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莺时[[先婚后爱] 第74节
作者:
妄云栖 更新:2024-05-14 09:23 字数:2545
柳拂嬿如遭雷击。
她不再进行徒劳的反驳,而是开始认真思考,这两种说法,到底哪种更叫人不好意思。
很快得出结论。
程度差不多,她都不能接受。
柳拂嬿开始尝试用第三种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你还带别的衣服了吧?要不然一会儿你换一件衣服,把这件脱下来,我用更强效的卸妆油擦。”
她说着,又忽然想到一事,认真地问:“但那个油得乳化了才能洗掉。你这衣服可以泡水吗?”
她这么着急,薄韫白却好像一点都不严肃。
见男人眉尾稍挑了挑,唇畔笑意不减,柳拂嬿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
下一瞬,薄韫白懒声开口。
“把这件脱下来?”
“光天化日的,不好吧。”
他瞥她一眼,语气若有所指地放轻了些,尾音垂落几分若有若无的暧.昧。
“还说我不正经。”
柳拂嬿:……
我刚说了那么多,你就听见了一个“脱下来”?
她垂下头深呼吸,胸腔不平稳地起伏了一圈。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一想到那个唇印会被人看见,柳拂嬿心里一阵慌张。
薄韫白垂眸看过来,正撞上她微颤的眼睫。
似透明夏阳里轻轻振翅的墨蝴蝶,误闯禁地,无奈不安。
就在来人即将路过座位的一瞬间,薄韫白长臂一伸,将她搂了过来。
侧颊随即贴上他温暖又宽厚的胸膛。
这距离实在太近,柳拂嬿呼吸一窒,下意识往外抽离了少许。
下一瞬便感到,男人的手指愈发收紧了几分,叫她动弹不得。
他的手掌很大,干燥微凉,能将她整个肩头都拢在掌心里。
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这个姿势,虽然能将那枚唇印遮掩过去,可她的耳朵也正好贴在薄韫白的锁骨下方,能隐约听见他的心跳。
是这样比较不好意思,还是唇印被看到比较不好意思?
柳拂嬿大脑一片空白,想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却能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长发垂落下来,散在他肩膀上。
仿佛毛笔沾了枯墨,在他衬衫肩头,涂抹出小小的花。
来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原来是负责妆发的造型师,正要去上洗手间。
路过他们时,尊敬地打了个招呼:“薄先生,薄太太。”
薄韫白从容颔首。
柳拂嬿却连头都不好意思抬,索性当鸵鸟,往他肩窝里藏得更深了些。
造型师匆匆走进洗手间,片刻后又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薄韫白收回了手。
柳拂嬿坐直身体,理了理自己被蹭得有些发乱的头发。
顺便将不少头发都拨到了侧面,遮掩自己发烫的脸颊。
好半天,乱了的呼吸才平稳下来。
见她垂着头不说话,薄韫白轻声问:“讨厌这样?”
“……”
柳拂嬿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于是假装没听见。
“那我这样吧。”
薄韫白说完,便抬起右手,按在了左肩膀处。
“一会儿下车,我就这么捂着。”
姿势挺不自然,但看起来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柳拂嬿沉默少顷,还是没忍住,脱口道:“你这样,有点像《还珠格格》里的蒙丹。”
薄韫白眼底掠过丝迷茫:“《还珠格格》是什么?”
柳拂嬿有些震惊:“你不看电视剧吗?”
“不太看。”薄韫白懒声道,“电视剧时间太长,剧情也会更拖沓一些,我一般看电影。”
柳拂嬿就点亮手机,给他找蒙丹行礼的剧照。
找着找着,又看到其他有趣的东西,两个人小声地聊起来。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列车到站,柳拂嬿又被惯性所影响,在座椅上幅度很大地晃了下身体。
“小心。”
就在她脱离椅背的一刻,薄韫白反应极快地伸出手,挡在了她的脑后。
等列车彻底停稳,柳拂嬿抿了抿唇,朝他笑了一下。
“多吃点。”薄韫白垂下眸,“弱柳扶风的,叫人担心。”
-
柳拂嬿原本还在担心唇印的事,却见刚一下车,薄韫白便接过她的包,顺势背在肩上。
幸好她今天背的是一只黑色的大号硬壳双肩包,设计简约大方,风格也比较中性。
背在他肩上,也看不出是个女包,反而有种学院派的气质。
肩带遮住了那抹艳色,柳拂嬿总算彻底安下心。
放松下来后,她才想起刘仕安提的那件事。
说实话,见到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院长,亲临他们的小办公室,还摆出那样谦逊的姿态时,柳拂嬿总算有了实感。
原来自己是真和一个大人物结了婚。
想到对方毕竟专程找了她一趟,柳拂嬿思前想后,还是决定问一句。
“我看你发给我的文件,证婚人已经定下来了?”
发文件还是昨天的事。筹备负责人那边把企划彻底定下来后,薄韫白转发了她一份。
“对,是我父母多年的朋友。”薄韫白说。
柳拂嬿心里明白,这种层级的婚宴,一切都必须安排得无懈可击。
她点了点头,想自己既然已经问过,回绝院长也就有了理由。
却没想到,少顷,薄韫白又问:“你想另请别人?”
柳拂嬿原本不太想说,没料到他问得这么细,犹豫片刻,只好坦言。
“我们院长早上来找我,说是希望能当证婚人。”
“可以。”
薄韫白竟然答应了下来。
他没留意到柳拂嬿微诧的目光,漫声道:“虽说通常证婚人只有一位,不过男女两方各请一位,也没什么不妥。你们院长是?”
“……叫刘仕安。”
“好。”薄韫白拿出手机,“时间有点赶了,你把他联系方式给我,我让负责人尽快联系他。”
柳拂嬿却没反应,只是略带怔忡地看着他。
她原本以为,自己位置被动,而这场婚宴对薄家而言举足轻重,她插不上什么话。
没想到,薄韫白给了她这么平等的话语权。
一股温热的情绪在心头漫开,她有些困惑地颦起眉。
“怎么了?”薄韫白拿着手机在她眼前挥了挥。
柳拂嬿垂下头,少顷才低声开口,嗓音有些发哑。
“院长确实托我问了。不过……”
她说出心里话:“我不太想。”
如果刘院长真的当上了证婚人,在婚宴上得到薄家的人脉和资源,势必会给她相应的回馈。
别说区区几个画展名额,就算过一段时间,找个机会破格提拔她为副教授,估计也不是问题。
可她不想通过这种方式往上走。
就算完全不靠这些,凭借她自己的实力,也能有走到那天的时候。
尽管过程慢一点,至少能问心无愧,至少和同事们没有隔阂。
退一万步说,她和薄韫白是契约婚姻,刘院长想搏的这份人情,实际上也长久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