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学了，爸爸身体不好，我从家里出来找工作。”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开始在眼圈里打转儿：“中介说我年纪太小，在国内工作不合法，但可以把我安排到国外的华人餐厅，工资比较高，我急着赚钱就同意了。”
  “一听就是骗子啊，这你都敢同意？”
  “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
  她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我和几个差不多年纪的人被他带着偷偷出境，然后他就把我们关在了一个集装箱里，等箱子再打开，就已经在岛上了。”
  素素说话的时候一直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她想求我带她离开，只是话在嘴边打了好几次转儿，就是没敢开口。
  我没主动提：“那你在岛上这半年都干嘛了，修炼？”
  “嗯，妘螭长老一直让师姐带我修炼，师姐说，只要我认真、努力，以后就可以长生不老，要是表现的好，过几十年就可以离开天心岛。”
  素素把头低下，小声嘟囔着：“但我不喜欢，我想回家。”
  她所说的师姐，应该就是幻姬的分身了。
  之后我就没再吭声，因为不知道该跟她说啥。
  倒是等太阳冒出来一半儿的时候，素素主动问我：“大人，冥府好玩吗？”
  “好玩儿？”
  我特好奇这丫头的脑回路，纳闷她怎么能用好玩这个词来描述冥府：“那地方可一点都不好玩，天昏地暗，阴气直往人骨头里渗，没有一个生人，满地都是鬼。”
  她又问：“那我要是死了，也会去冥府吗？”
  “那得分你在哪儿死，你要是死在国内，肯定会有冥府的阴差过去收魂儿，但你要死在天心岛就不行了，他们不会给你机会投胎的。”
  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她咋想的了：“你还是把自杀的念头放一边儿吧，以妘螭的能力，就算死了她也有能力把你救回来。”
  素素不吭声了。
  俩人在海边站了一会儿，直到第一缕阳光照在脸上了，我叹了口气：“走吧，我要回去修炼，你接着睡……那俩傻逼，嘿，说你俩呢。”
  我用神识锁定了躲藏在椰子树下的两个魔卫。
  它们知道自已被发现了，但得到的的命令只是监视我，并没有现身的打算。
  我直接朝它俩走过去，全力一掌印在左边那个的魔卫身上。
  ‘砰’的一声闷响，那魔卫的胸口出现了一个大洞，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右边那魔卫压根儿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用那双闪着红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回去告诉妘螭，就说她要是再派人监视我，来一个我杀一个。”
  说完，我回头冲已经吓懵了的素素招了招手：“走吧，咱俩回去。”
  之后我也没管她，扭头朝精舍那边走去。
  素素过了很久才小跑着追上来，一脸惊慌的神色：“你……你怎么把它杀了？”
  “不能杀吗？”
  “不是，可是……”
  她磕磕巴巴的，半天才组织好语言：“师姐说这些魔卫已经修炼上千年了，你怎么一掌就……”
  “修炼上千年、上万年的，不也只是一块肉么。”
  我回头看了一眼，活着那魔卫依然在我身后跟着，但我也懒得管它：“你师姐刚才求我，想让我带你离开天心岛，你怎么想的？”
  “我……”
  让我挺意外的，小姑娘竟然没第一时间同意，犹豫了半天之后问我：“那师姐呢？她会跟我们一起离开吗？”
  “不会，因为你离开的机会是你师姐用命换的，你走了，她就活不了。”
  我想逗逗她，故意编了个谎：“你好好考虑考虑，中午之前给我答复，是她死，你跟我走，还是留下，你们两个一起活着。”
  小姑娘不吭声了，咬着嘴唇儿，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你可真缺德。”
  耳边传来了幻姬的声音：“她本来就胆小，你闲着没事儿逗她干什么。”
  “无聊么，闲着也是闲着，逗逗闷子。”
  我顺着传音来的方向回了过去：“再说我也想看看小姑娘人怎么样，要是她人品不错，我一高兴没准儿还能给她点好处呢？”
  “比如呢？娶她当老婆？”
  “那不可能，除非我不想活了。”
  说话的时候我推开房门。
  申公和幻姬的分身已经在里面坐着了，我示意素素把门关上，然后坐在申公对面：“怎么说，发现什么了？”
  “这个事儿一会儿再说。”
  申公脸色阴沉的都快结冰了：“那揽月摘星你见过了？”
  我点头：“嗯，刚才见过。”
  申公又把目光放在幻姬身上：“你说他们曾经是截教门下，那你知道他们的师父是谁么？”
  幻姬面露难色，微微摇头。
  “那就想想办法，把他们的来历打探出来。”
  申公深吸了一口气：“或者你找个机会，让我和顾言和他们两个单独会面，这事儿不能耽搁，现在就去办吧。”
  第1586章 试探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申公这一句话直接给幻姬整不会了：“申公先生，我现在的身份只是天心岛刚入门的弟子，连和长老见面的资格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帮你窜和？”
  “那我不管，天心岛是你的地盘，你自已想办法。”
  申公倒也没太难为她，想了想，然后伸手从裤裆里掏出两个药丸儿：“这样，你就说这两颗丹药是我送给你和那小丫头的，不知道成分和作用，所以特意向他们请教，这个理由应该没什么毛病。”
  “这还算靠点谱。”
  幻姬还是不情愿，伸手把两颗丹药接了过来。
  不过他掏东西的位置我属实没绷住：“你这是把俩蛋给献祭了？”
  “对，这办法要是不顶用，一会儿我就把你那俩也拽下来。”
  申公习惯性的掏出烟盒，但可能是考虑到冥府的人不可能会抽烟，寻思寻思又给揣了回去：“你坐这儿等啥呢？快去啊。”
  “……行吧，那等你们和师父谈完了再联系。”
  幻姬翻了翻白眼，拉着素素，和樱花花瓣一起消失在房间。
  等她走了之后我问申公：“啥事儿啊，还不能让她听见。”
  “也不是不能让她听见，就是多个人在旁边说话不方便。”
  申公还是那副心事重重的样：“胆儿挺大，敢用神识跑到阿修罗魔界去，说说吧，去这一趟什么体验？”
  “最大的体验就是，我们对域外天魔的认知好像出了些偏差。”
  说到这儿的时候我眉头也皱了起来：“在我印象中，万年前那些天魔虽然强，但巫也有一战之力，大巫们面对绝大部分天魔时都有很强的压制力。
  反正在我的印象中，这些天魔中最强的也不可能比大罗金仙牛逼，但这次我遇到的不一样，明明只是个天魔中的小喽啰，给我的压迫感甚至万年前那些大罗金仙还强，甚至他们还能影响我的心智，那些负面意识差点把我给整崩溃了。”
  “这很正常，你不属于那一界，进去了肯定会被排斥，天魔也一样，它们不属于这一界，本体来到这个世界后也会受到排斥，实力自然会下降。”
  申公举了个例子：“比如雷蒙跟蛊蠡，应该算是鬼神中最强的一批，可你看他们投影表现出来的能力，比起管正这些冥使也高不到哪儿去，这就是平衡。”
  “要是平衡被打破了呢？”
  “那就不存在排斥这个说法了，进入到这一界的天魔都能发挥出全部实力，就算把冥府和仙界绑在一起也不可能跟他们抗衡，要不然烛龙为啥这么上心？”
  他还是忍不住叼了根烟：“真到了那一天，除非你寄神天道，否则不可能活下来，所以眼下还是踏踏实实的配合烛龙吧，没别的好办法。”
  “知道了。”
  我点点头：“禁地那边怎么说，找到进去的方法了吗？”
  “没有，那四个老头一直盯着我，没什么机会。”
  申公没点火，叼着烟嘴儿吧嗒了两口：“但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那个禁制的触发条件被我试探出来了。”
  我没吭声，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它那禁制有点诡异，我跟那老逼养的过招的时候，每次一走到山洞门前，剩下那仨老逼登就齐刷刷抬头看我，估计是禁制被触发了，他们怕我跑洞里去。”
  申公嗤笑一声：“我就这么来来回回试探了七八次，后来他们看我没有往里进的意思，干脆不管了，打到天快亮了也没抬头瞅我一眼。”
  我看着他问：“那你啥意思，准备找个借口再跟他们打一场，然后我趁机溜进去，之后你在外面帮我挡住他们？”
  申公直翻白眼：“我没这本事，这四个老头出来一个我能打赢，两个我能勉强对付，要是四个一起上，你要是把段天给叫来说不定我还有点信心。”
  “那你说这个有鸡毛用啊，不还是进不去么？”
  “你急你爹个大尾巴，听我把话说完。”
  申公用手指敲了两下桌子：“还有个比较有意思的发现，山洞门前那禁制并不是一整个区域，而是一条线。”
  我耳朵动了两下，往身边面前凑了凑。
  “如果我的判断没错，你只要不碰到那条线，禁制就不会被触发……话都说到这儿了，你应该明白我啥意思吧？”
  “明白，你的意思是从山的另一边翻过去。”
  我还是有点疑惑：“不过你怎么知道那禁制只是一条线，万一山上也有禁制怎么办，那我刚摸过去不就被他们发现了么？”
  “当然是我帮你试验过。”
  申公阴笑一声：“那老头也是傻逼，打到一半儿，我为了验证自已的猜想，假装自已打出火气了，特意带他绕开山洞范围，跑到后面的山上比拼了几招法术。
  之后我是从山的另一边飞过来的，整个过程中那仨老头都没反应，一直到我重新触碰到那条线他们才抬头，这还不够说明问题么？”
  “明白了，这么说的话，那你的猜想很有可能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