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节
作者:夜恋凝      更新:2024-10-10 16:09      字数:4150
  正宣帝气急败坏地抓起桌上的奏折狠狠地砸向了陆湛,在他试图抓起砚台砸人时,刘公公慌忙跑过来抱住了他的胳膊。
  “陛下,您熄怒啊!”
  正宣帝看了看刘公公焦急的脸色,又看了看陆湛抿着唇角一言不发的脸,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将手中的砚台放回了桌上。
  “究竟是谁把你教得这般胆大妄为!你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请示朕一番么!你这些年的书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亏得朕这么器重信坐等你!你,你……”
  “微臣知罪,请陛下降罪!”陆湛撩起衣摆,忽地一下便跪到了地上。
  “降罪!好啊!你想让朕怎么降你的罪,你说!你说!”正宣帝气鼓鼓的瞪着陆湛道。
  他多信任他啊!
  他生怕他去荆州吃亏,那些官员欺负他年纪小,不肯听他调遣,所以,特意将尚方宝剑赐给了他!他是想以此给他底气,为他撑腰,可他呢?他反手就将荆州刺史、知州、布政司杀得一个不剩!说什么是为了平民怒,平民怒也不用将人全杀了吧!既然人全杀了,那百姓的愤怒也该平息了,那将抄出来的银子又全数分了又算是怎么回事?
  百姓可以说是助他们休养生息,可镇南王府,陈氏和顾家又算怎么回事?他当那些银子是他自己的么!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上交国库他不懂么!
  想到这,正宣帝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
  要不是念在他在荆州平疫有功,又是自己的亲外孙份上,他真想当场抽刀把他砍了!偏他还一口一个微臣知罪,请陛下治罪!
  他怎么治他的罪!
  他怎么治他的罪!
  “微臣但凡陛下处治。”陆湛面无表情的道。
  “你!你是不是笃定朕不敢拿你怎么样!”正宣帝被陆湛这态度气到了,他‘腾’的一下扶着桌子又站了起来。
  “陛下,您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太医不是说过了吗?你大病初愈,不能生气的!”见正宣帝气得脸都轻了,刘公公连忙上前一无抚着他的背,一边柔声劝说他道。
  “你以为是朕想生气么,是他,是他……咳咳……咳咳……”
  “陛下,陛下,您,您快喝口茶。”眼见正宣帝气得要晕厥了过去,刘公公忙快速倒了一杯茶给他递了过来,末了,他忙又转向还跪在地上的陆湛道,“二公子,您就少说两句吧!自您去荆州后,陛下不知道有多担心你,有好几次夜里醒来都在说,不知道您在荆州怎么样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刘公公这话触动了陆湛,他抬眸有些歉疚的看了正宣帝一眼,随后便默不作声的将头低了下去。
  看着陆湛这番模样,正宣帝心里气归气,可他也知道,事到如今,所有的事都已成定局,他就算再怎么惩罚陆湛也是无用!
  到底是自己的亲外孙!
  他还能把他杀了不成?
  这小子也就仗着他不能把他怎么样才会这般的肆意妄为!
  “行了,你跟你说这么多做什么!他又不领情!”发泄完怒火后的正宣帝终于冷静了下来,他冷冷的盯着陆湛阴阳怪气的道。
  听了正宣帝这话,陆湛头垂得更低了。
  见陆湛不说话,正宣帝将身体往前倾了倾,他咪着眼睛又问他道,“那么多银子,你全都发完了,一点没剩?”
  陆湛摇了摇头。
  “你这个败家子!”正宣帝闭着眼睛用力的又吸了一口气,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将胸口那股串出来的怒火再次压下去,“行了行了,你滚!赶紧给朕滚!看到你,朕的胸口就痛!荆州之事到此为止,朕不罚你,你也别想找朕要什么奖赏了!最近都不要再在朕面前晃荡了,免得哪天朕看到你控制不住一刀砍了你!”
  “是。”陆湛垂首应了一声,随后缓缓的站起身来,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告退,一个小太监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陛下,定国公世子说有要事求见。”
  “定国公世子?陆晏?”正宣帝眼睛一瞪,他目光‘咻’的一下扫陆湛扫了过去。
  他都不用想,陆晏这厮定然是听到风声特意跑进宫替他这个侄子求情的!
  呵!
  他对他这个侄子倒是上心!
  只是……
  他有啥好求情的,阿湛是他侄子不错,可他也是他的外孙啊!难不成,他还怕他把自己的亲外孙杀了不成!
  想到这,正宣帝胸口陡然又窜出了一股火苗,他愤愤的朝陆湛摆了摆手道,“滚!赶紧给朕滚出去!带着你伯父一起滚!”
  “是。”陆湛垂着头应了一声,随后便弯着腰快步退了出去。
  第371章 孩子长大了
  伯侄两人出了宫,一上马车,定国公世子便迫不及待地问陆湛道,“阿湛,他没为难你吧?”
  “您觉得呢?”陆湛望着陆晏挑眉笑道。
  见他一脸轻快的样子,陆晏松了一口气,他道,“没有就好,算他有点人性。”说到这,陆晏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微顿了一下,随后便抬眸一脸凝肃的望着陆湛道,“那银子,你真全花完了,一点没留?”
  荆州这次疫、情,定国公府也没少出钱出力,陆湛连陈家和顾家地银子都还了,没道理让自家亏空着啊!
  “您猜?”
  “少给我打哑谜,我要听实话!”陆晏拧眉呵斥自家侄子道。
  “伯父,在您眼里,我就那么傻啊!”陆湛叹了一口气,他有些无奈地看着陆晏道。
  陆晏两只眼睛瞬间便亮了起来,他忙笑着摇头,一脸正色地对陆湛道,“那不能,大伯对你向来都是很有信心地!”说到这,他笑着朝陆湛那边挪了挪,随后朝他比出四根手指道,“有没有这个数?”
  陆湛浅然一笑,他道,“不止,再翻个吧!”
  “八,八万两?”
  “再加个二吧。”
  “十……你截留的十万两!”陆晏眼睛更亮了。
  “准确地说,是十四万两,侯爷带走了四万两。”陆湛道。
  这话一出,陆晏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他鼓着眼睛瞪着陆湛道,“你这小子胆可真大啊!”
  他以为,他顶天也就克扣个几万两,可没想到……
  “那,那些银子你收好了没?你地请罪地奏折一到京城,当天夜里,他便秘密遣了人去荆州。”陆晏眯着眼睛看向陆湛又道。
  他都不用想,也知道正宣帝派人去荆州干什么。
  无非就是想查验一下陆湛是否说慌。
  “您放心吧,荆州如今已经是座空城,那些银子,有一部分送去了扬州,而另一部分我则交由了定北侯保管。”陆湛笑着道。
  毕竟,他可是付了四万两银子地保管费!
  听了陆湛这话,陆晏总算放下心来,不过,他转念眉心又是一动,他道,“嗯,定北侯人不错!银子在他手里你大可放心,不过,扬州?你为何要将一部分银子送去扬州?”
  “因为我需要人帮我买粮食。”陆湛道。
  “粮食?你找了谁替你买粮啊?”陆晏刚说完,他脑中忽地一闪,随后,也不等陆湛答话,他便自己接过了自己的话头,“是不是那个陈家,和顾家一起给你送药的那个?”
  陆湛笑着点了点头。
  “说到这,你还真得好好感谢你那未来媳妇,要不是她写信,只怕你撑不到萧郡主给你送药。”陆晏说着便伸手拍了拍陆湛的肩膀道。
  “我知道。”陆湛抿唇朝陆晏一笑。
  “行!既然那老家伙没为难你,我也算了一桩心事!最近你就不要出门了,免得遭人记恨!我最近也不准备上朝了,懒得听那些家伙为你这事吵架!心烦!”说到这,陆晏眉心忍不住的便拧了起来。
  可这时,陆湛却忽地笑着唤了他一声,“大伯……”
  陆晏眼皮子狠狠抽跳了两下,他有些警惕地朝陆晏看了过去,“你又想出什么鬼主意啦?”
  “大伯,这两日就算了,但,过几天,您还是去上朝吧!”陆湛微笑的望着陆晏道。
  “为何?”陆晏挑眉不解地朝陆湛回望了过来。
  “大伯,您忘了你侄儿今年年岁几何了么?”陆湛弯着唇角意味深长的看着陆晏道。
  “我当然没忘记……”说到这,陆晏忽地一下闭上了嘴巴,他半是试探半是震惊地看着陆湛道,“你,你该不会是想我去替你请婚吧?”
  难怪这小子一出宫便使了人去武安侯府给他递话,原来……
  看来,这孩子果然是长大了呀!
  想到这里,陆晏看着陆湛的眼神不自觉的便带了几分欣慰。
  “原本不该劳烦伯父的,只是今日他没给我机会开口。”陆湛笑着道。
  陆湛话音一落,陆晏便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毫不犹豫地就应了下来,他朗声道,“行!我后儿个便上朝去!”
  阿湛早就该成亲了!
  反正这婚也是正宣帝自己赐的!他就算想反悔也晚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
  “这样,为了稳妥起见,我先让你大伯母去侯府先帮你们商议一下婚期,等咱们两家敲定了日子,我再进宫去面见陛下!”陆晏半眯着眼睛,一脸得意的道。
  陆湛显然也瞧出了陆晏的打算,他朝陆晏会意一笑,而后便抬手郑重地朝陆晏揖了揖,道,“如此,侄儿就多谢大伯了。”
  他倾尽全力,筹谋半生,为的便是这一刻呀!
  阿妩,这一世,我终于可以八抬大轿,光明正大地娶你进门!从此以后,以你之名,冠我之姓,我们生生世世,永生永世都不会再分开了。
  而谢妩这边也很快收到了陆湛递来的消息。
  “我就说陆二不会有事吧!你还不信!”萧慕清笑着对谢妩道。
  谢妩朝她笑了笑,她伸手挥退了碎玉,随后才望着萧慕清道,“那郡主呢?郡主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我,我今晚打算在你这睡,不行吗?”萧慕清说完便往榻上一躺。
  “郡主,王妃和世子还在王府等着您了。”谢妩含笑看着萧慕清道。
  “谢妩,你有没发现,你每次想赶我走的时候,总会一口一个‘郡主’。”萧慕清斜躺上榻上,她从下到上斜睨着谢妩道。
  谢妩朝她嫣然一笑,细长的眉尖微不可觉的轻挑了一下,“有吗?”
  “行了!你放心吧!我不会赖在你这不走的!”萧慕清撇了撇嘴角,随后‘腾’的一下,重新坐直了身子。
  谢妩见萧慕清眉心微蹙,神情略有些低落,她唇角动了动,不过,最终她却什么也没说,只抬手默默的替萧慕清倒了一杯茶。
  萧慕清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她沉吟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阿妩,我,我有些不敢回去……”
  “哦?天不怕地不怕的萧郡主,也会有不敢回去的一天?”谢妩轻笑着望着萧慕清道。
  萧慕清神情一凛,她面色凝重的看着谢妩道,“谢妩,你若再叫我郡主我就要生气了!”
  “好吧,阿清。”谢妩浅然一笑,随后,她从善如流的便将称呼改了过来,“你为何不敢回去啊?虽然你偷跑了出来,可王妃和世子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们不会责怪你的!”
  “我知道,我就是,就是……算了,我跟你们也说不明白!”萧慕清有些丧气的将头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