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男友安抚指南 第16节
作者:
黯宿 更新:2024-08-17 16:47 字数:4164
加百利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目光森冷,反而伸出双臂不由分说地想要搂住秦游的腰。
却没想到秦游用力挣开,单手握拳对准他的小腹就砸了上去。
这一拳丝毫没有心软,趁着加百利条件反射性地弓起了背,秦游一边后撤,一边用对方恰好能听见的声音继续控诉道:
“想养宠物找别人去吧,我看那个给布莱迪守寡的米勒就挺不错,老子不奉陪,滚蛋吧。”
“不过就你这样的,米勒肯定也受不了,在外面逍遥自在多好啊,何必为了一个小宠物来回跑呢?”
“还装得为我掏心掏肺的样子,出什么事了让海尼尔背锅,不过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俩简直臭味相投,要不干脆凑合过——”
秦游还想骂,但是真的找不到说的了,他虽然脾气差但是不太记仇,只恨当时没把加百利讨人厌的地方全部记下来,不然怎么会因为骂人词穷而吃亏?
就在他气得企图再踹加百利一脚泄愤的时候,他发现对方似乎不太对劲。
那个高大的男人低垂着头,一手捂着小腹,像一座雕像一样静止在那里。
秦游心生一种莫名的感觉,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就在此时,加百利忽然抬起头。
两人的目光恰好对视,秦游一瞬间的感受堪比走夜路撞了女鬼,一股凉意顺着脊背爬了上来。
加百利依旧是面无表情的,他脸色苍白,但眼神里却像暴风雨来临的海面酝酿着令人恐惧的情感。
那些情感太过复杂,其中包含着哀伤,愠怒,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委屈。但这些都与加百利本人太不相称了,所以当它们出现在他眼里,只能尽数概括为阴沉和瘆人,甚至令直面的人感到窒息。
“我很高兴。”他沉默了许久,用更加沙哑的声音继续道:
“你也讨厌海尼尔,秦,至少这一点我们是一致的。”
紧接着,加百利有些牵强地勾起嘴角:
“不过你放心,他现在已经彻底没用了,很快我们就能看到所期望的一切。”
“关于你说的那些.....抱歉,我不知道米勒是谁,但我清理出了所有和布莱迪有牵连的人,无论是否在曼都灵。
“我以为你不会想知道这些事,你还在生气吗?但是布莱迪的尸体已经不在了,我让人把它绞碎了塞进了那群人的胃里。”
“如果你觉得不够,我立刻派人把他们从海里捞起来随你处置,可以吗?我要怎么做你才愿意留下来?”
加百利用冷静得残酷的语气说出这些话,他平日里向来寡言少语,此时破天荒地说了这么长时间,却尽是些让人毛骨悚然的内容,配合偏执森冷的眼神一度让秦游感到陌生。
在他的认知里,加百利从来没有如此明显地表达出自己的情绪。
他就像头无时不刻地向猎物宣告其所有权的雄狮,虽然偶尔会龇牙警告,但始终是倨傲且高高在上的,即使不时刻咬住猎物的咽喉,也能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所以秦游才会觉得对方只把自己当作一个小情人。虽然他并不是多么介怀,只是对于这个任务结果非常不爽罢了。
这倒不是因为矫情,而是他同样身为男人,深知情爱在事业和权势面前是多么微不足道。
但事实证明,秦游似乎把一切都想得太理所当然。
加百利再一次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两个人的呼吸在低温中交汇在了一起。因为身高的缘故,秦游抬眼就看见了他的两片嘴唇,它们具有着他熟悉的轮廓,离近了甚至能自动联想到亲吻它们时的触感。
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东西,它使得原本具有可控性的事全都变得失控起来。
其实但凡秦游冷静一点,他都会发现在这里任加百利死缠烂打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如果他自认倒霉耐下心来哄一哄对方,按照现在的失态和加百利的态度,说不定跟着对方回去以后就能过往不咎。
但秦游就算有这份理智,也绝对不会认命屈从。他虽然能为了任务忍辱负重,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受到的那些憋屈累积起来以后,早晚都会爆发。
虽说这其中是有迁怒的成分在的,他只想着这段感情反正也会随着他的离开而不了了之,干脆没有任何顾虑了:
“你做什么都没用,我从没爱过你。我不想再说第二遍,明白吗?”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杀猪似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尖啸起来:
“警告!任务对象心理健康值已经低于安全值!请宿主尽快安抚!”
在这夺命背景音下,加百利脸色更加惨白,在高饱和度的发色的映衬下,他的双唇甚至有些泛紫。
但他依然没有更多的表情,只是眼里可悲地慌乱起来,有些颤抖地伸出手想去触碰秦游的脸侧。
秦游毫不犹豫地将他拍开。
随即他便被那困兽似的歇斯底里的眼神触电般地震慑住了。
“放我走,这样耗下去没有意义。”
那就像猛兽垂死挣扎的眼神实在让人心慌意乱,秦游动作一僵,不由自主地感到了一丝心虚。
然而对方被他拍开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秦游打算破罐破摔直接转头就走的时候,加百利终于再度有了动静。
他捏了捏眉心,语气有些神经质地开口:
“我似乎对你太纵容了。”
“你想走?”
他轻描淡写地,就像是在陈述某种事实而并非恐吓:
“我有很多种方法能让你走不了。”
“你——”
秦游听清以后,仅存的心虚感立刻烟消云散,他如同炸毛的猫一样咬牙切齿地怒吼起来,然而加百利的动作比他更快,几乎在同一时刻就出手快准狠地控制住了他。
加百利用了足以压制一个健壮男人的力气,这使得秦游顿时无法动弹起来,甚至会因为向后扭的手臂感到疼痛。但这种疼痛比起他之前受到的都要轻松——显然,即使在盛怒之下,加百利居然还是手下留情了。
秦游挣扎了几下都没有挣脱,就在这时,加百利迅速地腾出一只手,用一张丝绢捂住了他的口鼻。
一种难以描述的刺鼻气味顿时充斥了鼻腔,短短两秒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第二十八章
加百利用双臂将怀里的人紧紧桎梏住,停留在原地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完全失去意识的人重量会比平时更大,而秦游这个一米八的男人更不可能轻到哪里去。但当对方将全部重量都交付过来时,加百利只感受到了失而复得般的心安。
他内心企图吞噬一切的阴暗终于再度平复下来,似乎只有在拥有怀中这个人的时候,他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才能保持正常人应有的温度。
就在这时,从加百利身后的树林里悄无声息地走出几名身穿黑衣的人,笼统估计大约有七八个,不知在林子里潜伏了多久。
他们无一不是擅长隐匿的老手,这也是秦游刚才丝毫没有察觉的原因之一,而另一方面即是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加百利身上,根本无暇去顾及周围的环境是否有其他端倪。
“先生,”
其中一人走到队伍最前列,毕恭毕敬道:
“刚才12号传来消息,已经把留在n区的海尼尔抓捕起来,现在正关在刑罚室等待您回去处理。”
加百利沉默着,伸出手来捋了捋秦游后脑处有些翘起的黑发,半晌过后,才沉声开口道:
“你会心软么?”
他的双眼隐匿在树林的阴翳里,使人难以分辨那眼底的情绪:
“据我所知,他是你的亲兄弟。”
刚才出声报告的人向前一步,他的面容在远处高压钠灯的光芒下变得清晰起来,正是秦游所熟知的医生——利维的脸孔。
“先生,您知道的。”
利维脸上的表情是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他以无可挑剔地仪态欠身向加百利鞠躬,这副样子和秦游认知里那个柔和温驯的医生简直大相径庭:
“自从我宣誓为您效忠的时候,我的灵魂不再属于我的姓氏,”
“……回去吧。”
对于利维宣告忠诚的语句并没有让加百利动容,他一手穿过秦游的腿弯将人横抱起来,宣誓主权的态度令所有试图上前帮忙的部下望而却步。
一行人走到关卡前,那扇门就像是恭迎主人回家的奴仆一般,乖巧灵敏地自动开启了。
**
秦游是被噩梦惊醒的。
但这次的噩梦和之前的截然不同,他没有看见那阴魂不散的冰冷的手术灯,取代而知的是加百利的身影。
他梦见自己身处于一个狭窄的房间里,加百利沉着脸步步逼近,他手里握着冰冷的镣铐,锁链在地面拖行,发出刺耳的声响。
梦里的加百利是熟悉但陌生的。秦游天生对威胁自己生命的事物十分敏感,他在尽全力挣扎逃脱时候,慌不择路地拿起手边的枪,对准那个相处了长达三个月的人扣下了扳机。
梦境显然缺乏合理性,比如那把枪的可能完全是因为秦游的心理暗示,但是当他醒来以后冷静的去回想,却发现那把手枪异常地眼熟。
那似乎和布莱迪垂死挣扎时所用的枪型号一致。
而梦的结尾是加百利难以置信的眼神,他额头上血肉模糊的洞口破坏了那副俊美面孔应有的美感,但双眼却始终定定地凝视着对自己开枪的人。
一点闪烁的光芒从他的眼角转瞬即逝,等秦游心脏狂跳着望过去时,才发现那并非眼神光——那双祖母绿的眼睛早已瞳孔放大,眼神涣散了。
秦游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因为梦里的哪一个环节惊醒的。是对被囚禁的恐惧,还是他亲手杀了加百利的事实?亦或者是,被那一滴甚至没有看清的眼泪触动?
然而这些答案都并不重要了,他的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身下是比加百利同床共枕长达三个月的双人床更加宽阔的大床。
加百利用来浸透丝绢的迷药似乎是□□的替代物,秦游醒来以后并没有恶心呕吐的感觉。但他依然有种宿醉过后头晕目眩的感觉,一时半会儿恐怕无法回到能够清醒思考的状态。
即便如此,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劲。
他活动了一番盖在被子下面的的双腿,却发现左脚踝有种诡异的坠感,似乎上面坠着什么不熟于肢体的重量。
秦游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猛然地掀开被子,发现脚踝上果然铐着一副镣铐。
现实仿佛和梦境重叠起来。
那坚固的金属制品内层还附着软垫,已经被秦游的体温焐热了,所以他醒来的时候才没有立即察觉到这件东西的存在。
“系统。”
秦游努力平复呼吸使自己不至于太过烦躁,
“这是什么情况?”
“很抱歉,我们对任务对象黑化导致的不可控因素无能为力。”
系统的反应很平淡,似乎对这种情形早已司空见惯了。即使如此它也十分人性化地表现出了自己的贴心,唯恐坏脾气宿主的怒气值更上一层楼,于是试图出声安抚,就像给一只炸毛的猫顺毛:
“不过宿主别担心,好感度仍然是一百,根据观察分析,任务对象因爱生恨的可能性很低。只要您接下来不再过度刺激,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很显然,秦游并不是这么好对付的主,这一番话仿佛雪上加霜,只差怒火攻心一击致命了。他猛然从床上翻身而起,满腔怒火径直发展为了毁灭欲,在发现脚上镣铐链接的锁链上尚有充裕的活动空间后,秦游立即掀翻了床边的柜子。
按理来说牢房里的所有器具都是不可活动的,但这件房间里的柜子就像是故意让他摔来泄愤一样,木质的床头柜悲鸣一声,顺着他的力度侧翻在地,里面为数不多的东西哗啦啦地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