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嘉的脸和其他学生的面部也一览无余。
  “佘卫池，你用手机现在下载一个可以读取唇语的软件。”
  佘卫池闻言照做，几分钟就购买了一个付费软件，安装下载，然后把手机递给师柏。后者接过后没有一句废话，跟着软件的使用指导过了一遍流程，然后投入使用。
  屏幕里的背景和他们现在所处的包间一模一样，一张圆桌座，四个人分散坐在四方。而他们的每一帧动作都被镜头捕捉，几根手指距离外，佘卫池的手机屏幕上每个人的头顶多了一串串飞出的字符。
  师柏顺手又点了录屏。
  “用不用挡一下监控。”佘卫池往师柏身后挪动。
  “不用，很多饭店的监控不是一直有人看着的，一般只有有事发生后才会调取，没事的。你看着点外面的服务生就好。”师柏紧紧盯着屏幕上的字。
  聊的话题基本都是围绕学习的，什么上次月考最后几题，什么学校最近的新指标，还有一些老师八卦。
  “佘卫池，这个邓嘉家里是不是挺有钱的，你知道他家里干什么的吗？”
  废话也有废话的作用，起码师柏就能切实感受到佘卫池口中这个邓嘉的虚伪。
  小小年纪的四个人聚在一起吃饭本该是轻松愉悦的，再不济也是像许一袁那样疯狂炫饭，但对面这个场合更像是成年人的饭局。
  每开启的新话题无论起因是什么，中间都能参杂两句对邓嘉的吹捧夸耀。
  很明显，这几个人的关系很表面。
  “他家里算中等偏上的家境，是开连锁饭店的。”
  “连锁饭店…”
  那可是炫耀的好时机呀，邓嘉怎么不把人领回自家店呢。
  再则，家里能在本市的开得起连锁饭店的孩子犯不上为了蝇头小利胡乱得罪人吧。
  思考的间隙，服务生敲门送菜过来，师柏把自己手机留在绿植里继续录视频，两人无事发生般坐回位置。
  他点的菜都是速度快的热锅菜，一次性基本就能上完的，服务生把盘子摆好后，关门出去。
  等师柏再度撩起绿植，屏幕里的人只剩下两个了，正好是他关注的主角。
  万或磊为了说话方便，把椅子搬得近了些，“邓嘉你上次借我那笔记本真挺好用的，我最近数学上都能解最后几个题了。”
  邓嘉嘴角向上牵动，“是嘛，那可真是太好了。你的数学和物理都比较落后，我最近正在整理物理笔记后面拿给你看看吧。”
  万或磊眸子闪过欣喜，“真的啊，那真是太好了。”
  “这些都是小事。”
  “嗐，其实啊，咱们班上的学霸我觉得就你最好说话。像张珂，王旭鹏他们都不怎么…”万或磊有感而发又适时闭嘴，“对了，咱们学校周围最近冒出好多小混混。”
  邓嘉喝饮料的手不动声色地顿了一顿，“嗯？什么小混混？”
  “就那些穿得花里胡哨，整天抽烟打架的那些呗，和我以前给你说过的那个师柏一样，以后都是社会败类。最近看着校门口比以前多了，不过这些人里好像校外的更多一点。总之你最近小心点，他们这种人最喜欢盯上咱们这种正经学生。”
  知道这事没怀疑到自己身上邓嘉稍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没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再继续这个话题。
  两个人的话题大多都是万或磊挑起的，邓嘉的话不多。
  师柏盯着邓嘉看了两眼，忽然开口：“佘卫池，你那天揍人揍挺狠的吧。”
  佘卫池客观评价，“还行。”
  肋骨应该断不了，肠子也不算脆弱器官。
  师柏白他一眼，他常年打架，对这方面敏感些，看得出来邓嘉除了对万或磊有些不耐烦外，其实更多的时候是在避免说话。
  他有在刻意调整呼吸频率。
  很可能就是伤到肋骨的原因。
  可能万或磊也看出来邓嘉情绪不算高，表情变得讪讪，他这个人敏感，觉得邓嘉是对他哪里有点不满意，于是也不多话了。
  结束话题要起身时他踌躇着开口，“邓嘉你周一不来的话，需要我帮你做笔记吗？”
  他实在不敢松开邓嘉这棵班里的常青树。
  邓嘉瞥他一眼，脸上是标准的微笑，“没事，李馥他会帮忙的。”
  万或磊能给他提供的价值到底了，怀安中学的情况他抖得一干二净，唯一的作用除了加固他在班上的形象，也没深交的必要了。
  况且，他本来是不想把周一请假的事拿出来说的，奈何下周一原本定下他做国旗下讲话。
  和他走得近的几个人都不知道，到时候别人问起来反倒显得突兀。
  万或磊悻悻点头，借口上厕所先一步走出包间。
  师柏拉着佘卫池往靠里墙面后退，倒是没想到这顿饭最后竟然是万或磊买单。
  对面包间安静下来，邓嘉嘴角开始往下勾动，走到门口时裤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他拿出看了一眼号码。
  “我学校门口有没有你们的人。”邓嘉开门见山地问，“你们在哪儿…”
  随着脚步声逐渐变轻，师柏抽出绿植里的手机按下保存键，想了想又随手把视频复制进网盘。
  佘卫池在背后看着他的动作，会心一笑。
  “还去吗，邓嘉应该会去找那天那几个混混。”
  “不用了。”师柏伸了个懒腰，看着桌上还在冒热气的菜，有点饿了，“先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