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奴[七零] 第248节
作者:
雪中立鹤 更新:2024-07-30 17:49 字数:4183
路伟也没有等他们,真就像是陌生人一样。
贺超想撒手,又怕她再摔出个好歹来,便接过夏晴手里的东西:“你扶着她。”
反正要去一个学校了,又是一路同行,到了湛江说两句话也没什么。
夏晴赶紧过来搀着霍恬恬,一直到客运站霍恬恬都是浑浑噩噩的,连检票上车都是夏晴帮她做的。
夏晴愁死了,到了车上问她:“这大巴车速度都不到五十公里每小时,到广州四百多公里呢,起码要坐十个小时左右的车,你怎么办啊?要不你等等,我去供销社买个盆带着,万一你要吐呢。”
“我没东西可吐,今天早上没胃口,一口没吃。”她这是为了把吃饭的时间省下来跟郑长荣腻歪,所以她准备到船上再吃的。
夏晴恍然,怪不得一直干呕,连酸水都呕不出来。
便打消了买盆的念头:“那你坐我右边吧,左边肩膀有点麻了。”
“不好意思啊夏晴,让你受苦了。”霍恬恬很羞愧,可是没办法,车子一启动,她又开始天旋地转了。
夏晴没觉得有什么受苦的,就是担心她。
这段时间虽然她都在八号院跟谢钟灵在一起待着,但是她平时也是会跟霍恬恬有交集的,她知道这个小嫂子人很好,即便是她阅人无数,也从没见过这样脆弱又坚强的女人。
她的脆弱来自她生长的环境,那是她改变不了的十八年辛酸,但是她的坚强来自她的天性,那是她百折不挠的坚持和本能。
能跟这样的人一起上大学做室友,是段难能可贵的经历。
再说了,她不过是充当一个睡觉的枕头而已,有什么苦可言呢。
她把霍恬恬的风衣取出来,盖在她身上:“睡吧,到了我喊你。”
霍恬恬这一睡,天都黑了。
早上五点起来的,六点从码头离开,十一点半到了湛江,上车时十二点了。
路上因为雨天路滑,车子开得慢,到广州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
沈舟在车站等着,哈欠连天的。
等他终于看到夏晴扶着霍恬恬出来的时候,人都傻了,赶紧迎了上去帮忙拿东西。
“小嫂子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吗?”沈舟把最沉的箱子从贺超手里接过来,“我来吧,你颠簸一天了。”
贺超却拒绝了,他比沈舟块头大,他拿更轻松一点。
不过沈舟不想空着手,想想还是把帆布包抢了过来:“你就给我两个吧,还好我知道你们东西多,借了三轮车过来,不过车子不够大,顶多放放行李,咱们还是得走过去。”
贺超没意见,就是好奇:“学校这会儿还开门吗?”
毕竟都十二点了,这年头的人们还是很保守的,学校之类的地方到了晚上都会关大门的。
沈舟笑着说道:“肯定关门了啊,明天才正式报道呢,今晚咱就住招待所吧,地方我都提前定下来了,还好我下手快,要不然都满了,抢不到房间了。”
“都是天南地北的学生在入住吧。”夏晴倒是不意外,国内的大学已经十来年没有招生了,这次算是个新的起点,广州作为南方的门户,肯定有五湖四海的学生过来,起码两广和福建一带的不会少。
沈舟点点头:“对,爆满,全是学生,各个年龄的都有,我还看到好多四五十的。”
“那还真是挺拼的。”夏晴可以理解,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嘛,不光是为自己,也是为子女啊。
就像小嫂子,不也是为了有对抗风雨的能力才这么拼搏吗?
大家都不容易啊,想到这里,夏晴越发佩服小嫂子了,毕竟如果换了其他人,可能早就赖在老公孩子热坑头的安乐窝里不出来了。
可是现在,小嫂子从安乐窝里飞了出来,哪怕大风大雨也要搏击天空。
这是何等的勇气和决心,她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到了招待所,霍恬恬还是打不起精神。
不过比起坐车坐船,这会儿可以躺下了,舒服多了。
她想起自己还没有给郑长荣报平安呢,赶紧打开系统面板,看了眼家里的情况。
这一看,她的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砸。
画面上的男人有些憔悴,正侧躺在床上看照片,里侧平时她睡觉的地方,现在睡上了两个儿子。
当爹的用一种老母鸡护崽子的姿势,左臂长长地伸出去,把孩子罩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孩子小,不能睡枕头,所以孩子睡觉的位置靠下,正好都在他怀里。
他的右手拿着厚厚的一本相册,就那么单手翻看着,脸上笼罩着浓浓的愁思。
郑锦绣进来问他怎么还不熄灯睡觉,他放下照片应道:“我不困,再等会。”
狗蛋儿说第一次超长距离联机需要她那边同意才行,他发了申请,霍恬恬一直没回应,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到地方,他当然不可能安心睡觉。
“那你别熬太晚,烧才退了,要多休息的。”老太太拗不过他,想想还是出去了。
郑长荣笑笑,继续翻看手里的照片。
就在这时,狗蛋儿喵了一声跳了过来,蹲在床头,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滴,超长距离联机启动,请确认。”
郑长荣看着凭空出现的绿色按钮,点了下去。
下一秒,狗蛋儿的两只猫眼像是在放电一样,等郑长荣回过神来时,霍恬恬那边的投影就出现在了郑长荣面前的虚空里。
朝思暮想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你怎么还没睡啊?在等我?”
“不放心你,到了吗?”郑长荣来了精神,赶紧坐了起来,还不忘整理一下仪容,让自己看起来帅气一点。
霍恬恬抹了抹眼泪:“到了,你傻不傻呀,部队那么忙,还等我做什么,你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没事,国宝才有黑眼圈呢,那我现在就是你的国宝了。”郑长荣皮了一句。
霍恬恬却还是止不住在掉眼泪:“你别这样,我心疼死了,快睡,等我明天报道了收拾好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今天白天怎么没回应我的联机申请,是不舒服吗?晕车了?”郑长荣看她脸色也不太好,舍不得就这么结束通话。
“这都被你猜到了?我好久没这么晕车了,路伟说我是情绪起伏太大,下车就好了。你呢,怎么嘴唇那么白,你生病了?”小媳妇真是心疼得快要窒息了。
她好残忍,把她的男人和孩子抛下了。
可是她不得不残忍,她要站得更高,才能成为配得上她男人的优秀女人,她要有所成就,才会在日后孩子提起妈妈的时候,得意地炫耀道:“我妈妈可厉害了,我妈妈是我的榜样。”
她不能安于现状,不能知足不前,她不能好逸恶劳,心安理得地做一个寄生虫,她不能一事无成,将来孩子需要她的时候,连帮助孩子的能力都没有。
她必须狠心,必须上学,她必须往高处走,必须站到山顶,这样才能真正地拥有那漫山遍野的风景。
她伸出手,好想抚摸自己醉心的容颜,可是她触摸到的只是空气,只有思念。
她呜呜的,泣不成声,这就是她要付出的代价,年轻夫妻,分隔两地,母子连心,却相隔汪洋。
她好恨,恨自己不是一开始就待在父母身边,那样的话,她何至于需要半途抛夫弃子地来上学,何至于需要夜深人静的时候独守空房,看着丈夫和孩子哭成了一个无助的傻子。
她好恨,好恨。
她恨!
可是她不能放纵这样的情绪,她会影响到她的男人,会让他担心,会让他不安。
她只能及时刹住这样的情绪,温柔地恐吓他:“生病了要吃药,要不然我会骂你的哦。”
“吃了,就是稍微吹了点风,有点头疼,现在好了。”郑长荣也隐忍着情绪,他好想抱抱她,告诉她一路上辛苦了,他好想亲亲她,告诉她不怕,自己的肩膀永远可以让她依靠。
可是他不不能,他不能拖住她的脚步,不能捆起她的翅膀,不能把她关在这小小的海岛上,让她错失属于她的舞台和光芒。
所以,他也振奋精神,道:“我可不想听你骂人,你骂起人来太凶了,还会捏人的软肋,可怕。”
“哈哈哈,你个不正经的!讨厌啦!”小媳妇破涕为笑,“好了,快睡觉,不要压到孩子。”
“放心吧,我就是自己滚床底下去,也要把地方让给儿子啊。你也快点睡,明天不要自己乱跑,沈舟会带你熟悉学校的。”郑长荣尽量保持微笑,不想让她担心。
“好,晚安。”小媳妇蹬了鞋子上床,今天太累了,就不洗脚了。
郑长荣也道了晚安,却舍不得让狗蛋儿切断画面。
霍恬恬脱了衣服躺进被子里的时候,郑长荣还在看着她。
霍恬恬看了看甜蜜值余额:“你不睡觉?想要狗蛋儿一直投影给你看?”
“可以吗?”郑长荣满含期待,要是可以一直让投影陪着他和孩子睡觉,那也不失为一种缺憾中的幸运。
霍恬恬点点头:“有个跨时空相伴入眠的功能,持续一个小时需要一万点,我现在还有二百多万余额,要用吗?”
“用吧,哪怕就今晚。”起码让他过度一下,枕边没了娇娇软软的小媳妇,他真的好像整个生命都残缺了一样。
“好,那我设定五个小时,刚好到时间了你也该起来了。睡吧,晚安。”霍恬恬操作完系统,就这么留着电灯,睡觉。
郑长荣却睡不着,一直盯着她,盯了好一会儿才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他做了个梦,梦见一个叫天长地久的地方,那里四面环海,海浪阵阵,海鸥声声,那里有一座小院子,院子里有对形影不离的夫妻。
天气很好,男人早早起床做了早饭,便去院子里打太极。
女人睡懒觉,一直到上午九点才起来。
推开门便看到躺在桫椤树下看报的男人,她笑嘻嘻地走到他身边,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脖子,喊道:“长荣哥哥,你怎么不喊我起床呀,女儿的就任典礼不去了?”
“去啊,一定要去的。不过你别急,你就是睡到十点也来得及。”男人指了指远处跑道上的一个影子,“你看,咱儿子买了直升机,咱们坐飞机过去就行了,急什么。”
女人兴奋地跳了起来:“哇塞,直升机哎!我还没坐过呢,你别看报了,快来帮我挑一件好看的衣服换上。”
“挑什么,昨晚不是给你重新做了一条?就穿那个。”男人宠溺地放下报纸,跟着去了屋里。
女人不太想穿:“这不好吧,小凰才是今天的主角呀,我穿大红的抢她风头啦,我还是穿个灰色或者咖啡色的吧。”
“自己闺女,什么抢不抢风头的,再说了,就算抢了怎么了?她还能跟自己妈妈计较这些?况且学校还是你盖的呢,就穿大红的,听我的!”男人打开衣柜,霸道地拿出那条大红色的鱼尾裙,给女人换上。
低头拉拉链的时候,他深深亲吻着她的天鹅颈:“甜甜,你穿什么都好看,就连昨晚随便裹一条床单都好看。”
“你个没正经的,你还好意思说,一把年纪的人了不害臊,天天要,衣服都被你撕烂了,不裹床单裹什么?”女人生气了,可脸蛋儿红彤彤的,生气是假,害臊是真。
男人哈哈大笑:“那没办法,谁叫你当初抛夫弃子一个人跑广州去了,我得把那段时间补偿回来嘛。”
男人油嘴滑舌的,看着镜子里的女人,没忍住,后背刚拉上的拉链又被他扯了下来。
眼看着男人和女人拉上了窗帘准备办事,郑长荣醒了。
他猛地坐了起来,甩了甩迷糊的脑子。
拍了拍滚烫的脸颊。
视线落在身侧,看到的是两个睡相野蛮的孩子,而不是那个让他神魂颠倒的女人。
他终于意识到那只是一场梦。
他赶紧回头看了眼床边的投影,忍不住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