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前者，少女也是面容姣好，偷师模仿也不至于东施效颦。
  坏只坏在，这个心思透明的孩子实在不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
  因此，林晚星虽然温柔地笑着，眉眼之间却将咬牙切齿的不甘暴露无遗——若是谢佩之在场，见了这一幕，恐怕大魔王也只会温柔地笑笑，夸奖小姑娘“做得好”，但，“别说是我教的”。
  林修远一眼看过去，只觉得想笑。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嗯？修远哥哥？远远哥哥？”
  万事开头难，叫林修远哥哥这件事，虽然一开始林晚星倍感羞耻纠结，可一旦开了头，少女便迅速熟练起来，拉着少年的胳膊撒娇。
  “远远哥哥，帮帮星星好不好？”
  ——这该死的熟练。
  林修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到底，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少年暗恨，也不知道这个笨蛋姐姐私底下，给他认了多少个好哥哥——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作为他的姐姐，林晚星的“哥哥”自然也是他的哥哥。
  夏天还未完全过去，地铁车厢内冷气充足，林修远却感受到了热意——八成是被林晚星气的，他想。
  赶在这热意爬上脸庞，烧红双颊之前，林修远匆匆打断了还在那里起劲叫哥哥的少女。
  “可以了。”
  不得不说，少年故作冷淡矜持的样子，有几分长兄的影子。
  小姑娘顿时安静了，可狡黠的目光却动了动。
  虽然少年的面色沉静如水，眼尖的林晚星却捕捉到了微微透出粉色的耳廓。
  “咦，难道说……你害羞啦？”
  “没有，”林修远板着脸，“你看错了。”
  “噢……”
  少女感慨的尾音拖得很长，揶揄的意味十足。
  当林修远蹙起眉头仿佛不耐时，少女猛地踮起脚尖，伸出爪子突袭了他的耳朵。
  “才没有看错！”
  指尖的触感微微发烫，抓到罪证的小姑娘面露得意，他果然是害羞了。
  林晚星笑嘻嘻地闹他。
  林修远握住了她的手腕：“别闹。”
  “会打扰到别人。”
  他轻声提醒。
  车厢拥挤，动作幅度大了，难免影响到周围的人。
  林晚星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再闹腾，环视左右，不好意思地向附近坐着的乘客轻声道歉。乘客笑着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
  得到谅解的少女回过头来，想到了什么，试探着弟弟的口风：
  “总之，你答应要帮我了哦？”
  ——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呀。
  不然，她“忍辱负重”，叫了林修远那么多声哥哥，是为了什么。
  林修远已经恢复了一贯平静冷淡的神色，轻轻“嗯”了一声。
  哇哦。成功。
  少女的脸庞绽放出太阳花般的笑容。
  林修远伸出一根手指，不轻不重地按了按她的额头。
  “下车再说。”
  *
  地铁到站后，两人没有立即出站回家，而是在站内的休息座椅坐下，开始对口供。
  虽然少女大着胆子召集竹马一同做了坏事，但是向弟弟叙述的时候，反而露了怯。
  林晚星战战兢兢叙述完事情经过，就看见自家弟弟好看的眉微微蹙起，心道不妙。
  “找人模仿家长签字……林晚星，你真是厉害了。”
  他一冷笑，她就控制不住战栗。
  如果跟前的是兄长林承轩，林晚星怕是早已经抖如筛糠。
  不过，大部分时候，作为长兄的林承轩还是很温柔的，只是周身气势过盛。
  林晚星对此表示理解，林家父母过世太早，又是因为车祸意外，林承轩年纪轻轻被迫站到那么高的位置，要压制住底下的议论声，不得不如此。
  “谁想出来的主意？”
  林修远的思绪在那一群少年身上兜了一圈。
  林晚星弱弱地举起了手。
  她倒还不至于甩锅给别人。
  少年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放下书包，林修远在打开之前，转过头询问她：“我看一下你的试卷？”
  林晚星点头如捣蒜，乖巧极了。
  结果，林修远刚一打开书包，哗啦啦掉出一堆粉红色的信封。
  林修远：……
  尴尬的沉默。
  少女讪笑了两声。
  “哎呀……”
  她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被塞到她书包里的。
  林晚星一边慌里慌张地收拾起散乱的信件，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少年的神色变化：
  “要不，交给您没收？”
  连敬语都出来了。
  少女双手捧上信件的姿势，像是朝贡一样。
  ——这整理情书的利落动作，也挺熟练的。
  林修远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和笨蛋生气。
  少年冷哼一声：“不用。”
  在她眼里，难道他是什么封建大家长吗？
  没收这种事，也只有那几个家伙，早前占着天时地利的条件，从林晚星的书包、抽屉、鞋柜里，拦截过一批又一批的表白情书和礼物。
  甚至一开始，沉不住气的双胞胎兄弟俩还去找过那些男生……倒也不全是男生，也有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