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听到阿九的话，也不知是谁笑出了声，继而几个妇人孩童笑作一团。
  荣亲王身后一总角小孩嘻嘻笑道：“这哥哥讲话好生有趣。”
  一旁的妇人嗔怪道：“没大没小。”却一点儿也忍不住笑了。
  一阵笑后，还是荣亲王妃下了定夺：“好了，都先回去吧，孩子们也累了，明日再让他们一道玩也不迟。”
  话罢，便让两个儿媳带着自己孩子各自回院子了。
  只余荣亲王夫妇和阿九留在原地。
  阿九见其他人离开，也生了要走的心思。荣亲王妃见状，忙道：“今晚你就住你阿娘原先的院子吧，我让下人带你去。”
  阿九顿了一下，只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
  世子妃领着孩子回到院子，恰巧世子才回，她忙道：“不用去了，父亲要我们明日再去。”
  见妻儿回来，神色轻松，赵庭安点点头，随她一道进屋。
  世子妃一边解开他外衫，帮着一并脱了，一边提起见闻：“你外甥也是个有趣的，说话做事尽凭着心意。”
  她想起那个少年说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不知那沉家有什么好，他可惦记着呢。”
  “嗯，少年人贪玩，许是见朋友去了罢。”世子并未多想，却不由得想起自己早逝的叁妹。
  本是被千娇万宠着长大的人儿，生的孩子也必定会收到宠爱，只是世事无常，原本被捧在掌心里宠着的娇惯少女，就这么没了，而她的孩子更是在外流落多年，想到此，他便忍不住心痛。
  “那孩子才回来，必定有许多不适应之处，还要你多担待。”世子叹了口气。
  世子妃明白他未尽之意，却道：“哪要你这么见外？”
  *
  阿九被人领入院中，环顾一圈，庭院花草都打理得极好，显然是有人日日打理，再入厢房，家具器物纤尘不染，也是有人常常擦洗的样子。
  他对这些不甚上心，只觉得房里的装饰有些像玉婵的喜好，物件轻飘飘的，色泽又明丽华美。他颇满意，没没什么阻碍便睡得香甜。
  到了第二日，早早地一家人便又重聚在一处，包括昨夜未能见到的世子和郡王二人。
  阿九褪下的玄色衣衫被下人拿去洗了，他不得已换上他们准备的新衣裳，即便还不习惯，他也记着玉婵的嘱咐，安静地坐在一旁。
  不想才见了他，两老人家就将他拉到了身旁。
  “今日换了身新衣裳，原想这朱色太艳，不想我们阿九穿得可真好看。”
  阿九抿了抿唇，好一会儿开了口：“祖父，祖母。”
  “诶、诶……”显然是未料到他会主动开口，两人一时无所适从。
  待反应过来，荣亲王欣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他颇有些不自在，却忍着未动。王妃觉察到到他的异样，忙道：“让孩子自个儿坐着罢，来，先见见人。”
  荣亲王有些遗憾地罢了手。
  “阿九许是羞涩了，父王还要和他在多熟悉嘛。”
  昨日一众妇孺中，分别是世子妃与郡王妃并叁个孩子，阿九略略眼熟了，另两位男子倒也不完全陌生，阿九原先是在外边见过的，只是他们没见过他。
  说话的便是荣亲王次子，赵庭熹。见阿九望过来，他笑了笑道：“我是你二舅父，这位不苟言笑之人便是你大舅父。”
  他虽笑着，却将阿九的不自在看在眼里，本打算就混个脸熟，不想那小少年只纠结一会儿后便开了口：“大舅父，二舅父。”
  两位舅父一齐愣了一瞬，正要回应，就见少年又道：“大舅母，二舅母。”
  这回几人一齐应了声。
  “诶，那我们呢？”看着比阿九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忙道。
  “……”不认识。
  *
  因着他主动喊人，气氛倒是融洽起来，小辈们也不拘泥，拉着人看来看去。
  荣亲王府子嗣并不丰，两对夫妻也才叁个孩子，如今多了一个阿九
  荣亲王妃见状，不由得湿了眼眶，她拭了拭眼角，正色道：“也该用膳了，等早膳后再玩罢。”
  早膳过后，阿九被几位兄弟姊妹拉到一旁谈天。
  荣亲王夫妇并两个儿子却就阿九犯了愁。
  阿九虽被找回，可还未有正式的名讳，总不能一直阿九的叫他。
  更重要的事，是该如何告知他母亲的事。
  荣亲王想到伤心处，朝阿九那看了一眼，就见他颇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阿九，来，”他招招手，将人唤到身旁，“怎么了？可有要紧事？”
  阿九看他一眼，抿了抿唇，摇摇头。
  荣亲王叹了口气：“阿九，你是我们家孩子，有什么委屈尽可说出来，又不会怪罪于你。”
  阿九有些怀疑。
  为了要他安心，荣亲王只能又道一遍：“不会怪罪。”
  阿九这才开了口：“今日还要去沉家。”
  “……”没想到他对别人家倒是念念不忘，荣亲王总觉得心理不自在，这孩子还未养熟，怎么就要和别人跑了似的。
  以防万一，他问道：“是有认识的朋友在沉府？”
  阿九顿了顿后点头。
  “若是以后方便，大可以让他一道来王府玩。”
  阿九微微瞪圆了眼，有些心动，斟酌了一会儿，却踌躇了。
  也不知道皎皎是不是还乐意来王府了。
  “我问问她。”
  “……”好嘛，还真受重视。
  老王爷心更不是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