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一次
时针渐渐走向九,夜晚的客厅一片静謐,唯有邻居看乡土连续剧的片尾曲从窗外隐隐传来。吃饱喝足的胖鸚鵡打完一个盹,甩了甩头毛,就蹲在饭厅的吊灯上梳理羽毛,边悄然往自家北七看去。
这一看,不得了!
沙发上竟有两道身影紧密相贴,那画面之曖昧,立刻就震傻了牠。
唉娘喂,拎杯只是一隻小鸟鸟,无法描述!无法描述!
于是牠翅膀一张,就往书房落荒而逃。
细微的「啪啪」振翅声远去,客厅恢復原有的寂静,直到一声窸窣低语响起。
「有感觉了吗?」
独特的低柔声线轻轻撩过耳膜,带来若有似无的电流,唐迎乐一个颤慄,感觉贴在下腹的宽厚掌心越发灼热,便下意识夹紧双腿,强忍浮现两颊的羞红,憋着气说:「该、该有感觉吗?」
「当然,来,闭上眼睛,放轻松。」莫笙缓缓游移着手,将掌心更加贴近底下结实的小腹,嗓音略微低哑,「这样呢?是不是更有感觉了?」
「唔……」唐迎乐闭着眼吸了口气,一股酥麻的暖意就从鼠蹊部渐渐传来,并随着呼吸盈满腹腔,好像下一秒就要沿着筋络流向四肢百骸,连指尖都忍不住轻颤,喉间也发出低低的呻吟。
莫笙的眼神渐深,气息更加浓烈了。他抬起另一隻手,移向唐迎乐的尾椎处轻揉慢点,「这样呢?」
「啊!」酥麻随着灵巧的指尖流窜,一丝丝地爬上脊椎,唐迎乐轻呼一声,只觉空气快速升温,一抹淡粉泛上肌肤,舒服得彷彿每处细胞都在颤抖,这从未体验过的奇妙感受,教他不由有些害怕,却也难以抗拒。
「等……等等,我……」他低下头喘了喘,努力咬紧牙关,免得一个撑不住就晕过去,「我……好像要……」
要不行了!
话没能说完,一阵剧痛就猛烈袭来。
他迅速咬住差点流曳呼声的嘴唇,却没能止住眼角的泪珠。
莫笙也吃力地眉头紧蹙,额头冒出细小的微汗,但事已至此,他只能狠下心,加重力度往更深处探去,边耐心安抚怀里的人,「不怕,乖,忍一忍,很快就过去了。」
忍……忍你个头!超痛的啊!
唐迎乐抓紧身下的沙发,断断续续地低喘着,试图用尽全力去抵抗那股疼痛,但偏偏身子又被紧紧地禁錮着,不得不任由莫笙在他体内为所欲为,直到某一个瞬间,那剧疼突然散开,原先的那股热流再次涌入,并伴随一波又一波的酥麻窜入脑髓。
啊,就是那个点……好、好爽!好棒!
他扬起嘴角发出舒坦的欢愉声,犹如整个人泡在一池温泉里,连心魂都随波荡漾,恨不得为自己带来这些欢愉的男人能来得更猛烈些,好让他继续沉沦其中。
只可惜,莫笙也是第一次,持久力有限。
「今天就先到这吧。」他长吁一口气,缓缓抽回贴在关元穴与命门穴的手,收功。
唐迎乐略感惋惜地睁开眼,站起身转转脖子扭扭腰,脸上充满了颠覆世界观的惊奇,「哇塞,我这几天的腰酸背痛真的全没了耶!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功打通任督二脉吗?」
莫笙抹掉额头的毛汗,笑道:「我的功力还不到能替人打通任督二脉,只是先帮你顺了一些气结处,不过你平时就有在锻鍊,打通的难度不大,下次遇见雷二爷再请他帮忙吧。」
一提到那位摔不得的百岁大老爷,唐迎乐就赶紧说:「别,反正自己练也有打通的一天,还是我自己来吧。话说回来,这就是气吗?那你们说的灵力呢?」
莫笙便又开啟修行小教学,「那是更深一层的领悟与感知力,不同于气,灵力是一种游荡于天地之间孕育万物生灵的能量,比起大部分的天师,我们天机门更偏向于对灵的感悟,并以此去推算一些天机,驱灵的方式也是利用天地能量去进行调和,而炼气只是帮我们有足够的体能去灵修悟道,所以……」
在听了一晚的知识后,唐迎乐深深觉得《廻生境》这本小黄文的世界观真的很清新脱俗,集黄暴、刑侦、灵异、玄幻于一身就算了,还搞了个特立独行的修行设定。
没有一般修真文的飞天遁地、踏破虚空,也没有什么元素灵脉、金丹元婴,就是早上起来拉一下筋,接着站桩、打拳,练习特殊的呼吸方式,吟唱两句简单的真言,再静坐冥想十分鐘,晚上睡前作个气功操,然后静坐吐纳,十点以前上床睡觉,平时多吃新鲜蔬果少吃肉,没事就打个拳或冥想。
完全就是老年退休养生录啊!
他翻着莫笙给的教学手册,上头写着如何呼吸吐纳、气集丹田,文字还是现代白话文,又有图片解说,相当地浅显易懂,简直就是修真版的傻瓜书,但难就难在过程太唯心,非常考验脑补力,他怎样都想像不到什么是气,莫笙才会示范灌气让他亲身体验一回,顺便打通一些经脉,让他之后炼气能顺利一些。
此时,九点已过了一半,莫笙是个自律的修行者,一看时间差不多了就主动告辞,唐迎乐便一同走向阳台,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灿笑的脸庞泛着被打通气血的红润光泽,宛如一颗红通通的甜苹果。
莫笙回头一看,不由目光一软,嘴角的笑意柔情似水,「不用送我了,你快去休息,明天我带早餐给你。」
唐迎乐脱口就老实说:「没有送啊,我是要锁门。」
「……」
气氛忽然有点冷。
唐迎乐打了个寒颤才反应过来,深怕对方一个恼羞成怒又涨进度条,便迅速赔笑抢救,「哈哈,开玩笑啦,当然要送你啊,不是喊我小师叔吗?这么晚了,长辈送晚辈出门是应该的,呵呵。」
结果气氛更冷了,莫笙的脸色也更奇怪了。
唐迎乐快速琢磨一番,恨起了自己的嘴快。
要命喔!什么长辈晚辈?不知道跨辈分的年下攻啪起来会更香吗?
他欲哭无泪地缩紧菊花,拼命运转cpu,试图亡羊补牢。
莫笙在一阵沉默后,忽然低声笑了起来,「你真的是……」
真、真的是什么?
唐迎乐被那笑声弄得有点怂,视线不断在进度条徘徊,边努力冷静,「嗯?」
莫笙抬手揉了揉他的头毛,满眼都是要把人揉进怀里的宠溺,「你好像变得比以前活泼了,说话也调皮了许多。」
唐迎乐一听大惊。
夭寿喔,他又不小心ooc了吗?
秉着求生至上的强大意念,他使劲地绞脑汁,打算掰一个什么「最近做了心理諮商觉得自己应该改变生活态度积极正向乐观阳光」之类的藉口,顺便为未来将在黑化边缘徘徊的莫笙铺垫一条洗白的康庄大道。
就在这时,莫笙不由分说地俯下身,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剎时间,他感觉自己像被电到一样,比先前传功还教人晕眩的酥麻从脸颊扩散到全身,让他怔愣地瞪大双眼,脑袋滚滚翻腾,烫得他头昏脑涨,什么都注意不了,只能勉强记得对方在离去前扬唇吐出一句话。
「晚安。」莫笙再次伸手,捏了捏他发红的耳垂,「小、师、叔。」
靠!
他捂住双耳,心跳声震耳欲聋。
因着那句撩拨似的「小师叔」和留在脸颊上的微热触感,这一晚,唐迎乐差点失眠了……当然也只是差点,毕竟他一向有三秒睡的天赋技能,这点小插曲完全不会影响他的睡眠品质——梦到各种神发展剧情非常值得被巨巨一曲高歌惊坐起的那种睡眠品质。
唯一深受影响的是,巨巨无用喉之处了,因为天未亮,一道清脆的手机铃声就代替牠打破了寧静的早晨。
此时,梦境正来到高潮处,唐迎乐死死咬着大块的肥美牛排,边心惊胆战地看着原文里鬼畜笙的邪魅一笑,背景还是发生一场惨烈车祸的广场,警车与救护车的灯光在眼前交替闪烁,整个场景犹如剪接功夫不到家的跨时空剧场,违和得快要让他精神分裂了。
偏偏又有铃声乱入,吵得他半梦半醒,只得闭着眼往旁边一抓,并熟练地滑开萤幕,充满怨念地哑声说:「喂?」
然后,他就听见手机那头传来好听的磁性嗓音。
「早安,该修炼了。」
「……」
脑中的纷乱尽速退去,连同那载浮载沉的睡意也一併消散。
他睁开空洞的迷茫双眼,瞪着幽影憧憧的天花板,非常想送几个小时前的自己一句话。
唐迎乐,你他妈的就是个北七!
****
熬过晨修后,唐迎乐踩着死线进入办公室,就收到一个消息。
「街头追杀案真的结了?」他讶异地看着老张,「不是还要等血液鑑识吗?」
老张双手捧着保温杯,里头飘出枸杞红枣的味道,显然是家里人为他爆的肝而准备的,「医院送来抽血报告,是王一德住院当天抽的,确实有致幻药剂的残留物,铅笔也是医生查房时不小心掉的,没有他杀嫌疑。」
总之,人证满街跑,物证也齐全,行兇动机则是致幻毒品导致的错杀,兇手也伏诛身亡,没有再调查下去的必要,是该结了。
「喔。」唐迎乐听完,又不觉得惊讶了,却有无奈的叹息。
按照正常的侦办程序,一旦发现毒品,就要交由缉毒组查清来源,而在王一德的这个案子里,毒品是哪来的?缉毒组又查得如何?他是一概不知,只知道这调查缺乏所有当事人的证词,仅凭一袋毒品和检察官极具诱导性的问答,就断定了兇手的行兇动机,盖上一个结案的章。
对于社会大眾而言,只要能看到兇手落网、不得好死,也许就是圆满落幕了,但对于受害者与他们的家属,真的这样就够了吗?兇手的家属难道也不值得一个真实的完整交待吗?
血液检验出毒品成份是事实,但这真能证明王一德自甘堕落吗?
在眾目睽睽下杀害陈鈺昌是事实,但这就代表王一德死有馀辜吗?
老张也在喝了一口枸杞红枣水后,发出无奈的叹息。
片刻后,两人不约而同地问:「叹什么气?」、「有这么难喝吗?」
老张噎了一下,满脸痛心疾首,「喝惯了咖啡拿铁,突然提前养生过老年生活,怎么不叹气?」
不到六点就被叫起来站桩冥想的唐迎乐,也流下了感同身受的泪水。当一个躺被窝有枕头相伴的凡夫俗宅不好吗?为何他要一时脑热为了升级阴阳眼答应修炼?难道穿越大神就不能给他一个课金系统吗?
「你又叹什么气?」老张反问。
唐迎乐正沉浸在穿越大神太抠门的悲苦中,也满脸痛心疾首,「套路啊套路,不把兇杀案包装成自杀案,这个刑侦剧还怎么演得下去?」
「……」
老张翻了个白眼,「年轻人少看点脑残小说,还阴谋论勒。」
但这就是一个为了黄暴猎奇而被作者硬搞出来的阴谋啊!
唐迎乐有槽不能吐,只好默默地擦乾辛酸泪,认命地打开电脑,开始警二代没事装忙有事更「盲」的一天。
其实,他有想过将黄惠美提供的线索告知老张,但想起警方有内鬼的可能,担心在没有确实证据前贸然洩漏出去会打草惊蛇,便暂时压下念头,先以检察官「侦破」的方向结案,边心不在焉地思考接下来的计画。
首先,自然是要重新检查医院的监控录影,一想到录影,思路就不由往莫笙从天机门带回来的那台dv跑去。不知为何,他始终对归山子那句被打断的遗言颇为在乎。
「此界」指的是人界?还是……小黄文的世界?
想到这,他就猛然一顿,脑海闪过另一个画面——一个同样有隻手冒出来的画面。
等等,那隻手……他是不是在哪见过?
正当他越回忆越心惊的时候,肩膀就突然搭上一隻手,凉颼凉颼的气息随之扑来,吓得他差点尖叫一声,就要把辟邪玉石扔过去。他深深地倒吸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慌,然后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心脏又是一停。
「你花黑喷?」他震惊打量四天不见的小姬,只见她面色苍白,两眼无神,黑眼圈大如熊猫,嘴唇乾燥脱皮,也不知是经歷过多少沧海桑田,浑身上下都有一股浓浓的修仙党气质。
小姬森森地叹了口气,让唐迎乐有种「小黄文的一天就是由叹气开始」的错觉。她动了动比如丧尸还混浊的涣散眼珠,有气无力地说:「被上司电了一顿。」
「嗄?」
小姬幽幽地瞥了他一眼,再次叹气,「没什么,只是有点突发状况,解决了。」
「喔。」唐迎乐吞了下口水,莫名觉得那一瞥有些怨念,彷彿是自己渣了对方却还要当白莲花绿茶婊装清纯无知一样,简直是莫名其妙。
更莫名其妙的是,平日戏很多的小姬今天不演什么姊妹情深了,直接拉过一张椅子就在他旁边坐下,一手支着脸撑在办公桌上,颇有大姐头问话的架式,气势汹汹,「欸,你跟那一位现在查得怎么样?」
「哪一位?」
「就你以为一夜情打炮钓到小狼狗结果其实是仇人找上门的那一位啊。」
唐迎乐差点喷了,并一秒想起昨晚的那个吻,就先声夺人地反驳:「没有钓到,我们是很单纯的。」
小姬了然,「单纯的炮友,我懂。」
「……」
可恶,钟正的锅他不背!
他抹了抹脸,把泪往肚里吞,发出一个灵魂的质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查什么?」
小姬一脸看智障,「你叫我帮你收集资料,发现小狼狗是案件相关人的家属,却还天天跟他传简讯聊天聊得很不亦乐乎,这还猜不出来?」
唐迎乐拒绝承认有聊得很开心,发出第二个灵魂质问:「哪有天天?」
小姬比了比桌上的手机,萤幕正好开着,还是「钟正」跟莫笙在line上的聊天视窗,且话题包括但不限于案件的调查进度以及各种嘘寒问暖,比「天天」还铁证如山。
唐迎乐默默关掉萤幕,快狠准地翻过这一个话题,「为了你的将来好,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知道太多。」
「喔,是吗?」小姬弯起手臂,隆起一团与细胳膊不成正比的肉块,笑靨如花,「但是为了你的现在好,你最好立刻满足老娘的好奇心,几天没睡的我可能控制不好力道。」
花惹发?
唐迎乐震惊得掉了下巴。
why?为何这世界的女人也有大肌肌?这不科学!
但下一秒,他就想起原文后头还有男男生子、跳崖打炮、啪到一半变兽人等等更不科学的设定,便又捡起玻璃心,从善如流地小声说:「是这样的,我们有新的调查方向,不过……」
说到这,他又迟疑了,毕竟这会牵扯到警方内部的黑势力,虽然小姬在局里不怎么受重视,是个天天坐冷板凳的小透明,跟钟正十分交心,又有不凡的情报能力,但也难保她身边藏着其他眼线。何况钟正连老张都隐瞒了,还几乎跟家人断绝联系,应该也不希望把好朋友拖下水吧?
许是看出他的顾虑,小姬没好气地撇了撇嘴,「拜託,老娘要是没两把刷子还敢出来混?那个案子我也看过了,你看得出疑点我就看不出?现在才想到要保密也晚了。」
唐迎乐想了想,觉得小姬说得有道理,同时心里也颇微感动,看来钟正其实并不孤单,局里还是有人支持他的,便点头说:「我们想再查一点东西……」
***
后记:
小唐:这个小攻不持久(笔记
莫笙:……我记住了。
就说有热热烫烫的深度交流吧?awa(#
【下篇预告】《桃花劫》,预计礼拜五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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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喵芭渴死姬/初稿:12.13.2021/发佈:10.10.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