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她很明确，就是周漪澜并非想象中那么奢血无情，心狠手辣。
  到底是传言夸张了？还是周漪澜故意在她面前扮演柔弱，混淆她的判断力？
  其实这样看来，她是得好好重新认识这个人了。
  “既然前辈这么重视亲情，为何要去破坏成千上万的家庭？让他们失去自己的家人，永世都活在遗憾和痛苦当中。”唐可可看着周漪澜缓声开口问道。
  “刚开始，我也是没有办法。你以为，皇宫是那么容易生存的吗？哪怕我有先帝的宠爱，但……”周漪澜说到这里，不由地叹息摇头，“你看金贵人的遭遇，不就明白了吗？那些女人，为了争宠，为了能够被皇上多看一眼，什么不能做？什么不会去做？
  我跟她们的最大区别就是，她们失败了，落入了我的手中。而外界把我传的那么不堪，也有各自的私心所用。如果当年是我被害了，那么就会有另外一个人，被外人传的沸沸扬扬。”
  周漪澜看着唐可可满脸苦笑道。
  这一点，唐可可是赞同的。
  确实，想要在皇宫里站稳脚跟生存下来，不仅仅要有皇上的宠爱，最主要的是，要有手段和计谋去对付她人。
  并非是你安分守已，不惹事，别人就会放过你的。
  从金贵人的身上，唐可可已经看出来了。
  金贵人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却被人下了金蚕蛊，如果没有被发现，那么最后她只会香消玉损。
  有皇上的宠爱和维护又如何？最关键的还是要自己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很显然，周漪澜做到了。
  只是手段……
  “是觉得我手段残暴狠辣吗？如果你不比她们恨，只要有一点的心软，就会成为别人的刀下之魂……”
  周漪澜看到唐可可脸上的表情，在一边淡淡地讽刺道。
  唐可可闭上了嘴巴，确实，事情确实像周漪澜说的这般。
  可是……
  “不管外界如何看我，我周漪澜还是活下来了。”周漪澜很是骄傲道。
  “你用种种手段保护自己的性命，保护自己的地位这我能够理解。可你为何，最后要用阿芙蓉来害人？”唐可可看着周漪澜，满脸正色地开口问道。
  “放肆，这是你该问的吗？”一边的花姑子满脸怒色地喝问道。
  “多年没有来探视，今日跟丫头聊的开心，索性我就全部告诉你吧！”周漪澜伸手挥退了花姑子，看着唐可可笑着道，“你真的打算做好心理准备，要听吗？”
  唐可可心里一动。
  来之前，花姑子也这样问过她。
  到底是什么真相，需要她做好心理准备？
  “前辈知道，我进宫的主要目的，就是为此。找到当年的真相，还死者一个公平。”唐可可看着周漪澜满脸认真道，“如果前辈真的愿意告诉我，我会感激不尽。”
  “你真的不像一个农女出生的。”周漪澜看着唐可可叹息道。“但你可知，知道了真相，可能会给你带来危险。”
  我的危险，来源不是你吗？
  唐可可在心里嘀咕了句。
  周漪澜深深地看着唐可可，不由地叹了口气道：“既然你想听，那我告诉你吧！当初我会沾染阿芙蓉，是因为我内心的孤独和寂寞，惶恐和不安……而且，我也是被人害，才无意沾染上的。刚开始，我服用阿芙蓉后，气色好了，睡眠好了，痛苦也少了，觉得不错，才继续服用。
  可等我越来越依赖它时，感觉不对劲想要戒掉，已经晚了。我一贯觉得我自制力很强，整整把自己关在房里三天三夜，不吃不睡，每日跟它对抗，但最后我还是输了……
  出来后，我知道我这一生都完了，被阿芙蓉牵制，对方就会为所欲为。果然，在她的控制下，我出面帮她做了一件又一件违背我的心思，大逆不道的事情。其实我说到这里，你应该能猜到。我会为了保护自己，不折手段，但对于朝堂上的事情，我是一点野心一点欲-望都没有的。
  更何况，我对我母家，对我弟弟割舍不下，更不可能伤害到他们。但被阿芙蓉控制后，很多事情我只能听她的去执行。残害忠良，只因为对方忤逆了她，不听她的话，残害忠臣，只因对方阻碍了她的计划……”
  “你被她控制，先皇和丞相知道吗？”唐可可忍不住在一边插嘴问道。
  确实，听到这个她很意外也有震惊，她没有想到，周漪澜竟然是因为沾染了阿芙蓉，被人控制而做出一件件让百姓唾弃，让文武百官愤怒的事情来。
  “先皇临死才知道，我弟弟在我手刃了对方后，也知道了。”周漪澜看着前方，双眼没有焦距，美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悲伤的表情，“可那个时候，大错已经造成，我再无辜，也抹灭不了我犯下的重重罪过。所以这些年来，哪怕我有机会逃脱，我也甘愿被关在这方天地里，惩罚赎罪。”
  “这也是你当年没有被皇上和丞相灭口的原因吗？”唐可可看着周漪澜惊声问道。
  “算是原因之一吧！再者，也因为我是周家的女儿。我弟弟帮皇上荣登大宝，也算是有功。我弟弟拿整个周家子弟的前程，换下我这条贱命。”
  周漪澜苦笑不已，晶莹的泪水也随之滑落。
  唐可可闻言不由地叹息。
  每个人都有苦衷和不得已。
  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
  这个世间，没有绝对的坏人，也没有绝对的好人。
  都有自己的私心和计谋。
  “你为什么没有问我，那个控制我的人是谁？”周漪澜伤心过后，抬眼看到唐可可沉默不语，不由地开口问道。
  “我问了，前辈会告诉我吗？”唐可可看着周漪澜问道。
  “不会。”周漪澜想也不想道。
  “我知道。”唐可可闻言苦笑道，“但其实我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猜测，从一开始，对方就把注意力都引导向你，目的就是想把你推出来做替罪羊。而我，确实是上当了。但我并不后悔来到皇宫走了这一遭，也很高兴亲眼见识了前辈的风采。”
  唐可可看着周漪澜满脸真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