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名充军,女主她力能扛鼎 第95节
作者:
尔徽 更新:2024-06-16 16:23 字数:4685
喜欢点评朝堂情况的人何止赵辅季这一两人,大家都关注着朝廷的动向。
一开始的时候,朝廷确实是在拉锯状态,有人觉得派兵围剿浪费的粮草完全可以供养几个官职爵位,招安更加划算,有人却觉得对于逆贼绝对不能姑息,这不是能够算什么办法更加划算的时候。
但是很快,朝廷发现这匪是不缴不行了。
原来是白莲教振臂一呼,境内众多受到天灾人祸影响的地方都开始响应起来,一时之间竟然有多达五六处起义的地方。
这还了得?
这种架势,大家只在陈胜吴广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和开国皇帝喊出“驱逐鞑虏还我中原”的时候看到过啊。
熟读史书的大臣都觉得不能放任下去。
于是乎,有老将紧急被启用,要求他尽快将白莲教围剿干净。
这个老将确实是有点老了,云破军和姚芹都没怎么听说过这人,于是来请教姜国公。
听说这人被启用,姜国公笑道:“这老家伙一把年纪了,还在玩‘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呢?”
姚万里看向姜国公:“国公爷和他共事过吗?”
“共事倒是没有共事过,就是我们一同为官,有听说过他的一些打法。”姜国公回答道。
“老将军的打法是?”
姜国公顾左右而言他:“他的打法,不好说,不好说啊。”
“哎呀,姜爷爷您就别卖关子了!姜家哥哥们也很想知道是不是?”姚芹问姜国公的几个孙子。
孙子们连连点头,大家确实挺好奇的。
姜国公嗦了下牙花子,对着大家说道:“这么说吧,他这个人有个外号,叫做稳如老狗。”
“老狗?”
“老狗,就是那种波澜不惊,什么都不能让他激动。”姜国公补充道。
听到姜国公这话,云破军好奇地说:“那岂不是他要花很多时间才能攻破白莲教的叛军?”
“这可不一定。”姜国公笑了:“也不知道哪个人才把他发掘出来的,他的打法,正好克制叛军这一盘散沙!”
云破军和姚芹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忧云居安的安危。
云居安此时已经距离白莲教的地盘几百里外了,大家专心基建,一心建造一个易守难攻的山寨,等听说到白莲教最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老将军带着人围住了白莲教的地盘了。
“朝廷上还真有有本事的人,居然把这老家伙挖出来了。”云居安也忍不住感慨。
亲卫甲好奇地问道:“这位老将军很厉害?”
“要说当世名将嘛,他肯定是排不上号的,但要说剿匪,比他合适的人不多。”云居安评价道:“这人打仗,最喜欢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消化。”
“慢慢消化?”亲卫甲乙都不明白。
云居安知道未来自己既然已经开始造反了,自然需要拥兵才能自重,既然要拥兵,那也不能只有自己一个人领兵,亲卫甲乙都要培养起来才行。
也因为有这种认知,云居安详细地培养他两:“剿灭叛军,最怕的就是死灰复燃。”
云居安说得更加详细了一点:“要知道,这些叛军说是军人,但是实际上都是普通老百姓,他们叛乱的时候是兵,但要是碰到朝廷厉害的剿匪,那就把衣服一换,立马就变成了种地的老农民,谁又能分辨地出他们究竟是兵还是民呢?”
亲卫甲乙若有所思:“而朝廷不可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杀掉普通百姓?”
“朝廷当然能。”云居安笑了:“如果叛军只攻陷了一县之地,那大不了灭口所有青壮就是,朝廷可不在意,但是白莲教的地盘已经太大了,朝廷损失不起那么多人口,而且地盘大了之后,打起来人就更容易跑掉,要是大群人跑去了其他地盘,那其他地方可能又需要剿匪了。”
“而这个老将军,最擅长的就是围剿,他把地盘围的水泄不通,绝对不会漏人过去。”云居安评价道。
听到云居安的话,亲卫甲乙都觉得长了见识:“所以他是最合适的!”
云居安点头:“领兵打仗就是这样,有时候最厉害的不一定能发挥最大的作用,最合适的才是最好的,以后如果我们要与人短兵相接,你们要牢记这一点。”
亲卫甲乙纷纷点头。
点头之后,亲卫甲还是忍不住问:“所以将军,咱们真的就这么……反了?”
亲卫乙连忙说道:“将军也是迫不得已!”
云居安闻言笑了:“是了,我们反了!”
云居安看向自己身边两个手下:“实不相瞒,对着老皇帝那个脑瘫和他那群傻子儿子,老子早就想反了!要不是考虑到北疆人民生活的安定,要不是顾虑匈奴南下会烧杀抢掠,谁忍的了他们?!”
听到云居安的话,亲卫甲乙连忙喝彩:“将军说的对!咱受了多少气!就该反了他们。”
云居安说出了经典的台词:“如今反了最多一死,不反也免不了一死,为何不反?”
亲卫甲乙眼睛发亮:“将军,咱要不要偷偷联系北疆的兄弟们,咱把队伍拉起来?”
“不急。”云居安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咱们不能当出头鸟。”
“那什么时候是时候啊?”
云居安看了看山里,想着多年老农告诉自己,天时已经有两年都不对了,不是洪涝就是干旱,还有蝗灾和白莲教的兵灾,单靠种地大家是活不下去,看今年开春的架势,今年的收成也不会太好,朝廷又毫无作为,流民已经成潮了,回答亲卫甲和亲卫乙道:“再过两年,等起义四起,等这天下乱了。”
云居安很肯定:“要不了几年,天下快要乱了。”
第123章
时至今日,天下大乱似乎已经成为天下有识之士的共识。
有人依然试图救世。
“皇上,黄河泛滥、关中去年旱灾之后依然未成恢复,民生多艰,真的不能加税了啊!”有人磕头劝说。
“胡说八道!朕治下海晏河清,百姓安居乐业,你这是祸乱朝纲、危言耸听!”老皇帝生气地斥责。
底下的皇子们,有的是真的相信了奸臣们的禀报,有的则是明明知道民生艰难,但也想着等自己夺嫡成功之后再安抚民众就是。
至于现在,兄弟们都在捞钱收买人心,自己要是不捞,还怎么压过他们啊?
朝堂的乱象可见一斑。
有救民情怀的大臣被皇上一顿臭骂,安上了不少罪名下了大狱,眼见着就要满门抄斩。
有人来找赵辅季,想让他一起上书,保下忠臣的姓名。
姚芝围观了旁人劝说的过程,在人都走了之后,忍不住问赵辅季:“老师要和他们一起上书吗?”
赵辅季洒脱地喝下杯中待客后剩余的茶水,对姚芝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哪怕您可能会因为皇帝的迁怒被惩罚?”姚芝问道。
“死亦不足惧。”赵辅季神色淡淡。
姚芝给赵辅季行了一个大礼,对着赵辅季说道:“弟子愿同往。”
赵辅季拒绝道:“不必!”
姚芝连忙抬头:“我也想……”
没等姚芝说完,赵辅季就对他说道:“我知道你想要尽一份心,但是你的名头并不值钱,上书中有你没你一点影响都没有,实在是不必和我一起冒险。”
“我已经身处教坊当中,再差也……”姚芝试图说服赵辅季。
“再差只会更差。”赵辅季打断姚芝,说道:“也许是全家被斩,连累你家中父母兄弟。”
姚芝忍不住惊讶地看着赵辅季:“不至于吧,如果这么危险,那老师您……”
赵辅季回答道:“我父母已经过世,家中人丁凋零,也没有亲近的兄弟,表亲和族兄应当不会受到影响,说起来也不过是自己一人罢了!就是死了,也是证道!”
说完赵辅季又对姚芝说:“就是这么危险,你要知道,当今可不是什么明君,而只有明君才是有下限的人。”
说完,没有理表情已经愣住的小傻子姚芝,赵辅季继续说道:“这次我如果出事,你平日里有麻烦可以找你万世伯和韩世叔帮忙,我会摆脱他们照顾你一二,我把自己的书箱留给你,你要好好学习,切勿懈怠。”
听到赵辅季交代后事一样的话语,姚芝忍不住眼含泪水:“老师!”
赵辅季看到姚芝的样子,像是被烫着了一样移开了视线,说道:“行了行了,别作出一副哭丧的样子我就是以防万一!像我这么有名的人,一般皇帝都不会砍的,最多是把我流放到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好哭的!”
姚芝忍不住说道:“您倒是一副有持无恐的样子,不知道我们为了您多担心!”
“总之这书我是必定要上的,你且回教坊中,静待消息,以防万一吧。”赵辅季说着,又对姚芝道:“等我收拾完书,就让人带去教坊给你,你记得收好了,免得我的思想都传不下去丢失了。”
姚芝不赞同道:“老师您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赵辅季看了看姚芝,抬手想要揉他的头,又想到姚芝现在也大了,于是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对着姚芝说道:“如果老师真的有事,日后恐怕是无法庇佑你了,你在教坊当中也要当心,刚过易折,莫要太强硬,说话婉转一些可能更容易保护自己。”
“我知道了,老师您放心。”姚芝答应着。
赵辅季看着姚芝叹气道:“也不知道我当年收你为徒,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有大儒学生这个名头,我只怕对你起妄念的人身份更高,让人难以拒绝了。”
姚芝倒是很自信,对着赵辅季说:“那些庸碌之人,我随随便便用个七成功力就能应付过去了,您放心就是!”
说完又认真说道:“老师教我做人、传授我学识,怎么能说是害了我呢?人这一生怎么都是过,宁愿清醒地痛苦也不能混沌的快乐啊!”
后一句话是姚芹念叨过的,这几年姚芝和姚芹也有日常通信,这时候便学了出来。
赵辅季念叨着姚芝说的这句话,内心颇有感触。
第二日,赵辅季和十数人联名上书,恳请皇上宽宥忠臣。
老皇帝因此大怒:“这群人上书是什么意思?感情他们都是忠臣义士,就我是是非不分的昏君?!”
边上有宦官连忙附和老皇帝:“圣上息怒!这都是群汲汲求名之徒!他们无非是想要通过上谏来博取史书留名,却不想想自己只是跳梁小丑,日后史书记载,肯定是他们这群人贻笑大方,被圣明君主识破!”
听到宦官的话,老皇帝只觉得通体舒畅:可不!这事就是这么回事!
“你说的对!”老皇帝点头:“传我的旨意下去!将这群人打入大牢,按律秋后问斩!”
皇帝传了人来写诏书。
哪怕皇朝末年,一个皇帝身边也不全是阿谀奉承的小人,总有一些逆流而行的人。
奉命来拟旨的翰林官员听到老皇帝金口玉言,额头立马渗出了冷汗。
磨墨的短短时间,他拼命头脑风暴,终于想到了劝解的办法:“圣上!圣上圣烛明断,只是这世上还是愚夫愚妇更多,赵辅季等人在民间颇有名气,臣只怕圣上将他们都杀了,反而引起民间的议论,日后野史话本会乱说啊!”
老皇帝听了之后就皱眉:“这群黎庶!确实是有这个可能……这样,你多拟一道旨意,如果谁讨论这件事情,就罚他们劳役!”
翰林官员立马劝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圣上!这不是杜绝之后就可以禁绝的!有时候越禁止,民众越是相信是真的,偷偷传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告诉朕怎么办?!”老皇帝生气了。
听到老皇帝的话,翰林官员顶住压力,对老皇帝说道:“民间讲究死者为大,您判他们秋后处斩,民众肯定天然同情这群人,但您要是判决他们流放,民众恐怕不会过多关注,这群文人身体素质也一般,死在路上也未可知,就是活下来,在蛮夷苦寒之地能有什么好日子过?这样既显得圣上您圣明仁慈,又不会让他们过的太舒服。”
翰林官员不是不想替人脱罪,而是揣摩老皇帝的脸色,确信老皇帝一定要重罚这群人,那么从斩首改为流放,已经是他能够做的全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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