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珂第一次去她们公司，好奇打量道：“你们公司这么小啊？我去公司找我爸的时候……感觉公司还挺大的。”
  秦娇正巧听到冯珂的话，领着她往前走, 步伐虎虎生风, 笑得飒爽又伶俐：“那我等你在你家公司做出成绩，来给我们小公司介绍经验。”
  这话说得漂亮，冯珂听着相当顺心。
  冯珂跟着秦娇进了办公室，整个人像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实习生, 抓着秦娇问这问那：“你说要以我为原型做的角色呢？怎么还没有做好？”
  秦娇轻巧道：“这个工作刚有个轮廓, 她们还没见过你，你去和她们说两句话, 让她们找找感觉。”
  秦娇把冯珂领到一个工位旁边, 没一会儿就回来。
  而那头，冯珂已经和画师、文案策划聊得热火朝天。
  苏迟由衷感慨：“我就知道找你肯定有用。”
  秦娇听到她粗哑的嗓音, 问：“你嗓子怎么了？”
  苏迟道：“昨天淋了雨，”
  秦娇柳眉倒竖：“感冒了？你怎么锻炼了之后身体还这么差？”
  秦娇警觉起来：“你这两天是不是没有锻炼？”
  苏迟：“……”
  秦娇阴恻恻笑了：“好，我知道了，你肯定没有。你给我记着苏小迟，等你病好我就给你加大力度。”
  秦娇一边记仇一边嫌弃她：“吃药没？你生病了还来公司干嘛，在家好好休息啊。”
  “我来公司……”苏迟往冯珂的方向看了一眼，“嗯……因为冯珂说要和我一起住。你帮帮我, 你知道的, 我不方便。”
  “你这人，真是心软。”
  秦娇拿着一支笔, 敲了一下她的脑门：“这么简单的事情, 还要来找我。你等着。”
  苏迟默默摸了一下被她敲过的地方, 不敢反驳。
  而后, 秦娇开始处理工作，苏迟坐在她身边旁观。
  过了一会儿，冯珂春风满面地走过来：“你们公司真不错，这小姐妹，说我一出现解决了她们苦恼一年多的问题，把我夸得天花乱坠，小姑娘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
  秦娇打断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去你家公司上班？”
  “……啊？”冯珂一张笑脸迅速收缩蔫巴起来，期期艾艾道，“我、我要这么快去吗……”
  “当然啊。”秦娇道，“时间就是金钱！”
  冯珂左顾右盼：“不是还有十年么……”
  秦娇轻嗤一声：“你要是这么想，就什么事情也做不成。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何况你现在年轻，脑子灵活，等过几年，让你学东西你还学得进去吗？”
  冯珂嘟囔道：“我现在也学不进去……”
  秦娇道：“那你想被赶出家门，拿不到半点家产？”
  冯珂眼神一黯，咬咬牙：“……不想。”
  “那就去做呗！反正做了你可能没家产，不做你一定没有家产。”秦娇拍了拍冯珂的肩，拿出领导的架势，“你放心，要是十年后你还是被赶出来了，我们公司还能腾出一个位置收留你。不过提前说好，我们公司不养闲人，你要是什么都不会，就留下给我做保洁阿姨吧。”
  冯珂：“……”
  冯珂被这么一刺激，当即扭头对苏迟道：“小迟，我不和你住了，我今晚就搬回家去！”
  苏迟：“……好。”
  她没想到秦娇的效果如此立竿见影。
  她拿出手机，趁着冯珂离开，准备给陆归远发条消息。
  没想到刚一打开聊天界面，她背后就猛然出现了冯珂的声音：“苏迟，你看到我手机了吗……”
  她吓了一跳，直接把手机熄屏了。
  “我喊你一句，你怎么反应这么大？”冯珂折返回来，拿起她落在秦娇办公桌上的手机，狐疑地看着苏迟，“你给谁发消息呢？”
  “啊……没什么，”苏迟呼了口气，调整好表情看着她，“你突然喊我，我不小心按错了。”
  “哦……”
  冯珂听过就忘，没有多想。
  苏迟把手机收起来，心有余悸。
  差点就露馅了……
  那就干脆不给陆归远发消息吧，苏迟心想，晚上直接回去。
  接下来的一上午，冯珂都拿着纸笔在公司里乱窜，嚷嚷着今天先在公司当个实习生感受一下。
  冯珂大学毕业后就在家当米虫，没有上过一天班，也压根不事生产，新鲜又胡闹。
  秦娇又训了冯珂一顿，给她立了一堆实习生的规矩，磨了磨她散漫贪玩的性子。
  鸡飞狗跳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和她们一起吃完了晚饭，冯珂回了家，苏迟背着自己的工作电脑，打了个车去陆家。
  ……
  与此同时，衣香鬓影的晚宴中，陆归远摇晃着杯中红酒，漫不经心地翻开了手中的展册，问身边的陆星锐：“你有什么喜欢的？一起给你拍了。”
  陆星锐还记得这是个公众场合，忍耐着没有翻白眼：“这些东西跟我有一毛钱关系吗？”
  拍卖的都是女性珠宝！
  他难不成还能戴上这些粉唧唧的项链？
  陆星锐昨晚就看了一遍展册，对上面的东西都不感兴趣。
  来了拍卖会之后，主办发又给参会者——
  主要是一些有影响力的参会者，递上了新的展册，上面印着展会的隐藏拍品。
  这些拍品往往都会作为拍卖会的特殊拍品而出现，事先并不会告知参加拍卖会的众人。然而在拍卖会正式开始前，主办方看好的冤大头……咳咳，看好的买家，却会提前收到这份消息。
  陆星锐也不是第一次来参加这种场合，也熟悉了这些流程。
  他无聊翻看着手中镀了金边的纸页，忽然被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翡翠项链吸引了目光。
  翡翠上刻着满大街都俗气的观音像，但玉质温润清透，菩萨的眉眼间泛着一抹悯人的慈悲。拍品下面的介绍，写着这是一件民国的玉饰。
  陆星锐越是盯着这个翡翠看，就仿佛越是被吸引。
  啧，就是这项链太土了。
  哪有玩乐队的人戴玉观音的……
  陆星锐纠结半天，伸手一指：“哥，我想要这个。”
  陆归远瞥了一眼，望向他：“你喜欢这个？”
  陆星锐：“……”
  感觉审美被质疑了。
  “这堆东西里，我就看这个最顺眼。”
  陆星锐理直气壮道：“来都来了，不带点东西回去，怪亏的。”
  “可以。”陆归远不可置否道，“你拍，我付钱。”
  在两人交谈间，拍卖师已经上台，今晚的拍卖即将开始。
  陆星锐去了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居然是苏妩。
  他看着苏妩和她身边的人，在陆归远的身边坐下：“哥，苏妩和苏迟的父母来了。”
  “她的父母？”
  陆归远抬眸，正要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听见陆星锐又补了句：“亲生的那个。”
  陆归远的眼眸又敛了下去。
  “不用管他们。”他淡淡道，“无关紧要的人。”
  “哦……”
  陆星锐便也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懒得多管闲事。
  很快，拍卖会开始了。
  先放出来的都是一些热场的小玩意，会场里响起了零星的叫价声。
  陆归远对这些看不上眼，一件都没有拍。
  但他却听见他的斜后方，不断地有一名女士在叫价——
  前十件拍品，她一个人买下了三件。
  他还听见这位女士得意着和周围人说话的声音：“买给女儿的小玩意儿，哄她开心。”
  听见这话，陆星锐回头看了一眼，凑到他身边道：“是苏迟的亲生母亲买下来的，但我看……好像不是买给苏妩的样子。”
  苏妩的那个表情……
  就很平淡。
  就算他和苏妩不熟，也能看出来，这个女儿指的不是她。
  “不是苏妩的话，那就是苏迟？”陆星锐摸了摸下巴，“哥，她家总没有第三个女儿吧？之前生日会，我看她们对苏迟也很冷淡的样子……怎么突然转性了？”
  陆归远一笑，眸光清冷：“无事献殷勤。”
  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另一头，苏妩见到她的养母拍了几件便宜的小首饰就有收手的意思，心里冷笑。
  原来她的养母这么喜欢拿蝇头小利去糊弄人，她以前怎么就在这个圈套里，没发现呢。
  回过神来一想——
  她虽然每个月会有固定的零花钱，衣服首饰包包也是该有的都有，平常有个豪门千金的派头，但她的名下不仅没有任何资产，连一处房产都没有。
  家里的所有资源，都在她的养母手中捏得紧紧的，谁也不肯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