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好几位工人忙碌地运货、摆货。一排排的货架，越来越多的放上满满当当的木板、箱子。
  “全是上午刚运过来的建材材料。”老板愁地跟安云介绍，“这全是十多天前定的货了。”
  “陆运吗？”安云边记录，边问。
  老板点头，然后继续说情况。
  耀辰就含笑看她认真工作，以前都是用感知感应，还头一次能用眼睛真真切切看到。他怎么看都觉得她好可爱，一举一动，越看越欢喜，心情越来好。
  蹭滑的声音。
  耀辰敏锐地一下捕捉到了。
  “哐！”工人扛箱子撞到正踩着的梯子，整个人带着梯子摔下来，梯子再绊到货架，眼看就要砸下来。
  速度快得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连工人自己的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耀辰下意识瞬移，磁力一撑，单手止住货架，另一只手拎住工人衣服，在他挨地面之前截住。
  “啊呜！”工人后怕地叫，这才反应过来。
  安云和老板忙小跑过来，“你还好吧？”安云着急地问耀辰。
  她关心我，耀辰心里更美滋滋，微笑道，“没事。”
  ……咋笑得这么甜，安云疑惑地看着耀辰，没注意到她因为他这表情也笑得甜甜的。
  老板忙接下来被拎着的工人，生气道，“太不小心了！”
  你要受伤了，我要赔多少钱！货受损了，怎么办！
  “对不起，对不起。”
  工人忙站稳连连道。
  他感激地看耀辰，“谢谢你，好心人。”
  这是第一次有其他人对他说谢谢，也头一次被用感激的目光看。耀辰感知着人类对他有的新情绪，好真诚、好友好。
  “没事，只是听见动静，下意识行为而已。”耀辰如实道。
  工人还是感激地双手合十，连连鞠躬，“谢谢，谢谢。”
  耀辰笑笑。
  他们继续边走边听老板讲解。安云含笑地看看耀辰，他多和人互动互动挺好，总比以实验体，和研究他的组员们大眼对小眼，两相无言，来得舒服亲密些。
  安云问完她想知道的，就要带耀辰走了。
  却没成想那工人连跑带喘地追上来，“安教授，好心先生！”
  耀辰茫然地看他，先生？我？
  工人笑容满面地停在他面前，塞给他一个苹果，“小小心意，还望收下。”
  工人笑着挠挠头，不好意思道。要是真摔下去，受伤治病不说，耽误工钱，还得赔货钱，那没的可不是一个苹果钱了。
  他真的好谢谢他帮自己这么大的忙，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了，不能错过去。
  耀辰有些惊讶地看他，这么点的小事……，他竟说这么多遍，这么在意。
  看着手里的苹果，他感觉不解，又有点烫手。
  告别他俩，安云领着耀辰继续逛。她看着被温暖的迷茫的耀辰，莫名心里欢喜极了，不由得哼起小调，转起刚捡的草，悠哉悠哉地走。
  耀辰学着她给他苹果时的样子，认真地擦干净苹果，递给安云，“给你。”
  “我？”
  安云指指自己，“给我干嘛？”
  “你喜欢吃”，耀辰还记得刚见不久时，他在小培养管里，她在管外吃苹果的样子。他简单地说出心里的想法，“看你吃，比我自己吃高兴。”
  像那一家人一样。
  安云仰着头，看着他简单又真诚的璀璨眼眸。
  真的好像一个好容易骗走的小孩子啊。
  傻瓜。
  安云低下头笑。
  刚回所里，安云就被叫走。
  她和耀辰的照片被打印出来，举到安云眼前。
  安云心里一沉，这也太快了吧。
  副所长吼道，“安云！你竟然胆大包天，把这么危险的实验体带出实验室！出了事，谁能负责！”
  “我认错。”
  安云诚恳地低头。
  带他出去，证明有情绪、有情感是正常的，她就知道若是被所里知道，定不会被允许。
  她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至于他的身体状况、用手铐的保险措施，都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不足以抵消她的大胆。
  安云觉得那些算是借口，没必要说。
  她这么态度良好，倒让副所长有点怒火撒不出来，皱眉深呼一口气，“扣半年绩效，二十评分，然后写一万字检讨。”
  “好。”
  “确认他产生异常的原因了？”
  “还没。”
  副所长瞪眼她，正事还没解决，就去胡闹。
  想到照片里两人的相处，他盯着她，“好多人说你俩有说有笑的，举止亲昵，你不会忘记它不是人，只是未知生物吧？”
  “没忘。”安云知道他想问什么，抬起头，坦然道，“但我把他当朋友。”
  副所长惊道，“安云！你是科学家！它是实验体！”
  “但是他有生命，有思想，不止人的外貌。”安云一本正经道，“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写篇论文，论证人和动物、自然生物的关系。”
  “你在怼我。”
  副所长皱眉沉重地坐到椅子上，“科学需要严谨客观，你这样心慈手软、感情用事，数据会有偏颇。你不用再负责这个项目了。”
  “他只认我，这个之前所里、军方都知道的。”安云丝毫不让，“这个项目只能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