压了下来。
  被撞到的赵希也没张口，她甚至都没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