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传说中的龙吧？”
  “应该是的？”
  “你不是说，那只是你父亲给你讲的睡前故事吗？”又给一小片森林灭了火，姜里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山峰被撞出来的形状，再抬头看向不久前刚在他们这里蹭吃蹭喝完的红色巨龙：“距离多雷城这么近的地方，真的有龙？”
  奥古斯都茫然地说：“我也不清楚……”
  谁知道，传闻竟然是真的啊！
  不但如此，巨龙还化作过路的冒险者，与他们一起享用了美味的晚餐……完全可以成为下一个睡前故事！
  天空中的巨龙折腾了许久，直到口中的辣意终于褪去，它才扑棱着翅膀，沉重的身躯落在了两个人类的面前。
  姜里收回法杖，火已经在刚才全部灭掉，只剩下一盏露营灯还散发着微弱的光辉。
  红色巨龙低下头，喷洒的吐息带着火焰的热度，姜里感觉到头发与衣角被吹得发烫，巨龙的脑袋靠近了他，黄澄澄的巨眼中仿佛有蜂蜜一般粘稠的金色流动，比火光还要明亮。
  姜里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异世界生物。
  这真是一头好英俊的巨龙。它的鳞甲红亮富有光泽，尖锐的牙齿健康而整齐，四肢强健有力，趾甲锋利，声音洪亮。它正值青壮年，是一头健康的巨龙，站在它的面前，姜里还没有它的脑袋大。
  “人类。”巨龙声音轰隆隆地说：“你给我吃了什么？”
  由制作者奥古斯都回答道：“是烤肉，加了蜂蜜和孜然，我不小心洒多了辣椒粉。”
  巨龙：“辣椒粉？”
  姜里：“一种调味料，第一次吃的人……龙，可能会难以接受。”
  小桌子已经翻倒，调料瓶散落在地上，幸好有盖子，里面的调味料没有洒出来，姜里弯腰捡起，举起来给它看。
  龙形的嗅觉似乎比人形还要敏锐，闻到那熟悉的刺鼻香料味，塞雷戈又想要打喷嚏了，痛苦的感觉仿佛还在舌尖，巨龙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身后粗壮的尾巴拍打着地面，尘土飞扬起，几棵树被它的尾巴拍断。
  姜里很快将这些调味料收拾好，装回了背包里。原本被塞得满满的魔法背包已经快空了，消耗不掉的行李全都进了这头巨龙的嘴巴。
  扶起桌椅，清洁地上的垃圾，将倒下的帐篷重新支好，坏掉的工具用魔法复原，再重新点亮篝火，照亮四周。奥古斯都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帮忙，期间，他频频转头看向距离他们不远处的红色巨龙。
  在姜里收拾着营地里混乱过后的狼藉时，塞雷戈也在观察着他，金色的眼睛追随着姜里的身影，随他的移动摆动脑袋。
  和从前见过的人类看起来没有什么差别，但塞雷戈知道，这个人类可以拿出各种各样美味的食物。
  每一种都比格鲁牛还要美味，那个名叫做超市的商店里，又会有多少惊喜？
  他下定决心：“人类。”
  姜里：“什么？”
  “我允许你做我的奴隶。感恩吧！人类，神圣烈焰巨龙塞雷戈决心庇护你，直到女神收走你生命的那一刻。”巨龙直起身体，高高在上地昂起脑袋，“身为我的从属，从今天起，每一天，你都要向我供奉刚才品尝到的那些食物。不要试图愚弄巨龙，塞雷戈无所不知！”
  他的黑色的同族就收了一个奴隶，上一次他去找黑龙打架时，奴隶的仆人们殷勤地伺候着那家伙，每天有新鲜的食物，还有专人维护他的鳞甲。
  如果，如果他能将眼前的人类收为奴隶，从今以后的每一天，人类都能给他供奉刚才那么好吃的食物……
  晶莹的口水在红色巨龙的嘴角若隐若现。
  但是……
  姜里冷静地回答：“我拒绝。”
  巨龙危险的眯起眼睛：“你要拒绝？”
  巨龙愤怒的声音如同雷霆震响：“人类，你胆敢拒绝一头巨龙！”
  “是的。”姜里回答道：“我不想当任何人的奴隶。”
  巨龙重新低下了头。
  它的脑袋凑近了人类，如此弱小的人类，只要它轻轻喷吐一口火焰，就能将之焚烧成灰烬，张开嘴巴，一口就能吞下。在塞雷戈漫长的龙生之中，他从来没有遇到过敢反抗自己的人类。
  “太可笑了。”它傲慢地说：“惹怒我的代价，你根本承受不起。”
  奥古斯都握紧手中的武器，紧张地看过去：“姜里……”
  姜里愣了一下，他叹了一口气，也举起了自己的武器，“就算你很生气，但我也还是不想做谁的奴隶。如果非要如此，我会尽全力反抗的。”
  塞雷戈对此不屑一顾。
  “一个魔法师。”它轻蔑地说：“只是一个魔法师而已。”
  身为站在大陆顶端的种族，巨龙是受神明眷顾而诞生的生物，它们不但拥有得天独厚的强壮身躯，也还拥有强大的魔法。人类的天赋就算再强大，拼尽短暂的一生，也不如巨龙与生俱来的力量。
  姜里释放了自己的魔力。
  出门之前，他特地请教过自己的老师。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对手，拼尽全力也不一定能够打败，因此，他并没有收敛，将全身的魔力都释放了出来。
  当魔力外放时，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乌云遮蔽了月亮，森林笼罩在黑暗里，连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都逐渐变得轻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