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克拉克抬起头，蓝色的眸子里少有的噙着泪水。
  克拉克视线一错，又落在布鲁斯身上。布鲁斯偏开视线，盯着小乔纳森的耳朵，两人之间弥漫开一种喜悦而又沉重的气氛，这两人久别再见，都隐隐明白了自己对对方的心意。
  小乔纳森停下来仔细捋了捋他要说的话，然后猛地转头看向了噙着笑看着他们三人的乔纳森，小崽子又扑腾起来，他朝乔纳森伸出手，一边喊道:“乔纳森哥哥，抱！”
  乔纳森观察细致，他看着克拉克和布鲁斯的微表情，这两人实现错开，脸颊肌肉细微搐动，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乔纳森心里的小人四仰八叉地绝望地躺在心尖上——
  乔纳森觉得，他圣诞节回家可能真的没眼看他的爸爸和papa了。
  克拉克也看到了布鲁斯脸上复杂的表情，他垂在腰间的手动了动，然后抱着小乔纳森走向乔纳森，肉嘟嘟的小崽子蹬着腿扑进了乔纳森怀里，小崽子歪着头，盯着乔纳森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道:“谢谢乔纳森哥哥！”
  乔纳森单臂托着小乔纳森，右手摸了摸小乔纳森的头顶，说道:“不用谢。”奶崽子闻言甜滋滋地笑了起来。
  小乔纳森揉了揉眼睛，他有些困了，忙活了这么久到了小崽子午睡的时间，克拉克在瞭望塔找出了一包还没有过期的面包，小乔纳森也不挑剔，吃饱喝足就在四个椅子拼成的小床上，盖着克拉克的披风呼呼大睡起来。
  而小崽子睡了，大人们就开始谈话了。
  一直沉默的布鲁斯脸上展开笑容，他脸上的微笑带着一点刻意，然后他说道:“克拉克，我们该回去了，毕竟，他们都从频道里听到你回来了。”
  “蝙蝠侠，”克拉克顿了顿，他认真叫着他的队友们的代号:“神奇女侠，闪电侠、绿灯侠、沙赞、钢骨、海王……谢谢你们，这两年我虽然死了，但是我的灵魂去到了一个地方，算是我的奇遇。”
  克拉克看向地球，他看到他所有的队友都抬手捂住了耳朵。克拉克看着布鲁斯面上的神色，下定决心叙述他的那一番奇遇。
  克拉克开始叙述:“在氪石子弹打中我的心脏的一瞬间，我就失去了意识，当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还在大都会我死去的那个大楼的顶层，那个时候，我发现我的超能力全部消失了，我成了一个普通人。”克拉克接着说道:“我从大楼的顶层下来，大楼电梯的运转是正常的，但是大楼里一个人也没有，准确的说，大楼所在的街区一个人也没有。”
  乔纳森听着克拉克的叙述，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克拉克去的那个地方，可能是死去了三秒的汪达尔.萨维奇去过的那个地方——彼世，死亡的领土。
  “我走在大街上，”克拉克说道:“我看见黑色的雾气从我的足底弥漫起来，先是淡得几乎看不见，然后变得浓郁起来，黑色的雾气翻滚变换凝聚形状，竟然最后变成了露易丝的模样，但是黑雾凝成的女人虽然有一张露易丝的脸，但是她的姿态，她的表情都不是露易丝。”
  乔纳森笃定地说道:“是死亡。”
  “是的，是死亡，”克拉克点点头，他说道:“死亡对我说，我所看见的她的容貌就是我所爱之人的样子，她告诉我，我此时在就在彼世，人死亡之后的中转站。”
  “中转站？”布鲁斯重复了一遍。
  “是的，”克拉克说道:“死亡告诉我，我所在的那个看起来十分像大都会的城市，实际上是我的臆想，就像是我看死亡的脸却只能看到露易丝的容貌一般。有罪的亡者在踏入彼世之时，就直接堕入地狱接受惩罚。而无罪的亡者到了彼世，会在他们最熟悉的地方停留一段时间，当他们对生者世界的执念消失之后，就会离开这里轮回转世。”
  “所谓生者的执念，就是对亲人的眷顾和朋友的怀念。”克拉克说道，眼里带着一丝伤感。他接着说道:“而死亡告诉我，我既不是死者，也不是生者，因为我的身体并没有完全死去，而我又不算活着，所以我只能待在彼世，等待复活的那一天。” 布鲁斯看着克拉克伤感而又怀念的模样，问道:“你见着露易丝了。”
  克拉克闻言，却笑了，他说道:“我见着露易丝了，就在大约一个月之后的中午，在我的公寓的卧室里，我见着了露易丝。”克拉克转头看向布鲁斯，他看着布鲁斯面带歉意与愧疚，然后接着说道:“b，露易丝要我转告你，谢谢你。”
  布鲁斯顿了顿，问道:“你知道露易丝是怎么死的？”
  克拉克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他说道:“露易丝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她也要我告诉你，你无需感到愧疚，她十分的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她根本没有办法陪在小乔身边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但是，”布鲁斯说道:“但是，是我亲手杀了她。”
  克拉克手落在布鲁斯肩上，稍稍捏紧了一些，他说道:“你杀死的，是一个有着露易丝躯体的丧尸。”克拉克十分认真地说道:“露易丝要我告诉你，谢谢你，谢谢你让她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那么的幸福。”
  “露易丝陪了我两个月就走了，”克拉克垂下眉，说道:“她走之前告诉我，乔纳森被你照顾得很好，过得很开心很幸福，而我有朝一日也能复活，回到生者的世界，她再无牵挂，很平静地转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