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暗暗的审视自己，知道自己现在并不是强大的黑夜女神，她必须要放低姿态，让自己不再犯错，只有将自我的位置摆正，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这样想着，莎尔那幽深宁静的眸子凝视着路易，嘴角露出了妖冶的笑容，她咬住了路易递来的酒杯边缘，将杯中的红酒喝了一口，诱惑的丁香轻舔着自己的唇瓣，让这肃杀的密室中，再次有了暧昧的气息。
  她好似在用这种方式告诉路易，她原谅路易的无礼和亵渎，他们之间可以继续谈下去了。
  见到黑夜女神莎尔的转变，路易却并没有任何自己获得胜利的喜悦，反而只觉得内心发冷，这位黑夜女神可是绝对的高傲，但她现在真可谓是拿得起放得下，哪怕心中有天大的委屈与愤怒，为了达成目的她都能隐忍不发，也怪不得在过去无数年来，这位女神打败了无数对手获得了胜利，其中甚至还有着诸多强大神力。
  能把一位强大神力消磨到陨落，这可真不是一般神能够办到的。
  一时间路易也是有些迟疑，自己的行为无异于是刀尖上起舞，在与虎谋皮。
  如果能够找到黑夜女神的真身将她彻底杀死，路易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这个选项，夺走她的神性与部分自己可用的神职，一举为自己的强大神力之路铺平道路。
  但不要说是路易了，就连诸神也在寻找莎尔的真身，却没有人找到。
  这条道路的难度并不低，既然无法彻底的把莎尔杀死，不留任何隐患，那么与她联手到也是不错的想法。
  作为新神的路易并没有那些古老神祇对莎尔背叛的愤怒，虽然与莎尔联盟的风险很大，但是好处却也不少，相比于银月女神苏伦，莎尔掌握的秘密更多，她的力量也更强，当然最主要的是，路易的帮助对银月女神是锦上添花，但是路易对落魄至此的莎尔的帮助将是雪中送炭，这位暗夜女神会为了路易的事业更加上心，因为两者的利益更加一致。
  ‘但是在这份关系中我必须占据主导，如果面对如此虚弱的莎尔我都无法占据主导权，那还是不要和她接触的好，在她的面前我会显得太无能，被她算计的死死的。’
  ‘而且莎尔若真是说出了我和泰伦文明的关系，于我的计划将很不利，在我达到强大神力前，在我掌握秩序原力前，在我把身体中的隐患消除前，我可以高调但绝对不能张狂，不能成为诸神忌惮的对象，哈，这样看来她的威胁对我也算是勉强奏效了。’
  ‘至于苏伦殿下……’
  路易略一迟疑，他仔细的回想了一番和银月女神苏伦的盟约，其中并没有限制他和莎尔来往的要求，所以自己就算接受了莎尔的盟约也不算是背叛。
  以黑夜女神莎尔的隐忍，如果自己要求她在三千年的冥河誓言时效内不要对银月女神算计和出手，想必莎尔一定会同意，对莎尔而言她现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是在诸神的眼皮子底下，恢复到中等神力。
  没错，只要莎尔能恢复到中等神力，诸神对她的威胁性就会大大降低，中等神力就是神明的分界线，在中等神力以下的神，有各种陨落的危险，甚至是被更强的神强行击杀，但是只要达到了中等神力，神明的安全性就会大大提高，一般情况下就不必太担心陨落的风险。
  路易现在就要游走在两位最古老的女神间，利用两位女神的智慧与力量来为自己谋得好处，至于三千年后冥河誓言失效，路易觉得那时候自己怎么也能达到强大神力，甚至是彻底掌握秩序原力了，到时候自己的选择权会更多。
  ‘三千年后我就站在莎尔和苏伦的中间，两不相帮彻底中立，但是只要有一方处在劣势，我就帮劣不帮优，尽力维持黑夜与银月的平衡。’
  路易觉得自己还真是墙头草，利用两位女神现在的弱势，从她们身上占尽好处，但就是不给予任何的完整承诺。
  ‘这不就是传说的渣男嘛！’
  他突然恍然，自己的行为就是赤裸裸的渣男行为啊！
  一只巨龙一位女神两人长时间内谁都不说话，各自转动着智慧的火花碰撞着，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如何做会对自己更有利，怎样在自己的立场下尽可能的得到好处。
  这必须足够谨慎，路易不相信莎尔，莎尔也并不相信路易，两人都可谓是在与虎谋皮，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对方吃干抹净，尤其是莎尔会更危险一些，因为她在力量上现在处于绝对劣势。
  ‘这个机会绝对不能放过，暗黑女神如此委曲求全的情况，这百万年来恐怕是第一次，未来的百万年都可能再也遇不到了，我必须把她榨干！’
  路易如此想着。
  ‘这巨龙贪婪好色有着巨龙的一切缺点，但是却阴险狡诈不好诓骗，如果可以的话他真不是我最好的选择，只是现在除了选择这只巨龙外，我好像也找不到其他可以利用的神了，暂时就先蛰伏忍耐，想办法榨干这只巨龙所有的剩余价值吧。’
  莎尔宁静虚无的眸子里，有着无数想法冒出又被她否决。
  这一神一巨龙都在互相算计，却又准备抱团取暖。
  “莎尔殿下，我知道您的目的是什么，您想要在诸神的围剿下恢复自己的神座，是也不是？”
  路易微微眯起自己倒竖的瞳孔，对着莎尔缓缓问道。
  莎尔颔首同意，这本就是她的目的，并没有什么可需要隐瞒的，只要她能恢复神座，再次得到神位，那么她剩下的事只要自己解决就好，并不需要路易的帮助，她有这份能力与实力。
  “好，如果这就是您的目的的话，只要您能发下冥河誓言，在冥河誓言的三千年内成为我的属神，认可我为您的主神，那么我也会帮助您达成您的目的！”
  路易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第200章 弑神的约定
  “您不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了吗？路易殿下……”
  莎尔对于自己去给别人当属神并不介意，尤其还是有年限的属神，三千年的时间对于人类而言已经是漫长到无法预知的年限，但是对神明而言，三千年绝对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时间。
  更何况就连银月女神苏伦在自己人生最低谷时，也曾去抱爱情女神的大腿，成为了那位神明的属神，来对抗莎尔对她的侵害。
  既然连自己所不认同与厌恶的姐姐都能做到这一点，更能隐忍的黑夜女神自然也能做到这一点，只是——
  “路易殿下，冥河誓言可不是能够随便起誓的，您又如何能保证帮助我达成目的，若是我成为您的属神三千年，您却没有对我有任何的帮助，岂不是太不公平。”
  莎尔语气宁静平淡，对于路易这要空手套白狼的行为很是冷静的拒绝。
  当年的银月女神会成为爱情女神的属神，最主要的原因是爱情女神是一位强大神力，哪怕这位女神并不擅长战斗，其强大神力的本质也足以帮助银月女神抵御住莎尔了。
  但是如今的路易又有什么？他仅仅只是一位新神，没有人知道他最后能走多远，甚至路易最后只能成为一个弱等神力都有可能，这样的路易又怎么可能帮助莎尔恢复到中等神力。
  如果路易无法帮助到莎尔，岂不是会让莎尔白给路易打三千年的工。
  这是黑夜女神绝对不愿见到的情况。
  所以说对莎尔而言，路易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最好的选择则是寻找到一位在诸神纪元时就是强大神力的神明寻求庇护，只是莎尔如今算是诸神之敌，那些神明对她知根知底，又因为她的背叛差点毁灭了圣索伦尔世界，那些强大的神是绝对不会庇护她的，甚至会想尽办法杀死她。
  再加上莎尔的仇家也不少，对于那些邪神她更是不信任，以至于黑夜女神就仿佛是无根之萍，找不到任何的避难所。
  不过这也不能怪别人，莎尔过去给人的印象一直就不好，因她而陨落的神祇绝对不少，在灾难纪元中更是因她的背叛引动了诸神黄昏，现在她也要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赎罪了。
  本身莎尔在之前已经找到了一个最好的庇护者，但因在影界和银月女神的争锋中失败，让她已经被那位庇护者抛弃，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路易这个没有办法的合作伙伴。
  因为莎尔自认为自己掌握了路易的把柄，在诸神中，恐怕也只有路易能帮助她，并且对她没有多大的怨恨。
  只是路易作为一位新神，却想要让莎尔成为他的属神，这个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这只巨龙之前侮辱我羞辱我，就是为了让我认清现实，想要以此彻底占据上风，让我为其效忠三千年。’
  ‘不过他虽然贪婪又聪明，但想要以此就扭曲一位神明的意志也是想当然了。’
  ‘终归只是一位新神，不理解对神明而言，只有看的到的利益才会动心，任何的承诺都没有意义。’
  黑夜女神心中转着念头，已经想着如果路易不改变盟约的内容，她就算拼着这具化身不要，成为路易的玩物也绝对会去想其他的办法恢复神格，也绝对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同意路易这狮子大开口。
  这巨龙让我要认清立场现实，他自己却是没有认清啊。
  这一刻，莎尔对路易有些失望。
  路易见莎尔沉默不语，他当然知道这些虚假的承诺是不会让莎尔上当，冥河誓言只要发下就是三千年的时效，哪怕是莎尔也必须遵守，这位女神绝对不可能浪费三千年的时间，若是她三千年内没有恢复到中等神力，那她就几乎必然陨落了。
  三千年后的诸神世界，是没有她一席之地的。
  所以，必须得给予这位女神以信心，让她相信自己能够为她达成目标，让她能够尽全力的帮助自己。
  如果能让莎尔成为自己的属神，那对路易的帮助之大是远超银月女神的。路易与银月女神是平等的同盟关系，两人只是利益的结合，纽带也仅仅是路易能够以巨龙之城的资源帮助精灵族改善生活扩大人口，这可说是纯粹的金钱外交。
  但如果莎尔成为了属神意义就不同了，哪怕两人也是互相利用，但属神在一定程度上是要听主神的命令的，这可不是纯粹的盟友关系，而是上下级关系。
  哪怕莎尔现在实力不济，也会比银月女神带来的帮助更多。
  “我拥有着异文明的部分资料，甚至有着它们的武器。”
  路易试探性的说道，想要拉虎皮扯大旗，用泰伦文明忽悠一番。
  至于泰伦文明的武器路易还真有，那不就是他自己嘛！
  但黑夜女神可不是这么好忽悠的，莎尔笑而不语，表情没有变化，那一双如黑夜般宁静的眸子好似万年不变，永远没有任何的起伏波动，显然这并不会让她动心，况且——
  “拿出异文明的武器只会引起诸神的敌意，甚至让诸神联合在一起进行围剿，这是找死的行为，路易殿下。”
  听莎尔这样说，路易就知道自己必须拿出一些有诚意的东西，才能让莎尔心动了。
  来自地球的信仰之力不可以，他开辟了阵营的原力之海也不可以，这是路易压箱底的手段，是他消除身体中智脑的手段，是不能告诉莎尔的。
  ‘说来说去，其实能让莎尔动心的好像只有这个。’
  路易叹息一声，他就如同在银月女神面前做过的那样，在莎尔的面前再次具现出了龙神的神格！
  “神格？！五色龙神的神格！”
  依然被绑缚着的莎尔神色终于是有了变化，她看着那枚漂浮在路易掌心中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几何形结晶体，永夜的双眸中甚至闪过了一抹贪婪和热切。
  如果、如果能把这枚神格抢到手，莎尔敢保证自己能轻易的伪装成巨龙之神，然后利用这枚神格的力量轻松的回归中等神力，这之后她就可以抛弃这并不适合她的神职，再次化为黑夜女神，甚至可能成为诸神中最先达成强大神力的人，届时她将再无危险。
  只可惜这个想法刚刚冒出头就被莎尔否定，现在的她根本不是路易的对手，就算是真身降临也估计打不过这只巨龙，这个危险的想法还是不要有的好。
  这枚神格恐怕是灾难纪元之后，唯一一枚还存在的神格了，尤其它还是一枚强大神力的神格，里面有着完整的巨龙神职以及五色龙神的其他神职，莎尔相信，她可以利用这枚神格大做文章。
  ‘这巨龙简直就是位面之子，不但能得到五色龙神完整的神格与神职，还能得到苏伦的青睐，如今我竟然也自己主动送上了门。’
  黑夜女神感到惊叹。
  这一刻，莎尔突然没有了算计路易的想法，要说就算是对神明而言，也有一些领域是难以企及的，那就是运气与命运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虽然神明中有‘幸运’‘厄运’‘命运’这种神职，但是这些神职对莎尔这样强大的神明而言，能够影响到的地方微乎其微，但是只要是生命，其本身就有着自己的命运与运势。
  在莎尔看来，现在的路易简直就像是得到了世界的加护，是他运势最旺的时候，与现在的他为敌绝对是最愚蠢的选择，就算是想要算计这只巨龙，也要等到他这神奇的运势消失才行。
  神本就是一些唯心的存在，祂们很相信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
  ‘这只巨龙有五色龙神的神格，成为一位中等神力几乎是必然的结果，只要他稍微努把力，就算是成为强大神力也不难，而以他表现出的才能与智慧，这个可能性非常之高，我或许可以答应他。’
  黑夜女神心思百转，渐渐的有了决定，如果让她成为一位弱小神明的属神是绝对不干的，但如果对方是一位强大神力的神明，这就能为她提供足够的庇护，也能帮助她达成目的。
  而且在莎尔看来，路易虽然神明之路坦途一片，但他依然是一位新神，在作为神明的经验上有着致命的不足，而自己作为最古老的女神，正能弥补他的这份不足，这是苏伦绝对不可能给他的，因为苏伦不可能事无巨细的教导他。
  只有双方能形成互补的关系，能让这只巨龙形成依赖，她才能获得最大的好处。
  莎尔目光闪烁，语气也变的柔和下来，“……路易殿下，您拥有足够的潜力能够得到我的效忠，但是冥河誓言中，我需要做出一些改变。”
  “哦？夜女士您想要什么改变？”
  路易不慌不忙的问道，自己暂时占到了上风就要尽可能的去攫取好处，而不是和这位女神去求和，这就和国与国的关系一样，明明可以胜利却要去求和，岂不是卖国的行为。
  至于是否会和这位女神变成不死不休的敌人，路易才不在乎，大不了自己就和诸神联合把莎尔给干掉就是了，只是那样自己就无法得到太多的好处。
  哪怕没有干掉莎尔，让她真的再次恢复了强大神力路易也不怕，这只会让他和银月女神抱团抱的更紧，让他们的联盟更加牢固，于情于理路易都不会让自己吃亏。
  只有和这位已经没多少实力的女神求和，才是上了她的当，失去了先机！
  “路易殿下，我希望我们在誓言中加上一条，只要我回归了中等神力，就让这份誓言自动失效。”
  “不行！哪怕您在三千年内恢复了所有的实力，您也必须要按照誓言，直到三千年后我们才自动断绝主神和属神的关系。”
  路易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莎尔的提议，到手的女神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弃，必须要让黑夜女神给自己打三千年工才行，一年都不能少！
  莎尔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路易不可能答应，她也只是狮子大开口，现在就是讨价还价的时候，她退而求其次道：“……那誓言中必须加上一条，您必须为我杀死一位神明，替我夺取一项神职，让我用作替身来躲避诸神的视线。”
  “啧！”
  路易咋舌一声，该说不愧是最古老的女神嘛，这一上来竟然就要让他弑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