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涛眯着眼睛，呼出口中烟雾：“叔，竞争会越来越激烈的？”
  刘大龙微微一笑：“你小子脑瓜子好使，只要我们有货源，就不怕对手，大不了，跟他们来几回特价销售。”
  魏涛挠挠头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我那时候跟我妈没什么钱，不敢让货积压，只能是快进快出，让手里有足够的钱进货。还要谢谢叔叔你，让我能过后结账。”
  刘大龙摆摆手：“不是我帮忙，是你小子争气，看看现在，你要进谁家的货，不都笑脸相迎，给你一两天的账期，那是拉拢你。还有二中的事情，厉害，曹队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周校长也是铁面无私，能给你帮忙，那是你厉害。像是我，这段时间动用了好多关系，也没运作成一个学校，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好几个学校，都有助力学子的平价鲜果果盒了吧？”
  “啊？”
  魏涛苦笑着，这世界，从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可随意抄袭效仿的东西，自己能领先的，也仅仅是迈出腿的半步，至多是，尝到一口鲜，之后，必定会有无数跟风之人，将市场占据直到饱和状态。
  自己，在这个行当里，能再吃到多少呢？
  刚刚‘鲜时光’有了一点品牌效应的飘飘然。
  刚刚扩大经营同时拥有两家合伙的成就感。
  荡然无存，赚个几万块，未来旱涝保收每个月收入几千块，是自己的目标吗？
  第49章 渠道为王
  “蔡哥，菜园子还是开荒地，你们就种，小蔬菜出来之后我全包了。还有山上的山野菜，刺嫩芽、水芹菜、猴腿、山蕨菜，告诉那些农闲时无所事事的老娘们，时令节气有的，尽管采摘。蔡哥，你来给我收，给我把关，到时候一斤，我给你加三毛钱。”
  魏涛又开启了四处乱窜的模式，一个村子找一个相熟的农户，找代言人，我也不怕你们另找买主，从去年到现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魏涛将江南区域外面多个乡镇都跑个遍。
  一个介绍一个，关锦月给他介绍了自己帮忙种地的农户蔡哥，通过蔡哥，魏涛又认识了他住在隔壁村的‘连襟’。
  又通过对方，认识了十几里地外的妹妹。
  他是给大家送钱的，仅仅是认识并不存在障碍，时间长了，他的手机里，电话簿已经有了几百个电话号码。
  “只要质量好，多少我都收，收不动我会提前通知你们。”
  量大了，就没有关锦月上山采摘后低价出售赚得多了，收货价上升，卖货价下降。
  这都不重要，魏涛现在有多个店铺可以去铺，不求这个赚多少钱，而是我有你无，能吸引顾客走进来。
  就如同一家宝藏小店一样，你有一道拿手菜，别人家怎么都做不出你的味道，那所有的客人来都只点一个菜吗？
  你这道拿手菜平价，不赚钱还好吃，辅助的菜品和酒水，才是你真正的盈利点。
  一家果蔬超市，家家户户每天都会有果蔬的消耗，至不济也会有蔬菜的消耗。
  在乡镇这边，魏涛还联系了一家豆制品厂，生意不好，他让对方用老方法去做干豆腐大豆腐，每天早上给我这些店送货，你专供我，我一家就养活得了你。
  好口感的大豆腐和干豆腐，那更是家家户户必需品，哪怕你十次来我店里，都是只买大豆腐干豆腐，其中只要有一回买点别的，我就成功了。
  农村自家种的小菜，也是这个道理。
  与其农户们自己到大集上去卖，我给你差不多的价格，我上门来收，你有不卖的道理吗？
  ……
  “贾大叔，贾大哥，你们觉得怎么样？这件事能谈吗？如果你们心里不托底，算我一个，我做一份投资如何，咱们扩大经营，多买一些猪羔子。你们负责养，我负责销售，这中间产品检验之类的门路，你们比我熟，带我转一圈，之后也不用麻烦你们，都我来。贾大哥你城里饭店不开了，如果愿意在家里帮大叔就帮，不愿意，拿点钱，弄个果蔬超市，我的‘鲜时光’在江南也算是小有名气，比开个小饭店不强多了，进货什么的不用担心，每天早上，咱都是一起出发，现在两个批发市场，没谁敢骗咱们……”
  通过农户蔡哥，魏涛拎着礼物上门，大中午的，坐在贾家的炕头，他喝了一点点的啤酒，没心思喝酒，聊的是正事。
  现在体量小，资金少，但要发展，要领先那些同行的竞争对手，怎么玩？托底的产业链是别想了，只能是加入一环是一环，捆绑一个是一个，借着别人的钱和力量，先将‘鲜时光’这么一个品牌给壮大再说，至于以后壮大之后必然会出现的麻烦，暂时魏涛也不能想太多，提前未雨绸缪就好，当下是怎么快怎么来。
  他想要自己的肉禽供应链。
  家禽可能麻烦一些，猪肉只要检疫手续齐全，直接进入市场销售没有问题，正好这个贾家的大哥因为特殊期间，城里的饭店关门了，家里养殖规模到底是扩大还是缩减，正处于迷茫阶段，魏涛从蔡哥口中了解到情况，第一时间登门拜访。
  你们别犹豫了，我都替你们想好了。
  扩大经营我们可以签署专供合同。
  觉得有风险，我可以投资我们共同承担。
  年轻人不想窝在村里，没关系，我带你们玩。
  现在魏涛手头是没现金了，仇博那个店还好，到祝喜春这个，既然是合伙，他也不想因为钱的事，影响哥们感情，尤其是牵扯不是两个人是两个家庭，所以他也抽出了家里的所有现金去入股，几次进水果都是过后结账，也缓了十几天才勉强有了进货的钱。
  两次投资入股，将他年前年后赚的所有钱都投入其中，仇博那家店经营不错，每天销售额都不少，可分账总不能是几天一次，半个月一次，魏涛拿回来两千多块钱，给母亲买了一个新手机。
  现在来谈事，都是扯大旗，但不是虚张声势，‘鲜时光’现在也不是无名之辈，纵然你不知道，随便找几个在江南居住的人，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是知道的，几家门店摆在那，抄袭的人有，挂着‘鲜时光’牌子的也有，虽说跟魏涛没什么关系，但在当下，品牌效应就是价值。
  你偷偷摸摸想要借光‘鲜时光’，偷着做了一样名字的牌匾，是招揽了一些客户，也给‘鲜时光’做了广告。
  再跟任何人谈生意，魏涛底气十足，一些大话也敢往出放。
  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摆在那的几家店吗？别的不说，每天我们几台车出动去进货，那都是几万块钱。
  别的人，不管是大姨夫那边的家人，还是四姨那边，亦或是大博子和狗春子两家的父母，有没有别的心思魏涛根本不在意，至多，他们还停留在摸清楚魏涛进货渠道，想着的是在这方面不受到他的掣肘，到时候家里想要再开店，可就没必要再靠着他了。
  魏涛，却已经开启了经营渠道的模式，签订的全都是专供合同，且因为‘鲜时光’还没有注册商标品牌，他签的合同都是跟自己，纵然有截胡或是反悔的，相对金额的赔偿金，他也乐得收下去开辟别的战场。
  在战略层面的眼光，小二十年，跨越的可不止是一个时代，实际操作碍于各种现实情况，遭遇滑铁卢是常事，但只要一个想法突出重围，都足够他吃撑。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对身边人敞开，希望我们彼此对得起。
  “行，那就先这样，现有的，我们跑完所有的检疫手续，你先卖着，我这段时间看着猪羔子，最终什么规模，我们再谈。至于独家……”
  贾大叔看着儿子，看到儿子眼中对开一家果蔬超市感兴趣的神采，举起酒杯，在他看来，这就是合作关系建立起来了。
  魏涛拿出了合同，在双方束缚条款上，更偏向于对方，唯独一条，独家供货，一旦违约，需要赔偿。
  在金额方面，魏涛没有去设定天价赔偿金，计算了一下，如果想要甩开自己找别的合作伙伴，会有多少利益，这个利益会比跟自己合作多出来多少，在这个基础上，他翻了个倍。如果违约，自己能拿到一笔还算可以的赔偿金，而贾家新的合作方，撬行的结果肯定是替贾家支付赔偿金，三五个月不赚钱的赔付金额，如果真想截断自己的供货渠道，肯定会乐得付出，而不会跟自己耍无赖或是纠结在官司上。
  “贾大叔，我跟所有合作伙伴，都签订合同，先明后不争。您可以找人看看，确认没问题再签，我有诚意，你可以随便到城里找个律师看一眼，看看我魏涛有没有要在合同上搞点文章的意思，如果有，我脑袋揪下来，给你们当泡儿踩。”
  贾家父子嘴上说着小老弟不能，还是将合同收了起来，显然是要真的找人去看一看，接下来就是热情的劝酒环节，魏涛连连表示自己有事，依旧挡不住农户们的热情。
  直到，电话打进来。
  “魏涛，你小子嘛呢，都等你了……”
  第50章 联手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自罚三杯自罚三杯，求放过……”
  曹曦雨冷眼旁观，在大学校园内兜售……呃，那个魏涛又回来了。
  在工作时候的魏涛，看似在口若悬河的推销着自己的果蔬，实则他的努力，曹曦雨一直看在眼里，偶尔从‘鲜时光’门口经过，从他开始卖切盒果蔬到他冬天骑着三轮车大汗淋漓，她都看到过。
  有些时候，嘴角会因为说太多话而挂有一点白沫，略有些洁癖的曹曦雨受不了男人这样的邋遢，对魏涛不修边幅的样子一样会厌恶，但内心会非常佩服他努力改变生活的样子。
  很佩服，尤其是当魏涛最开始在自己面前不去掩饰那点小孩子才有的傲娇虚假自尊心时，更佩服。
  直到魏涛跟着曹东旭进了自己家门，面对着母亲面对着父亲，后来开玩笑说是恬不知耻的厚脸皮，不开玩笑时，曹东旭不止一次表示佩服，这个男人未来如果不成事，他愿意输点什么。
  开学到现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送往二中的果盒，没出过一次问题，水果品质在同学中间，没有出过负面评论，母亲回家谈及过，包括很多老师都觉得这样的订货可以一直延续下去，现在天越来越热，下午有这样一份水果，挺好的。
  几个样子的魏涛，此刻在同学的面前，是一副过去大家熟悉样子的普通学生模样，嘻嘻哈哈，插科打诨，没有表现出远超同龄人的阅历，也没有故意去说一些成熟的话语，更不会口若悬河的聊一些他认为别人不如他的东西。
  来晚了，进来就在大家的起哄声中，很‘费力’的连干三杯，然后求饶式的坐下来，让晚来成为焦点的形象，瞬间淹没在同学们高谈阔论的声音之中。
  上学的时候，魏涛就不是焦点，毕业接近三年时间，他依旧不是大家眼中值得被特殊关注的对象。当然现在略微受欢迎是因为好几个同学，都在二中上学，在那里，魏涛可是名人。
  快要高考了，几个高三学生，组织了一次放松的同学会。
  初中同学里，像是魏涛刘磊这样早早步入社会的有之，去一些中专也不少，但更多的，还是即将迎来人生第一个大拐点——高考。
  刘磊给魏涛留了位置，另一边是李东。
  而作为班级里的女神级别人物，男生心里面都希冀着能够做到她的身边，表面上又都不敢去靠近她，最终只能是女同学和目前同班同学的李东，比邻而座。
  成年人会在意餐桌座位的规矩，他们这些学生，则更在意一些谁离谁近了的起哄。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高考了，能出来放松放松都不容易，每天都在紧张的学习中，每个人只有一下午的假，都恨不得将想念和学习之外的所有话，都在这几个小时宣泄出来。这也是一些有经验老师想出来的招式，给学生减压，给家长建议，如果有能够控制规模的聚会，可以适当放松一次两次。这家饭店，就是李东家一个亲戚开的，不少家长都打过电话，也算是托底安心。
  桌上没有多少啤酒，只有非高三学生，才会少饮一点，大家约好了，等到高考结束，再好好聚一次，到时候去一个同学在湖边的度假山庄，大家彻底放开的玩一天。
  魏涛后来的，大家给面子的调侃了他几句，以他为中心聊了几句，不过三五分钟，又重新开始了之前的模式。
  而他，除了进屋那三杯啤酒，也没再喝。
  刘磊在这场聚会中，也很低调，不再是以往那种很出挑的淘气，现在回想上初中时的那份炫耀，也觉得挺脸热的，别人或许都忘记了，自己会觉得略微丢人。
  集体话题聊的差不多了，也没喝酒，但大家都舍不得能够出来放松一下的机会，拉着椅子离开桌前，在这大包房内，三五人聚在一起私聊的画面多了起来，也不再是之前整齐排座的局面，李东被人拉走了，有个女孩凑过来坐在他的位置上跟曹曦雨聊天。
  这边，刘磊给魏涛点了一支烟：“涛子，我辞职，可有一大半是因为你。”
  魏涛瞥了他一眼：“那你回去上班吧？”
  刘磊笑的很狂：“怎么，怕我成为你的竞争对手？输给我？”
  魏涛撇嘴：“别不要脸了。”
  刘磊拿起桌上的酒瓶，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魏涛，杯对杯，作势要碰撞：“我家的进货渠道，要收一下了，不做多，做精。”
  魏涛看了他一眼：“独家供货带我一个？那还你一个，猪肉干豆腐大豆腐，带你家所有店一份，我这个可比你们市场进货的好。”
  刘磊用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魏涛的酒杯：“这辞职，真辞对了，还是跟你对撇子，有意思。你小子，总能想到我们前面，我爸要到南边去看货源了。自己批发风险大，起起伏伏，一旦碰到点麻烦，或是某一车货物烂掉，不如开果蔬超市稳定。”
  魏涛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两人很有默契的嘿嘿一笑，要说防备，有之，但更多的还是想法思维契合的舒坦。
  对手？
  两人还都没傻到诺大一座城市他们就是掌控者的自大，刘家全都是自己家的亲戚朋友，或是合伙或是合作，开了七八家，规模都不小，而魏涛这边，外界不知道什么样，只知道‘鲜时光’也五六家店，规模不小。两家加起来，在果蔬超市开始渐渐走进千家万户认知的巨大市场面前，对手这个概念完全没有存在的价值，左手边，右手边，回个头，尽都是香甜的蛋糕，还没别要非得找个人挥拳去抢夺蛋糕。
  魏涛感觉椅子被踢了一下，回头，曹曦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挪了一下椅子，靠过来：“小静的爸爸和唐岑的姨妈是同事，有他们家电话，应该能联系到唐岑。”
  一旁胖胖的女孩，一脸惊讶的看着曹曦雨和魏涛，上学时候怎么没发现，你们之间还有交集，看这说话的架势，一点也不像是好长时间不见的。
  “那一会儿回去，你打电话。”魏涛点点头，一旁的刘磊探头过来，这下四个人形成了一个小圈子，状似在热聊：“唐岑，那假小子一点消息没有？”
  曹曦雨点点头：“之前一点消息没有。”
  魏涛站起身，走出了包房，从外衣内兜掏出了静音震动响的手机，看看上面的电话号码，接通。
  “喂。”
  “喂，魏涛。”
  “周校长，您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