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一统天下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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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夜子缘 更新:2024-05-14 09:46 字数:6201
“先不说开武堂的事情,主公一提我想起来,我们确实应该征兵了。”甘宁跟张绣对视一眼,见后者点点头,他便开口说道:“现在整个益州的兵力大约有八万之数,其中有将近两万人守在汉中防备司隶和荆州,一万人守在夔门,一万人守在阳平,两万人分散在其他关卡戍边,剩下两万分别在我和维佑手里,就屯在成都城外不远处,也就是说,我们所能灵活调动的人,就只有这两万。”
现在的世道与之前联军征讨董卓或是刘焉出兵长安时完全不同了,当时天下都以董卓为敌,各方豪强间虽有嫌隙,但一时也不会动手打起来,所以除非必要关卡的守军,剩下的人都被刘焉放心大胆地抽调去了汉中。
然而现在如果开战,沈娴是万万不敢随意去调动那六万戍边军队的。且不说像司隶的吕布和荆州的刘表这种跟他们益州不对付的势力很有可能在沈娴跟别人打得激烈时背后捅上一刀子,即使是西凉的马腾这个曾经的盟友沈娴也不能完全信任他。
“征兵啊……”沈娴一边说一边看向荀彧。
“征兵可以征,”荀彧想了想说道:“但因为之前打关中和刚刚平定的内乱,林林总总一共两年的时间,益州的消耗有些多,所以我们至少一年内不能再对外征战了。”
“不能打啊……”沈娴不太开心,她十分想赶紧恁死刘表这个暗中给她使坏的人。有句话叫做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如果刘表距离沈娴十万八千里也就算了,可偏偏荆州和益州紧紧挨着呢,连个战争缓冲带都没有,打起来大家互相憋屈,不是你冲进我家就是我闯入你家,损失是肉眼可以预见的巨大。
所以在沈娴的想法里,荆州越快拿下越好,这样她就可以拒守襄阳扼住北方人的南下通道,然后慢慢蚕食长江以南的地区,逐渐扩大自己的地盘。地多了,人就多了,人多了,经济好好发展,自然兵马也会变得多起来。
但现在荀彧说一年之内不能打仗……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一年前和一年后的形势变化可是很大的,等刘表在荆州彻底站稳了脚跟,沈娴想再出兵可就难了。更别说万一北方也有其他势力想趁机打荆州怎么办?到时候被人劫了胡才是真心塞。
可不能打就是不能打,再打下去就是穷兵黩武了,沈娴不是公孙瓒,她干不出压榨百姓也要四处扩张的事。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还是先把益州的破事都平了吧。
“那好吧,就先征兵,打仗的事情放段时间再说。”沈娴点点头,随即她话锋一转:“可不能打也不代表我们就得这样干坐着傻等吧?”
“先把主公说的书院和武堂开起来好了。”荀攸沉吟片刻道:“至于剩下的,无非就是屯粮、修城、攒钱……再给周围人找点麻烦。”
一听说找麻烦,蔫搭搭的郭嘉一下子精神了,他举手:“据说西凉最近不太平。”
“韩文约最近与已经归降朝廷的郭亚多多有书信往来,还互相送了不少的礼物,然后朝廷没两天就给韩文约升官进爵了。对此吕奉先很是不满意,马寿成估计心中也不好受。”蔡琰眨了眨眼睛:“虽说就算我们不管,这把火还是会烧起来的,可是添点柴火让它烧得更旺,岂不是更好?”
西凉和司隶一乱,沈娴至少少了两个大威胁,只需要专心对付刘表即可,这也很符合沈娴心中的想法。
至于具体怎么操作……
“主公可以给朝廷上一封奏折。”贾诩抬了抬眼皮,淡淡道:“表马寿成为凉州牧。”
自从董卓死后,凉州牧这职位就无人担当,估计马腾和韩遂都想让自己在凉州占大头,但是他俩既然已经结拜了,兄弟情义在那里,明面上就不好为了一个州牧之位撕破脸皮,可暗地里运作运作还是可以的。
所以韩遂便搭上了同为凉州人、现在长安城有不小势力的郭汜;而为了能够在与吕布的对抗中获得更多的支持,郭汜对韩遂递来的橄榄枝也是欣然接受,二人一拍即合。
郭汜和韩遂勾搭上了,吕布与马腾自然很不爽,尤其是马腾,他眼睁睁看着原本跟他品级差不多的韩遂一路升职,升了之后也不知道提携兄弟一把,那酸爽的感觉大概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了。
如果这时候沈娴插上一脚替马腾讨个官,依着他俩在打长安时结下的交情,马腾不会怀疑沈娴是来搅混水的,他只会觉得沈娴真够意思,自己当了益州牧还不忘给盟友也谋点福利,相比之下某些人简直呵呵了。
明白了贾诩的意思后,沈娴对这种不动神色挑拨别人关系的技能十分佩服,想来贾诩一个人能够在长安城那滩浑水中混得淤泥不沾身、最后干干净净地撤退离开,大约也是靠了这种能力吧。
解决了西凉和司隶,再来看看该死的刘表。沈娴还想着怎么给刘表添点堵,郭嘉却笑眯眯地说道:“荆州这边主公就不用担心了,刘景升短时间内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了。”
“为什么?”沈娴心中忽然闪过成片成片的“乌鸦嘴”三个字。
“刘景升此人心思缜密严谨,此次他挑拨我们与刘季玉的关系,这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的,我们甚至连明面上的证据都摸不到,只能凭着对其他线索的分析猜测他的行为。”郭嘉一边说一边看了眼甘宁。
提起这事情甘宁就郁闷,贾德和贾龙趁他没注意的时候在牢里双双自尽了,直到死前他都没能撬开这两人的嘴证明他们与刘表私底下有往来。当然这并非是甘宁无能,实在是贾龙和贾德太硬气了,威逼利诱大刑伺候轮番上,这俩人就跟没嘴的葫芦一样一声不吭。沈娴以前完全没发现贾龙和贾德是这种人,惊讶之余也只能深深地感叹不能为自己所用,当真可惜了。
郭嘉继续说道:“刘景升既然一点儿证据都没留给我们,表明他暂时不想跟我们翻脸,否则也不需要掖着藏着了。”
刘表也不是只需要对付沈娴一个人,要知道自从跟袁绍结盟后,袁术就仿佛认准了刘表一般死按着他打。以前是有个江东猛虎孙坚一路揍到家门口,后来好不容易孙坚死了,袁术一看短时间内无法消灭刘表,本着即使打不死刘表也不能让他好过的行为,三天两头派人来骚扰他,不管寒暑从未间断。倒也不是大规模进攻,就是双方遭遇后打了没两下,袁术的手下掉头便跑,刘表的手下就在身后追,直到追得看不见了或者快靠近对方的地盘了才罢休。
虽说这种骚扰行为没有造成什么实际损失,可是很烦很恶心的有木有!每次被骚扰的时候刘表的手下都得出击,因为谁知道袁术这次是开玩笑还是来真的啊?万一人家就是大军轰隆隆开过来入侵了呢?
正是因为这种不确定性,搞得刘表都头大了。
所以郭嘉的意思是沈娴只用通知张鲁在房陵屯点兵马防着刘表从汉水入侵,再让夔门的守军加强戒备,扼守住荆州进入益州的这两条通道就行了。在修生养息的阶段,只要刘表不主动入侵益州,沈娴绝不能先动手,师出有名是很重要的,而一旦刘表越过边界,沈娴就直接抄家伙干他丫的,并以此为理由可以光明正大地入侵荆州了。
郭嘉说完后沈娴觉得很有道理,而且看郭嘉也顺眼了不少,原因很简单,包括蔡琰在内的人都反对沈娴先对荆州出手,只有郭嘉是支持沈娴的想法的。
被郭嘉哄得在心中暗搓搓高兴的沈娴并没有转过弯来——依照郭嘉的说法沈娴不能先出兵,因为要“师出有名”,比如你们士兵偷了我们士兵的鸡,或者你们越界踩了我们家粮食之类的,甭管多扯,只要装得理直气壮就行了。然而刘表被孙坚和袁术骚扰了那么久,肯定也要修生养息啊,才不会傻不拉几地先去招惹沈娴。所以谁知道沈娴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去打荆州。
当然在沈娴自己顿悟之前,是没有人会告诉她“你被郭嘉忽悠了”这件事的。其他人巴不得沈娴别总咬着荆州不放,而跟沈娴战线一致的孙策……估计也会被周瑜忽悠得晕头转向吧。
兄弟你行的。破天荒第一次,荀攸在背后默默地对郭嘉打了个佩服的手势。
忽悠主公嘛,不能从正面硬劝,得从侧面迂回,最好迂回到她根本看不出来你原本的目的是什么的地步,多绕几个弯子,即使日后她恍然大悟了,那时间也都过去很久了。
郭嘉得意地眨眨眼睛。
解决了周边领土安全问题,接下来就是民生问题,比如屯粮食和赚钱。
“那么多没人种的地呢,多找点百姓来开垦,”沈娴想了想,忽然灵光一现:“要不然……把军队开过去种地?反正现在也没有仗可打,军队闲着也是闲着,让他们上午训练下午种地,或者具体的时间分配你们自己安排,我可以前三年免除军屯的税租,只要他们能做到自给自足就好。”
“这个方法倒是不错。”蔡琰笑着说道:“既能解决军队的粮食问题,又可以减轻百姓们身上的负担。”
“那普通百姓的税租是否要进行调整呢?”荀彧提出一个问题:“比如成都这里长年遭到官员压迫,百姓们要上缴超过规定三倍的租税,家中勉强吃饱鲜有剩余。这只是成都一地的情况,其他地区相信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荀攸皱起眉头:“降税可以,但得先把那些滥用私权贪赃枉法的贪官污吏抓起来整治一番,否则就算把税收全免了,百姓们依旧得到不更多的粮食。”
“那是自然。”一想到区区一个县丞竟然私自收三倍的税租,沈娴就恨得牙根痒痒,她冷笑道:“吃了多少,全都给我翻倍吐出来吧。”
于是整整一下午,沈娴便简单制定出了益州今后的发展方向:先修生养息闷头发大财,同时运用外交手段和计谋挑拨离间周围人和周围人的关系,以确保己方的安全。
将任务具体分派到个人负责后,沈娴宣布散会。临走前荀攸叫住了沈娴,说是有事情想单独谈谈。看了看恍若未觉直接离去的蔡琰,又看看一脸鼓励拍拍荀攸肩膀的荀彧,沈娴瞬间明白了荀攸想跟她谈什么。
于是沈娴满脸兴奋地拽着荀攸往房间里走,那股喜庆劲儿好像马上要成亲的人是她而不是荀攸一样。走到书房里间,沈娴发现原本该离开的郭嘉正弯着腰在桌案边找什么东西,她立马沉下了脸色,一个弓步上前把郭嘉拽起来:“郭奉孝你干嘛呢!”
“主公你怎么又回来了!”郭嘉往后跳了两步,还是没能逃脱沈娴的魔爪,被抓了个正着,他一边把手往袖子后面藏一边无辜地眨眼睛:“我什么都没干呀~”
沈娴呵呵一笑,忽然出手把郭嘉掩在袖子里的酒坛拽了出来。托在掌心中转着看了一圈,沈娴愤怒道:“为什么我放在卧房的酒会在你这里!”
郭嘉妄图抵赖:“主公你怎么知道这是你的酒?说不定是昭姬藏得呢?”
“因为我给酒编、号、了!”沈娴把酒坛举过头顶,示意郭嘉去看坛子地下刻着的数字“叁”:“每一坛都有编号!就是为了防止你偷喝不承认!”
呃……郭嘉呆呆地看着数字,完全没想到沈娴竟然能想出这么无耻的办法来。
荀攸面无表情地盯着沈娴和郭嘉就“这坛酒究竟是从哪里来了的”进行了激烈的讨论,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这节奏不太对吧?荀攸敏感地想,这是我的错觉吗?不是吧?
因为教训贪酒的郭嘉并且坚决要问出郭嘉究竟是怎么得到这坛自己放在卧室桌案上的杏花酒的,沈娴折腾了老半天才忽然想起来屋里还有个荀攸,她尴尬地朝着荀攸笑了笑,把酒坛子塞回郭嘉怀里面:“公达,抱歉啊,坐。”
荀攸当了半天的背景板,差点儿打算直接转身就走,但是想想蔡琰还住在州牧府呢,便咬咬牙留了下来,在全程围观了沈娴和郭嘉无聊但好像充满了某种奇怪气息的撕逼后,终于等到了主公搭理自己的时候。
荀攸开门见山道:“请主公帮我保个媒。”
“好说好说,等你开口很久了。”沈娴脸上又浮现出了那股喜庆劲儿:“选个吉利的日子,我跟你一起去!”
“咦等等,”沈娴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十分严肃地问荀攸:“你……追过昭姬姐姐吗?”
荀攸满脸问号:“主公,何为‘追’?”
“呃……”没谈过恋爱的沈娴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楚这个复杂的问题,她绞尽脑汁地想了想,一脸别扭地回答:“大概就是一起逛逛街,喝喝酒,吃点东西再四处转转吧?约会,约会你懂吗?”
荀攸面无表情:“不懂。”
你说的根本和约会没关系好吗!
沈娴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怒视荀攸:“你怎么能不懂呢你个木头!天呐你上辈子一定拯救了全世界这辈子才会有昭姬姐姐这么好的女孩嫁给你!”
“噗……”郭嘉没忍住,把下巴磕在酒坛上瞅着苦逼的荀攸直乐呵。
“我不管,这可是态度问题!决不能马虎!”沈娴站起来背着手在屋子里面来回转圈:“你知道吗公达,这直接决定了以后昭姬姐姐在你家地位如何……哼!反正我至今对那个卫仲道他母亲很不满意!”
郭嘉拽了拽沈娴的衣角,婉转道:“主公,不能在背后议论别人。”
“总之,你怎么也得带昭姬姐姐出去玩一圈吧?”沈娴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荀攸:“就这么决定了,正好明天休沐,你带她去城里啊城外啊四处逛逛,增进一下感情。我明天先把她约出来,然后咱们装作在城中偶遇的样子,这表明你们之间是有缘分的!”
沈娴开始规划明天的计划,荀攸用关怀精神病人的目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沈娴是来真的而不是开玩笑。
于是荀攸开始慌了——主公你真的是想撮合我们俩而不是想拆散我们俩吗?
沈娴拍拍手,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就这么做,听明白没有!一定要让昭姬姐姐有浪漫的感觉,认为你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晕头转向的荀攸问了个鱼唇的问题:“……主公,什么叫浪漫?”
“你管什么叫浪漫,这不是重点!”沈娴无奈地叹口气:“你这样会娶不到媳妇的,公达。”
我觉得你不掺和我一定早就娶到了,荀攸郁闷地想。
“那我就先走了,你明天上午记得来啊!千万别迟到!”沈娴认真地说道:“迟到会给女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荀攸呆呆地点头:“哦。”
“今天心情好,这酒归你了,别一次喝完。”沈娴叮嘱了郭嘉几句,在郭嘉乖乖地说“好好好”的背景音中,沈娴走了。
郭嘉看看一脸呆滞荀攸,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公达?”
猛然回过神来的荀攸扒拉开郭嘉的手问道:“主公呢?”
“走了呀。”郭嘉摊开手掌。
“那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荀攸惊恐地发现自己只记得“命运的邂逅”,至于剩下那些巴拉巴拉沈娴教育他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荀攸一句都没听进去,全在胡思乱想了,包括明天要去哪个地方进行那个鬼邂逅。
“迟到会给女方留下不好的印象!”
沈娴临走前的话像是噩梦一般在荀攸的脑海中回响。
“可是我记得主公都说了些什么呀。”
郭嘉的声音如天籁般驱散了荀攸的噩梦。荀攸充满期望地朝着郭嘉看去,只见郭嘉眯起眼睛笑得好像一只图谋不轨的狐狸:“你明天带上我一起,不就得了?”
第51章 【050】邂逅
荀攸在跟郭嘉约定好了的路口等他,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来,就在他等得不耐烦快要爆炸的时候,郭嘉终于慢吞吞地走过来了。
郭嘉穿了件很普通的黑色长袍,腰间挂着不知道是哪个喜欢他的小姑娘给他绣的荷包,针脚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个初学者。他一只手拎着坛酒,另一只手握着把扇子,以呈“s”型的行进路线来到了荀攸面前。
荀攸:“……”
我真傻,真的,我明知道郭奉孝不靠谱,竟然鬼迷心窍答应了带他一起来。
荀攸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婚礼究竟会不会被郭嘉和沈娴联手搅黄了。
“公达,愣着干嘛,走啊?”郭嘉拽拽荀攸的衣袖。
荀攸面无表情地把自己的袖子从郭嘉手里扯出来:“前方带路。”
“别这么严肃嘛。”郭嘉大咧咧地拍了拍荀攸的肩膀:“你今天是要陪昭姬逛街啊,绷着张脸会吓坏人家的。”
就在荀攸一路忍耐着郭嘉的叨逼叨,觉得自己一定是脑袋出问题了的时候,沈娴、蔡琰和甘倩正在成都一家新开张的伎馆门口跟老鸨聊天。
事情是这样的,沈娴昨晚回去后,在饭桌上说起了正好明天休沐想出去玩,问甘倩和蔡琰要不要一起。甘倩眨巴着眼睛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蔡琰就有点兴趣缺缺了,沈娴一看不好,这位主角不去那还怎么邂逅啊!于是赶忙撒娇卖萌扯着蔡琰就要她一起去。蔡琰高深莫测地看了沈娴一眼,最后慢慢地点了点头。
沈娴生怕蔡琰反悔,大早晨天还没亮就翻窗爬进了蔡琰的卧房,差点儿被迷迷糊糊的蔡琰当成登徒子抄着枕头给打出去。于是等甘倩洗漱完毕出来找人一起吃饭去的时候,就看见沈娴蹲在回廊上一脸落寞地望着盛开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