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村庄，领了鸡苗的人家那么多，最后来问的是当初那个做坏事的红毛：“那个……当初说鸡养大了管收，还作数吗？”
  秦小鱼抬头看他一眼，“作数。你的都养大了？”
  红毛点头，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秦小鱼说：“你要是吃不完，就拉过来吧，我收。”
  “多少钱一只？”红毛的手指抠着墙角，低着头问。
  秦小鱼回答：“保管比你在街市的价格高。”
  红毛的三十只鸡一只都没死，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养的，毕竟一般领了鸡苗的人家，多少都会死一两只，有些要是生病，剩十来只的更是比比皆是。秦小鱼挨个检查红毛的鸡，夸奖道：“红毛，看不出来你这鸡养的还挺好。”
  红毛动了动嘴：“我不叫红毛……”
  秦小鱼第一眼看到就认定他叫红毛，肯定是改不了了，跟她说了大名她也不听，就一口一个红毛，后来就连秦爷爷都跟着一起红毛红毛的叫。
  红毛第一茬鸡卖了全村最高的价格，因为他的鸡最多，回去他奶奶一说，一下在村里轰了开来。
  其他人家闻风而动，纷纷拉着平板车三轮车载着家里的鸡前往养鸡场，队伍延绵到村口，让周围过路的庄邻纷纷询问。
  这无形的广告一下让前后村的人都知道亿灯养鸡场免费给人鸡苗，养大后还高于市场价卖给养鸡场的事。
  当初因为各种原因没有领鸡苗的人后悔莫及，早知道也领了鸡苗回来养了。
  红毛在村里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围观下从养鸡场买了三百只鸡苗走了。秦小鱼说话算话，给红毛算了半价。
  村里的喇叭联系一周每天早上都提醒村民，家里的亿灯鸡养成吃不完可以卖给养鸡场。
  养鸡场的亿灯鸡鸡苗在三四天的时间内被抢售一空，再有人来问，秦小鱼一脸歉意的说：“鸡苗暂时没有，得过两天才行。”
  这时候秦爷爷觉得秦小鱼当初非要买的那个电孵化机器没白花，要是用过去的老法子，那孵化的时间也太慢了。
  何先生开车来的时候，在养鸡场没找到秦小鱼，找到秦爷爷问：“爷爷，小鱼呢？”
  秦爷爷一指一个房间：“孵化室呢。这几天鸡苗紧张，她一直在孵化室待着。”
  何先生去孵化室找她，发现秦小鱼正跟几个工人在翻蛋，手里还拿了笔记录孵化器上的数值，扭头看他进来，摆摆手：“咦？你今天怎么来了？都没跟我说。”
  何先生从她身后搂了她的腰又松开，笑着说：“本来想给你惊喜，结果发现你没惊也没喜。”
  秦小鱼睨他一眼，“我这叫表面不动于山，内心澎湃如潮。……等下，我把这个记录完就好了。”
  孵化室是整个养鸡场最被保护的地方，里面有三个巨大的孵化柜，养鸡场所有的鸡苗都出自这三个孵化柜，秦小鱼一直宝贝这三台机器。
  一个孵化柜能出将近三千只鸡苗，一次孵化要二十天左右，所以每个孵化柜的时间都是岔开了孵化，以保证随时都有鸡苗在售，最近这个鸡苗紧张其实也是村里人一窝蜂抢购导致的，平时倒是没这么紧张。
  因为秦小鱼收亿灯鸡成鸡，其他养鸡场的人也过来询问收不收，他们的数量更多，以致秦小鱼需要安排工人检查鸡的健康，不合格的全部剔除。
  其实对有些商家而言，销路永远是最大的难题，有货没有销路，是多少人头疼的问题。特别是活禽积压，一旦有一只有传染病，其他鸡很快都会被传染，说不定一夜之间就能死完。秦小鱼正是害怕这种情况，所以才会特别注重鸡的健康。
  各种预防药她是不厌其烦的喂，鸡舍及时清理，各种消毒设施轮番上阵，对她来说，鸡的身体比别的都重要。
  从孵化室出来，秦小鱼扭了扭脖子，“皓皓呢？”
  “皓皓要上学，我今天刚好没事，就过来了。”他笑着说：“现在发现异地的坏处了，想要见一面不容易。”
  秦小鱼笑嘻嘻的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何先生叹气：“后悔也没用了，被赖上了。我现在要后悔，皓皓还不恨死我？”
  何先生显然没想到皓皓对秦小鱼会那么亲近，他都没发现什么原因，毕竟一直以来皓皓对他身边出现的女性都充满着浓浓的敌意，那些想从皓皓身上下手吸取好感的法子都失败了，秦小鱼反倒没有讨好过，皓皓反而很喜欢她。
  有时候何先生自己都觉得，或许这真的缘分所致。
  当然，事情也并非秦小鱼看到的那样美好，皓皓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外婆，只要皓皓去一趟她外婆家，必然会被外婆教唆。比如外婆看到何先生和秦小鱼在一起，接走皓皓就一天的时间，皓皓再回来就说不喜欢秦小鱼，问为什么，皓皓也不回答。
  毕竟还是小孩子，又是外婆，孩子哪里懂那么多。
  何先生花很长的时间引导好的方向，被外婆一个晚上就教歪了。
  再一个，皓皓的奶奶一直很喜欢前儿媳，即便是离婚也没能坏了印象，直到现在依旧跟前儿媳保持着联系，前儿媳也会做人，逢年过节都会打电话问候，这也导致皓皓奶奶见到秦小鱼时的复杂心情，只是奶奶还顾及到儿子和孙子，不会在孩子面前乱说话。
  这些话不能让秦小鱼知道，如果她知道一定会闹心。
  何先生阻止不了家里老人的想法，唯有自己身体力行证明自己的心意。
  “小鱼啊，这两天养鸡场也没什么事，你就带着小何到处转转，别把时间耗在这里。”秦爷爷对秦小鱼挤眼，其实就是想让她和何先生多接触，老耗在养鸡场算什么？一帮老家伙围观，他们也不好意思。
  秦小鱼笑嘻嘻的说：“爷爷赶我们走了。”
  何先生问：“那我们要走吗？”
  秦小鱼回答：“走啊，刚好偷懒。”
  她跑去换衣服，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个大箱子里，累累巴巴的朝车方向走，何先生赶紧过来接：“怎么不叫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