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冲房间里喊了一声，“宛言，宛言快出来和我一起干活！”
  躲在门后试图躲避的陈宛言：“……来了。”
  她硬着头皮走出来，叶仪一把将抹布塞到她手里，又对着镜头说：“接下来宛言会按照我的要求擦地，大家要看清楚她的手法哦。”
  蒋诗英看出叶仪想偷懒，当然不会让她如愿。
  “你在家也是这样指使儿媳妇干活的？啧啧，说好的亲如母女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叶仪：……
  她只好又拿了一块抹布，和陈宛言一起擦地。
  蒋诗英在旁边当起了监工，不停地指指点点。
  “哎，那块砖没擦干净，还有水渍呢。”
  “用点力气，你没吃晚饭啊？”
  “别偷懒啊，明天我要来验收的。”
  叶仪忍无可忍，故意对着镜头卖惨：“诗英，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弄到那么多张特权卡的，虽然你是节目赞助商的幕后老板，但我相信节目组一定不会搞这么明显的黑幕对吧？”
  【？所以不是节目组整人，是蒋诗英用了特权卡吗】
  【我记得上次做早餐，还有去游乐园都发了特权卡，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任务吗？】
  【蒋诗英这样随便用特权卡折腾人，真的没有黑幕吗？节目组出来解释一下啊】
  【蒋诗英太过分了吧，欺负我家叶女神脾气好是不是？你怎么不来跪着擦地啊？】
  【亏我还以为蒋诗英已经改过自新了，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的，有钱就可以欺负人吗？】
  随着直播开启的消息传开，叶仪的死忠粉纷纷进入直播间，开始指责蒋诗英，怀疑节目组搞特权，跪舔金主蒋诗英云云。
  副导演不得不出来解释：“蒋老师手里的特权卡，是因为她配合节目组加录了一期特别节目，换来的奖励，我们节目组绝对没有黑幕！”
  对周渔的采访还没剪完，最近网上又因为周渔信息泄露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副导演还在观望舆论风向，考虑什么时候把成片放出来呢。
  结果蒋诗英突然语出惊人。
  “对啊，我就是欺负你怎么了？”
  她一步步走到叶仪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叶仪感受到一种熟悉的，强势的压迫感，就好像二十多年前那个在片场说一不二的蒋诗英又回来了。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在砰砰加快，却还要强撑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这个人呢，一向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了。”蒋诗英轻勾唇角，忽然朝直播镜头的方向瞥了一眼，似笑非笑，就让直播间的观众齐齐捂胸口。
  ——救命，原来美貌真的可以杀人！
  “当着直播间几十万观众的面，叶仪，你敢不敢对天发誓，小周个人信息泄露的事和你无关？”
  蒋诗英直视着叶仪的眼睛，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什么小周？】
  【楼上缺课了，小周就是那个抽中江景房的超级锦鲤啦，这几天网上都在传她的姓名年龄学校住址……】
  【我我我全程吃瓜！omg，所以英姐的意思是叶仪干的？】
  【蒋诗英有证据吗？没证据叶仪可以告她诽谤的！】
  【我才不信叶仪会做这种事情，对她有什么好处啊？】
  弹幕里因为蒋诗英的这句话吵成一团，直播间热度节节攀升。
  副导演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走向，对蒋诗英制造话题的能力叹为观止。
  同时也对叶仪产生了强烈的不满——周渔那孩子有多不容易，他可是亲眼见到的，叶仪怎么能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呢？
  有人提议：“导儿，直播还要继续吗？叶仪那边会不会来找咱们麻烦啊？”
  “为什么不继续？”副导演反问，“如果叶仪是清白的，那就让她在直播间自证就好了。观众又不是傻子，孰是孰非，他们自然会判断。”
  “你，你别污蔑我！”
  叶仪没想到蒋诗英会选在这个时候把事情抖落出来，她先在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确定自己没留下什么把柄，这才红着眼圈为自己辩解：“说话要有证据，你凭什么往我身上泼脏水？”
  “我现在是没有证据，但这种损人不利己的缺德事，除了你还能有谁？”
  蒋诗英冷哼，“你有本事就对着直播间发誓，如果这事是你做的，就让你糊穿地心，拍一部扑一部！”
  “我，我发誓！”叶仪脱口而出，“如果是我泄露了周渔的信息，就让我，就让我……”
  圈里人大都迷信，叶仪尤为严重，她连房间摆设的方位都是精心算过的，开运招财，保佑自己收视长虹。
  如今蒋诗英逼她发誓，她本来就心虚，那些诅咒的话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情急之下，叶仪嘤咛一声，眼睛一闭向后倒去。
  她被蒋诗英气晕了！
  “妈！”陈宛言连忙过来扶住她，又硬着头皮对蒋诗英说：“蒋老师，您没有证据，就不能这样污蔑我婆婆，这是对她人品的质疑。”
  蒋诗英不为所动，“是吗，那你替她发誓？”
  陈宛言哽住，她哪能替叶仪发这种毒誓啊，万一应验了怎么办？
  她支支吾吾：“总之你没有证据，我们是不会承认的。”
  “要证据才能承认？”蒋诗英都快被她蠢笑了，“看来这事还真是你们做的了？”
  “不是我！”陈宛言这才反应过来，中了蒋诗英挖的坑，急忙否认：“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行了，随便你怎么狡辩，孰是孰非，观众心里自然有一杆秤。”
  蒋诗英冲镜头抛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伸了个懒腰，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累了，回去睡觉。”
  【啊这……】
  【陈宛言这算不算把叶仪给卖了？】
  【笑死，幸好叶仪晕了，不然怕是要被气出毛病】
  【你怎么知道她是真晕假晕？说不定是鬼上身呢（doge）】
  【如果真是叶仪做的，那她也太恶毒了吧！锦鲤妹妹可是高三学生，万一被影响成绩怎么办？】
  【我们快去某手某音找那些蹭热度的垃圾主播，举报他们！】
  【同意，今晚团建，保护我们的锦鲤妹妹！】
  蒋诗英走了，叶仪还“晕”着，直播间观众义愤填膺，纷纷去找各路蹭热度的主播和营销号对线去了。
  副导演见差不多了，指挥现场摄像：“结束直播。”
  机器一关，叶仪就睁开了眼睛，不由分说对着陈宛言一通指责：“你有没有脑子，她让你发誓你就发誓啊，你说的那都是什么胡话？！”
  陈宛言：“……妈，人还没走呢。”
  叶仪一转头，就看到正在收拾机器的摄像大哥，还有灯光收音工作人员，都在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叶仪捂住心口：“啊，我头好晕，快扶我回去！”
  陈宛言只能艰难地扶起叶仪往回走，以往都有工作人员主动上前帮忙的，可今天大家都假装没看到，默默收拾东西。
  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怪不得都说真人秀是照妖镜，我信了。”
  谁能想到人前温婉善良的叶仪，背地里竟然还干这种缺德事？
  叶仪的口碑在《婆媳》幕后人员心中彻底崩塌了。
  *
  当晚，盛世集团官博发出郑重声明，希望各大短视频直播平台遵守网络文明公约，不要纵容签约主播为了流量蹭热度，干扰普通人的正常生活。
  平台哪敢得罪盛世集团这个潜在的大金主爸爸，纷纷开展自查行动，对那些利用周渔热度给自己涨粉的主播进行或封号或禁言的惩罚，全平台通报。
  从《婆媳》直播间出来团建的观众，在举报了几个蹭热度最过分，还想翻墙溜进周渔学校的主播后，就发现这些主播陆续都被封了，纷纷拍手叫好，大快人心。
  见风使舵的微博营销号也都把周渔的相关信息删了个精光，生怕动作慢了，收到盛世集团的律师函。
  又过了几天，周渔给江黎九发消息，表示自己和奶奶已经搬到了新小区，周奶奶和邻居相处得不错，她也可以正常上下学了。
  江黎九赶紧告诉了蒋诗英这个好消息。
  “那就好。”
  蒋诗英现在又成了“江黎九”，正在瑜伽垫上做高难度拉伸，头朝下从两腿间倒过来看她，“我们做这个转发抽奖，不是给人添麻烦的。这次你和诚屿配合得不错，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江黎九也为周渔恢复了平静生活感到高兴，但她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您那天直接去找叶仪当面对质，会不会太冲动了？毕竟我们还没有证据……”
  “你以为自己在上法庭啊？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证据，我说是她就是她。”
  蒋诗英哼了一声，又换了个动作，“出手一定要快，不然等过几个月，大家的热情早就耗尽了，你再拿出证据有什么用？根本掀不起什么浪花，只能白白便宜了她。”
  江黎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还可以这样……”
  “小江你就是太老实了，上学的时候一定是那种乖乖好学生吧？”
  蒋诗英双手合十，缓缓吐出一口气，结束今天的锻炼，指点她道：“娱乐圈可不是什么讲理的地方，这就是个斗兽场，弱肉强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出手再说。”
  江黎九虚心受教。
  的确，对付叶仪这种人，还跟她讲什么武德啊。
  *
  今天《婆媳过家家》节目组来到了爱心福利院，让嘉宾们陪伴这里的小朋友度过温馨的一天。
  福利院院长带着小朋友们在大门口列队欢迎。
  蒋诗英和江黎九一下车，就收获了一片惊叹。
  “好漂亮啊！”
  小孩子的眼睛是最干净单纯的，他们会本能地分辨出对自己友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