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就是皇上和他们去避暑山庄的日子吧。”赵凌波看着窗外的天色。在夏季来临的初期必然会有一场雷阵雨。
  外面空气满是潮湿的泥土味，不算太难闻。天空阴沉沉的，就像是对方此刻的心情。
  “是。”含芳顺着赵凌波的目光看过去，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门口不时会有顶着箩筐的小厮跑过去。
  “陆瑾也去了吧。”对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唉。”看含芳这个反应赵凌波就知道对方多半是跟去了。
  还是对陆瑾的行踪过于疏忽了，才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她捏紧手里的茶杯柄，“含芳，我忽然想到一个补救的办法。”
  对方盯着窗外发呆，被赵凌波一句话惊得抬起头，“郡主您有主意了吗？”她就知道自家郡主冰雪聪明，一定有办法的。
  “嗯，不过有些困难。”她叹了口气，这也是下下之举，不到万不得已自己也不想用这一招。
  “陆瑾这么有把握能在避暑山庄立下大功，肯定是他早就在之前谋划好了，皇上应该还不知道他的那么多小心思，到时候回来封赏个什么，陆离在朝堂里的支持力必然有损。”
  含芳点点头，这话之前赵凌波说过，但是现在提这个有什么用呢？
  “那我们现在只能和他用一样的方法了。”她一拍桌子。虽然这种做法不是她的行事风格，但是必要的时候使一些小手段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相信陆离也一定会理解的。
  “这...”含芳迟疑了一瞬，“郡主您打算怎么做？”赵凌波闭上眼睛，揉揉太阳穴，她现在必须放正自己的心态。
  “我也只是大概有了个想法。”她凑到含芳面前，对方的眼睛逐渐瞪大。“郡主，这样做五皇子殿下会同意吗？”
  “先传信问问他吧。”赵凌波很苦恼，自己的脑容量实在有限，不能想出很多办法，这个计划虽然听起来像个馊主意，但是他们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
  馊主意就馊主意吧，反正能扳回一局怎样都行！
  含芳无奈地点点头，“皇上这次约莫要去大半个月，郡主您有充足的时间先做准备。”对方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瓶子里的花，这闷热还潮湿的天气让鲜花都有些奄奄的。
  “先同陆离商量一下吧，此事不能操之过急。”赵凌波内心其实紧张得很，一方面是怕陆离不同意，另一方面又怕到时候事情败露。
  陆瑾做这种坏事已经炉火纯青了，而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让自己良心痛的事情。
  赵凌波其实还挺想向对方讨教几招如何做坏事不心虚的秘诀的。
  “记住，一定要交到对方手上，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她掌心的汗水差点就把信纸打湿了。也不怪赵凌波这么紧张，做这种亏心事总是需要一些勇气的。
  等了一个上午含芳才回来，她拧干裙角沾到的雨水，小心地把鞋底擦干，匆匆走进赵凌波的房里。
  “郡主...”她犹豫道，赵凌波这会儿连看话本子的心情都没有了，看到对方走进来就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盯着她。
  “五皇子殿下没有同意...”含芳低着头，“他说此事过于危险，到时候要是被皇上查出来指不定是掉脑袋的大罪。”
  赵凌波失望地梭回贵妃椅上，“不过五皇子有个主意。”含芳又道，对方“刷”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真是的，含芳你说话怎么总是说一半。”
  “哎呀，郡主您总得听奴婢把话说完再沮丧嘛。”含芳晃晃脑袋，“五皇子殿下说，最近正巧赶上雨季，所以长江一带常发水灾。”
  她一听这话就知道陆离要做什么了，“小伙子真有想法。”赵凌波满意地点点头，“皇上现在不在，这时机凑得是真好。”
  含芳捂嘴笑起来，果然五皇子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这不，办法就来了吗？
  “不过郡主，五皇子殿下说您这是馊主意，三皇子殿下都不屑用的。”这话让对方暴跳如雷，气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陆离这厮，别以为想出个好主意就能嘲讽我了。”这不是摆明了说她连陆瑾都不如嘛，自己好歹也是算计过对方几回的人，也不知道陆离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凌波冷哼一声，“好了，先穿一封信给婉贵妃吧，好让她宽宽心，最近坏消息实在是太多了，也该让她开心一下。”
  含芳想到那病弱的美人倚靠在床榻上的样子，心里就泛起一阵酸酸涩涩的感觉，尽管对方不是自己的主子，她还是很关心这位柔婉的女子。
  “这天气也实在是够闷的。”赵凌波吐着舌头，若是这种天气再持续下去，自己的糖水铺子得先关上一段时间了。
  这段时间的木薯粉容易受潮，就连薄荷的品质也不一定比得上之前的，为了自己的口碑，还是先闭一段时间的店吧。
  “含芳，先把铺子关上一段时间吧，这几天的工钱照发。”她摘下一片花瓣在手里玩弄，满手都是花汁的味道。
  “也是，这天气估计客人会少很多。”含芳认为与其浪费材料钱，还不如直接关一段时间的店，这样亏损也会少一些。
  “这种雨季就是让人犯困。”赵凌波写完给林婉儿的信，没有着急让含芳送去，而是放在一边，咂咂嘴，眼睛半眯起来。
  “郡主若是犯困就先睡一觉吧，奴婢再去跑一趟。”含芳把对方放在手边的信卷起阿里，细心地放进一个小竹筒里，这样信就不会被雨水沾湿了。
  “也好。”这两天为了陆瑾的事她的确有两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该死的陆瑾。她气得牙直痒痒，这家伙的存在就是恶心人还让人不得安眠的。
  含芳转头帮赵凌波铺好被子，拿着竹筒出门了。
  一躺到床上赵凌波就失去了困意，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雨点打在屋檐上，很有节奏感的声音让赵凌波想起小时候跟着清河王去梨园听戏的时候。
  那个鼓点就和现在挺像的。当时自己非常讨厌台上唱戏的那些戏子，觉得他们脸上的油彩着实恐怖，今天她难得什么都没有想就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