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作者:文可扑不可坑      更新:2024-08-15 19:03      字数:4167
  候考室里猛的一静,然后炸开了锅。
  “卧槽,潜规则都可以这么明显了吗!”
  “这是实锤了吧?从床上爬到学校里,呵呵,不愧是花瓶的心机手段,真是够曲线的啊……”
  “等下,该不会我们等会儿的主考官就是玄琊君吧?他这是打算明晃晃给小情人作弊?”
  “卧槽!哪怕他是玄琊君,我也绝对不能接受!凭什么?”
  “默许作弊是翠微山之耻!”
  “枉我还觉得玄琊君算是当今玄学界数一数二的人物,没想到竟然也会这么不要脸……”
  “舟倾,你别听他们瞎说!”唐思恩愤愤地回过头来,“……舟倾你怎么了?”
  刚才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一直笑嘻嘻不当回事的少年,此时脸上虽然还带着微笑,却莫名透出一丝阴森的冷意。
  把唐思恩给吓了一跳。
  少年微微勾起唇角,慢慢站起身来——
  唐思恩的直觉在这一刻警铃大作,只觉得一股凉意骤然沿着脊椎窜上来。
  就在这时,一个愤怒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这里是翠微山,谁敢在这里对玄琊君如此不敬!”
  舟向月微怔,抬眼向门口看去——竟然是楚千酩。
  他显然听到了刚才人群中的议论,气得满脸通红:“若不是玄琊君力挽狂澜,两次挫败了邪神的阴谋,恐怕翠微山今天都不复存在了!你,你,还有你……你们的家族,恐怕都已经沦落成邪神的傀儡了!你们有什么脸在这里议论他?”
  被他点到的人脸色纷纷变得难看起来,偏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因为他说的都没错。
  翠微山乃至整个玄学界,曾有几次在邪神的威胁下风雨飘摇。
  其中最危险的两次,都是玄琊君几乎以一己之力扭转败局,阻止了邪神降临。
  这帮半大孩子们没有见过邪神降临,对此没有什么概念,但家里一定至少有几位长辈对当年的恐怖记忆犹新,说起玄琊君都仿佛是谈论神明一般。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闭关了数百年几乎从不与翠微山以外的人打交道,却依然在整个玄学界享有极高威望的最重要原因。
  再加上现在候考室里的都是新生,而楚千酩比他们大一级,而且大家都知道他是付一笑院长的侄子,人家也算是有来头的……
  全场顿时陷入了有些尴尬的沉默,但大多心里还有几分不服气。
  就在这时,候考室另一边的门“砰”地打开了,第一批考试结束的新生和补考生们涌了出来。
  有的满脸惨白,有的目光呆滞,基本上一个个都失魂落魄,还有好几个径直冲到了窗边,伸出头去呕吐起来。
  “!!!”在场的新生们哪见过这种阵势,一时间都被吓住了。
  “考试这么快就结束了吗?”有人紧张地问道。这也太快了吧!
  “没有吧,考试里越早挂科,应该就会越早出来……”回答的人压低声音,“这些应该都是没考过的。”
  一个少年踉跄了两步,扶住门框就开始嚎啕大哭:“完了,我完了……这鬼考试也太恐怖了啊!这都是我第二次补考了,又不及格……我还有什么颜面回家……”
  他哭得撕心裂肺,在场之人莫不升起同情之心,同时也心有戚戚焉——
  天哪,这摸底考试到底是有多难?多恐怖?
  原本就紧张的气氛顿时更紧张了。
  一个女孩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纸巾递过去,温声劝慰道:“师兄,不要放弃啊……再努力努力,下次一定没问题的。”
  那少年却哭得更凶了:“呜呜呜呜,还要考第三次啊!我大概不是玄学这块料吧……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众人不知不觉间都忍不住围到了他身边,此时纷纷出言劝道:“师兄,别想那么多……”
  “对啊,”钱多忽然亮出了大嗓门,“师兄,相信我,你绝对是玄学这块料!你看,你都通过了灵赋测试,成功被翠微山录取入门了,就说明你绝对是有玄学天赋的!”
  他一转头,指了指正斜靠在窗边看戏的舟向月:“你看那边那个病歪歪的矮子,他灵赋测试是零!”
  舟向月:嗯?
  喂,病歪歪就算了,矮子未免有点过分吧……
  钱多拍了拍那个师兄的肩膀:“师兄我跟你说,他灵赋测试结果是零,之前进了两次魇境,都是一进去就晕倒最后被别人救出来。就他这怂样都没放弃,来参加考试了!”
  “啊?”那个少年有些迷茫地看过去,“真的吗……”
  “真的真的!”朱子轩立刻接话,“像他这种死皮赖脸也要蹭上学院的人,成绩不得比你差多了?你说你怎么能放弃呢!跟他一比,你简直就是天选之子,人生赢家!”
  “是啊!”又有人说道,“你都读到三年级了!还有这种恐怕连摸底考试都过不去,还没开学就要被劝退的新生给你垫底呢……”
  “你们什么意思?”楚千酩突然打断他们的话,“安慰就安慰,阴阳怪气的算什么?”
  众人一愣。
  就连舟向月都怔了怔。
  被打断的人有些讪讪的:“楚师兄,你这话说的……我们哪里阴阳怪气了?我们只是在安慰同门啊。”
  “就是,师兄你这话就没道理了,”钱多插话道,“总不能一个人是废物,就不许任何人在他面前提‘废物’吧,多大脸啊!”
  楚千酩怒道:“你们真好意思倒打一耙!都是人,谁听不懂你们话里夹枪带棒的……”
  “哎呀,”钱多瞥了靠在窗边仿佛置身事外的少年一眼,语气微妙道,“有些人啊灵赋没有,某方面天赋倒真是出神入化,大佬见第一面就抱回家,还专门给他开后门,稍微被说两句吧还有师兄来打抱不平,也不知道灌了什么迷魂汤……”
  “你少tm血口喷人!”楚千酩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就想动手。
  钱多逞一时嘴快,面对一身腱子肉的楚千酩真要动手却还是害怕的,吓得直往后躲:“哎哎师兄翠微山不准打架斗殴……”
  “唉好了好了,”楚千酩的袖子突然被扯了一把,一回头发现就是舟倾师弟,他微笑着对他眨眨眼,“楚师兄,你跟我很熟吗?”
  “呃?”楚千酩一下子被问住了。
  说起来,好像确实不是很熟……他只是在魇境里看到了晕倒的小少年和逼近的鬼,背上他就开始逃命,逃了一路也没说几句话。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对这个师弟有种特别亲切特别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曾经有过同生共死的过命交情一样,别人议论他,他便恨不得冲上去揍人。
  看到楚千酩一时怔然的表情,钱多也乐了:“楚师兄,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也别好心给当成驴肝肺了不是?”
  朱子轩赶紧帮腔:“对啊师兄,普通人也不是说入学就入学的,不然测灵赋和摸底做什么?学院最后要不要还不一定呢,毕竟修行又不是吃饭睡觉打游戏,是有一定危险的嘛,招了普通人进来反而是害了他们。”
  “肯定不会要的,”有人嘟哝,“翠微山又不是垃圾回收站。”
  “就是!灵赋为零的人哪里能在魇境里活下去?”朱子轩说着,突然想起舟倾已经活过两个魇境了,噎了噎,“……摸底考试光靠运气可混不过去,那是要实打实找得分点的,就他这种病弱废物,铁定会挂。”
  “考都没考呢,你又知道了?”楚千酩气道。
  钱多:“摸底考试有多难我们都知道,每年能通过的新生才几个人?这不连师兄你都挂了么。”
  楚千酩:……草!
  朱子轩哈哈笑了两声,打圆场道:“哈哈师兄我们不是针对你,你可别被这个废物花瓶的脸给骗了。他要能过,我朱子轩三个字倒过来写!”
  钱多大笑起来:“那算什么,要赌就赌个大的,他要能过摸底考试,我就直播跟乔院长表白!”
  “哇!”围观人群的热情顿时被激发了出来,新生们突然找到了紧张情绪的发泄途径,个个豪气上涌,一个个加入了flag大军。
  “那我就直播去摸富贵大爷的鱼鳞!”
  “我一个人去安宁谷过夜!”
  “我黑进翠微论坛把所有匿名账号全部实名!”
  “喂你不想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刚才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候考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你们……!”楚千酩气得不行,偏偏这些都是他的师弟师妹,他吵架也不是,动手更不行。
  他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
  楚千酩一回头,没看到人——哦,一低头,看到了舟倾。
  虽然身为众人嘲笑的中心,少年却面带微笑,看不出一点羞惭之色:“好啦师兄,别为了我惹事,你小叔还不知道你偷偷进了魇境吧?”
  楚千酩一听,立刻脸色发苦——是啊,他已经在凌云塔挨了罚,可付一笑还没从魇境回来知道他的“光荣事迹”呢,知道了又免不了一顿胖揍……可恶!
  舟向月环视一圈,忽然笑嘻嘻道:“我倒是没关系啦,只是万一……我是说万一哈,我真的通过了摸底考试,大家可千万别忘了今天说的话啊。”
  年轻真好,他再一次感叹。
  想法多、点子妙,打起脸来脆生生,磋磨起来也是活蹦乱跳的,特别有意思。
  众人:“……”
  啧,可真敢说啊!
  就在这时,考场的门里忽然一连串涌出了好几个人,看着年纪比新生大一点,胸前都悬着“考务员”的工作牌。
  之前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完成考试,陆陆续续从考场出来的学生们越来越少了。现在突然出现了这些考务员的身影,候考室里的学生们注意力顿时都被吸引了过去——
  看来,上一场考试已经全部结束了。
  就在大家纷纷看着看着考务员们走出来,紧张的气氛重新笼罩下来时,那些考务员的身后突然走出来一个洋娃娃一般的可爱少女。
  少女白里透粉的巴掌小脸上一双明亮水灵的大眼睛,睫毛又长又翘,嫣红的樱桃小嘴微微抿着,是一个即使冷漠也可爱的弧度。
  别人从魇境里出来都是一身狼狈,唯有她一身繁复黑裙精致如新,仿佛刚才不是进了个魇境,而是逛了个街。
  这样鹤立鸡群的少女陡一出现,候考室里静了一瞬。
  随后,考生们开始窃窃私语。
  “她就是南蓁吧?听说她在这次灵赋测试的初步结果里就排第一,因为别人和她的差距太大了,不需要细化结果也能确定……”
  “卧槽真的?太强了吧!”
  “她是最后一个出来的哇,她一出来考试就结束了,摸底成绩肯定是优秀没跑了。”
  “我天,大佬这么美还这么厉害,我果然是来这个世界凑数的吧呜呜呜……”
  面色冷漠的少女目中无人地往前走,一双双眼睛都忍不住跟着她滴溜溜转。
  走到候考室中央时,钱多忽然往前一步,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就是南蓁吧?认识一下,我是钱多……”
  南蓁的脚步一顿,冷漠地瞥了钱多一眼。
  仿佛在看一块注水猪肉。
  随后,她淡淡一点头,没说一句话就绕开他走了过去。
  钱多咽了口唾沫,伸到一半的手讪讪地缩回来,在衣服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