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庄子上，秦爷爷可不是温柔的人，不过每次跟秦小鱼说话，那都是尽量压着嗓子说，秦家的两个大学生，前后三庄没人不知道，这也算是秦爷爷的骄傲，再加上孩子又自己养大的，这感情是真深厚。
  “我还行。爷爷和我奶身体好吗？”秦小鱼盘腿坐在沙发上，“养鸡场的鸡怎么样啊？生意好点没有啊？”
  “生意还那样，不算好，也不算差，上一茬鸡卖出去了，多亏小鱼之前给的拿钱，要不然就撑不下去，鸡饲料和药都买不起了，这生意真的不好做啊，竞争力又大，再加上有人使坏。”秦爷爷说：“不过，只要能撑下去，我还是会撑下去的，养鸡场要是没了，我还真不知道我以后能干什么呀！”
  养了一辈子鸡的人，没了这活，怕是知道还能干什么，特别是这么大年纪了，就算出去打工也没人敢用了，老年工啊，真有什么事，还不值当赔偿的钱。
  秦小鱼的心情终于好了点，她抱着电话说：“嗯。那就好，我爷和我奶的鸡养的那么好，当然要一直开下去了。再说了，那可是我长大的地方，我也舍不得啊。”
  “我怎么听小鱼的声音有点心事啊？你以前跟我说话，可是兴高采烈的，今天怎么有气无力的？”秦爷爷奇怪，“是不是有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
  秦小鱼一惊，她觉得自己已经打起精神来说了，没想到爷爷竟然能听得出来，她含糊的说了句：“没什么事，爷爷你多想了。”
  结果秦爷爷叹口气，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事我知道，不过，小鱼很少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要是哪天小鱼心情不好了，那肯定是很严重的事。是不是你爸你妈又往你要钱了？”
  自己儿子什么德性，秦爷爷知道，可架不住儿子闹腾，他再怎么说也管不了已经分家出去的儿子的家务事。
  秦小鱼半天没说话，好一会过后，她才说：“爷爷，我确实有点事，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说说看，爷爷不一定能帮到你，但是爷爷毕竟比你多活了几年，还能帮你参考参考意见，不管是工作上的事，还是其他生活的事，爷爷总知道一点。”年纪越大的人，再回头看以前，就越觉得活在当下更现实，以后？一把年纪了，谁还谈什么以后啊，说不定哪天什么伺候就没了。
  家里的孙子孙女不少，可真正让秦爷爷上心的，也只有秦小鱼。
  秦小鱼本来就是心情抑郁，结果听了秦爷爷的话后，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她红着眼圈，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好一会她说：“爷爷，我真的遇到一点事，我怀孕了，我很害怕，也很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这个孩子要不要生下来，又或者是打掉。”
  秦爷爷沉默了三秒左右，他问：“孩子的父亲呢？他怎么说？”
  秦小鱼吸了吸鼻子，看向宫九阳的方向，回答：“他让我生下来，说他会负责，还说可以结婚……”
  “孩子的父亲有担当，这不是挺好？”秦爷爷叹口气说：“庄子上那个二华，怀孕了，结果男方不娶，最后孩子打了。有个愿意负责的男人，为什么还要害怕？”
  秦小鱼低下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不踏实。我从来没想过这时候结婚生孩子，我本来想趁着年轻多赚两年的钱，结果……”
  “跟家里说了没？”
  “没，我不敢说，我怕他们到时候闹起来……”秦小鱼的声音带着些惆怅。
  不说秦爷爷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媳妇什么样的德行啊。
  可怎么办呢？那是自己的儿子，而且，传宗接代的事只有儿子孙子才管用，闺女生出来的孩子，都别人家的孩子。显然常听人说对不对的，可他们那时候都是这样想的，不这样想的人反倒被人笑话，没有男孩的家庭也被人嘲笑，周围的人都这样，他们能怎么办？
  秦爷爷点点头，忘了秦小鱼看不到，他说：“说的对啊，男方的人品怎么样？”
  提到人品这个，秦小鱼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怎么权衡，宫九阳的人品算好还是不好啊？
  人品这个东西很虚无，看不到摸不着，只有相处以后从很多细节才能发现，那些被外人或半生不熟人评价为老实厚道的男人，说不定是个家暴男，那些看似在外面流里流气的小混混，说不定还能从救起落水的儿童，人品这个东西，很难判定。
  要是遇到一个会表现的男人，好像谁都没法判定。
  “他人品……”觉得一片阴影落下，秦小鱼抬头就对上宫九阳的眼睛，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面前，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似乎在监听她的电话内容，顿时讪讪道：“他人品看起来还行，说不上好或者不好的，我说不清。”
  秦爷爷想了想，问：“他平常会欺负你吗？”
  这问题问的直接卡到了秦小鱼的心坎上，秦小鱼顿时觉得自己能倒出三吨苦水，也不管宫九阳还站在她面前瞪盯着她，开口就气愤的说：“欺负我！一直都欺负我！老是捏我脸，弹我脑门，逼我给他养鸡，还只给我吃青菜。最关键的是还天天吃我的鸡。爷爷，他家鸡舍都是我做的，还好意思说我笨……”
  宫九阳伸手抚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秦爷爷原本听到秦小鱼说被欺负的时候，脸都冷了下来，转瞬之间心里还在想，男的要是人品不行，这孩子就不能要，要不然以后麻烦多多，村子上的二华就是先例。结果接下来，听到秦小鱼说了一堆话，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就跟人品差的关系不太大，他赶紧问：“小鱼啊，我说是，他有动手打过你吗？”
  “他敢打我？！”秦小鱼的眼睛顿时瞪地浑圆，“他敢打我，我就挠死他！”
  秦爷爷：“……”
  宫九阳抚额的手直接捂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