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梨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她懒得去猜了, 反正不管是什么, 他都会说的, 这仿佛是一种强烈的预感。
  “我在想……”
  声音戛然而止，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得出的结论。
  “你会喜欢什么样的死法？”
  夏青梨：“！”
  他终究还是疯了吗？
  她忍不住抬头看他，心中只剩疑惑。
  “他们所若想利用我的骨血开启魔域之门, 必定会先来对付我。”
  夏青梨继续安静地听他说话。
  “没有人会永远赢的，所以我可能也会丧命。”
  “我不畏死亡，但我不是什么陆萧辞, 也永远不可能成为他那样的人, 这是我的本性。”
  “生死同穴，骨肉相连, 是我自私的愿望, 是我想跟你永远在一起, 当你主动亲吻我的时候, 我真的非常高兴，我想，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你永远属于我。”
  “如果可以, 我想跟你死在一起, 就死在此处。”
  “可这好像不对, 我其实并不想你死，我喜欢你，这个世界，我只爱你一个，这种感觉很奇妙，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愉悦，我无法拒绝也乐意沉沦其中。”
  “我是魔物，是天理不容的妖怪，父亲怕我，母亲厌我，世人畏我，我都不在乎，可这样的枷锁由我一个人背负就好，你不需要站在我身边与整个世界为敌，听着好像我跟个好人一样。”
  他自嘲似的笑了一声。
  “你我都清楚，我不是什么君子，因为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去死，愿意为你克制本性，可是，我并不想让你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我求你亲我，求你爱我，求你属于我，所以我不介意再求你一次，也只求你。”
  他似是说了很多，又好像只说了一件事。
  因为爱她所以不想让她牵扯其中。
  夏青梨心跳陡然加快，整颗脑袋埋进他怀里，故意掩盖她滚烫的双颊，“我也喜欢你，就算知道你本性冷血自私，我依旧非常非常喜欢你。”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她这个人就是颜控呢！
  “但……你让我想想，好不好？”
  “冷血自私？”
  他重复了这几个字，胸腔微微震动了下，发出丝丝笑声，“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种人啊？”
  夏青梨立即抬头表情认真地答道：“现在不是了。”
  他笑着追问：“那现在是怎样的？”
  她嘟嘟囔囔地问：“一定要我说吗？”
  “要的。”
  “……”
  她沉默了会儿，即使心中有了答案，但有些话，是不容易说出口的。
  “你能不能别老是问我一些难以启齿的问题？考虑一下我是女孩子好不好？”
  他假装失望地垂低眼眸，“可是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虽然难以启齿，但有些话，对方是不会明白的，猜来猜去的实在是太累了。
  夏青梨咬唇思忖，过了半晌，复又抬头看他。
  谢霜芜倒是安静，一直等她给自己一个答案。
  看来，这个问题，她今日是非要回答不可了。
  夏青梨咬咬牙，将内心的真实想法和盘托出，“你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这总行了吧。”
  她所言不虚，更不会存在任何欺骗行为，
  不等对方回答，夏青梨继续接着说：“我知道人的感情都是有期限的，你要是厌烦我了，别动手，我们好聚好散，放心，我不会缠着你的。”
  这也是真的。
  她虽然很喜欢他，但也并非会为了爱情不顾自尊。
  这话就很奇怪。
  明明好他求来的，又怎么会厌烦她呢？
  谢霜芜对上她的视线，一字一句回答得认真：“我是妖怪，妖怪的感情没有期限，更没有上限。”
  夏青梨仔细思考了一下。
  换句话说，他的爱自然不会有上限。
  其实吧，她大抵是感受到了。
  ……很好，她这一辈怕是要跟这妖怪绑定了。
  行吧，她也不讨厌就是了。
  她不大好意思地移开视线，褪去不久的绯红又悄然地爬上面颊。
  “我今晚要回去睡觉。”
  “为何？”他的疑惑和不解都写在了脸上。
  “因为我要仔细考虑一下你的提议……”
  “那为什么要回去？”
  夏青梨深吸一口气，坦言：“因为在你旁边，我没办法冷静地思考。”
  而且，他这个人，还会以皮囊色|诱他，试图改变她的想法，是有点小心机在身上的。
  -
  夜色如墨，白天的闷热已尽数散去。
  走在由青砖铺成的地面，有丝丝凉意从脚底升起，或许只是错觉。
  不过，风吹发尾，倒是差点迷了眼睛。
  回过神来，已至她的客房门口。
  “进去吧。”
  谢霜芜主动松开了手，哪怕他想一直牵着。
  夏青梨怔了怔。
  感觉像是男朋友送女朋友回家一样。
  通常这个时候，好像应该要做点什么。
  夏青梨仰头低声道：“你头低下来点。”
  虽有不解，但他还是照做了。
  她毫不迟疑地凑上去，在他唇边，吧唧了一口，“这是酬谢，晚安。”
  亲完就跑，不想半路被他拽住手腕给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