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沫顺口一问：“你们前台怎么有糖？”
  “用来哄小孩的。”
  姜沫咔嚓一声咬碎糖块，辩驳道：“窝不似。”
  陆云和被逗笑。
  姜沫鼓着脸，关上车窗。
  **
  车子行驶到桥上，桥面灯饰绚烂夺目，江面波光粼粼。
  “你跟陆云和怎么回事？你在公司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陆纬廷突然发问，将姜沫的思绪从江面拉了回来。
  姜沫回想了几秒，猜到他要问的大概是那句“陆云和的相亲对象”。
  提及这件事，姜沫的心情一下子就跌落谷底。
  听姜沫将姜家的境况简单说明了一下，陆纬廷一下子就明白了，用联姻去做利益交换是上流社会惯用的手段。
  “爸妈说，他们是精挑细选给我找的夫婿，结果那个人是陆云和。确实，只论家世的话，现在的姜家怎么都是高攀了。”姜沫说着，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陆纬廷沉吟片刻：“你有没有想过，待在他身边的话，你就更有机会接触到sky的机密。这样我们夺回集团会更有胜算。”
  姜沫一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哥，你在说什么？”
  她的尾音还是因为不可置信而带了一丝颤抖。
  陆纬廷用力握紧方向盘：“我只是不想再败给他一次。”
  姜沫沉默着，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耳朵冻得有些僵了。
  真冷，她想。
  “沫沫，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就算了。”陆纬廷摸着额角道。
  姜沫盯着他额角的伤疤看，从伤疤的恐怖痕迹可以看出，当初这道伤口一定很深，很疼。
  被车子停下的惯性推到椅背时，姜沫才意识到自己盯着他的伤疤看了很久。
  下车前，姜沫说：“让我再想想。”
  ***
  接下来的几日，姜沫没有和陆纬廷联系。他出来后有很多事情要办，她将在陆云和手机上不经意瞥到的信息也告诉了他。
  因为是匆匆一瞥，屏幕上的信息显示也不完整，姜沫只知道sky集团正在筹办今年的时装大秀。其它的就得靠陆纬廷自己去查了。
  姜沫不想打扰他，更怕再见面时他又提及联姻的事情。这几天不联系，反倒让她松了一口气。
  不得不承认，当陆纬廷提出让她嫁给陆云和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时，她忽然觉得哥哥变得很陌生。
  在这件事情上，他好像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姜沫仰躺在地毯上，望着天花板出神，三年前被夺权，被陷害入狱，从富家少爷变成阶下囚，再出来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仇人光鲜亮丽地享有属于自己的一切，而自己寥落破败，脸上的伤痕永远在提醒他肮脏的过去，这样的恨，为了报复，在必要时采用非常手段，似乎也可以理解。
  这么想，姜沫感觉心里舒服了一些。
  手机响起，是经纪人晴姐打来的电话。
  “沫沫，我这边临时有些事情走不开，下午mayflow的面试就没办法陪你去了。”
  “没关系，我自己去就好了。”
  晴姐：“这次面试还有试镜环节。不过你的专业水平我放心。mayflow的品牌风格跟你的形象很契合，你正常发挥应该是没问题的。”
  姜沫：“晴姐，你要是放心，就不会嘱咐我这么多了。”
  电话那边，晴姐轻叹口气：“mayflow刚换了新的品牌代言人，是周予丹。她好像跟品牌负责人关系匪浅，我担心你们撞上。”
  姜沫：“撞衫我都不怕，还怕跟她撞上？”
  谐音梗将晴姐逗笑：“总之，你别忘了你的目标是这次面试。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你都要冷静，切忌冲动行事。”
  姜沫信誓旦旦：“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作者有话说：
  昨天六点更第9章的时候放成了第10章的存稿，后来半夜发现改了。看到这章觉得眼熟的小可爱记得回去看第九章……?
  第11章
  ◎姜沫，你被淘汰了◎
  午饭时间刚过，小李和柒柒就来了。
  面试的时候不宜浓妆艳抹，小李今天做的造型就很简单日常，妆容自然清新，搭配的衣服也是黑色修身款，将姜沫的身体线条完美地展现出来。
  面试的地点在一座繁华商业大楼里，姜沫路过大厅导视牌时扫了一眼，楼里的企业有不少在世界500强里，其中包括不少时尚品牌，除了mayflow，姜沫发现之前送她礼服的yuxiy工作室也在这。
  真是有缘，要不是今天有面试，就要上去会会这工作室负责人，亲自感谢他上次的雪中送炭了。
  mayflow是国际品牌，在女性消费者里占据了不小的市场，这一次面试是为接下来的品牌春夏成衣秀准备模特。
  近几年民众消费力提升，各大时尚品牌在我国尝到了甜头，纷纷想进一步占领国内市场。因此这一次mayflow的品牌秀定在国内举办。
  而国内mayflow的分部就在槐城，这倒是方便了姜沫，省了到处飞的时间。
  面试候场在一间会议室，来的模特不少，大多是二三线的模特，没什么名气。真正的一线模特，参与这种品牌秀根本不需要面试。
  姜沫是特例。名气她有，她的话题度从出道以来就是顶尖的，即便现在姜家没落了，姜沫本身的流量依然可以支撑她随随便便就窜上热搜前三。
  姜沫进来的时候，身材凹凸有致，走路自带气场，众人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她身上，
  由下至上，看到这张脸时，惊艳与惊讶的感觉同时浮现在众人心中。
  “是姜沫啊，她怎么也会来参加这种面试？”
  “她不是早就出名，参加过不少走秀了吗？”
  谁说出名的人就不能参加面试了？没见过满级大神来屠新手村吗？
  姜沫内心吐槽着，挑了个左右无人的位置坐下，随手抄起桌面放的小册子翻阅，来自四面八方的窃窃私语依然没有停止。
  有人的语气透着不屑：“姜沫啊，不稀奇。她以前能拿到好资源，那是因为她家跟陆董事长交好，又是陆云和的女朋友。陆家在时尚圈的地位懂的都懂，背靠大树好乘凉，都给她面子。”
  “那现在呢？陆家的集团不也还是占据着龙头位置吗？mayflow虽然是国际品牌，但跟一线奢侈品牌还有一定的差距。她怎么就沦落到要来参加面试的地步了？”
  姜沫耳朵动了动。
  “树还是大树，但掌权的人换了呀。你没发现，陆氏集团早就改名为sky集团了吗？陆董事长早就不管事了。一代天子一朝臣，圈子里都是明眼人，会看风向的。新上任的那位陆总跟姜沫早闹掰了，现在跟姜家基本不怎么来往了。加上现在姜家也大不如前了，圈里人当然不会再给她资源了，毕竟谁也不想得罪陆家。”
  不知道哪句话刺中了姜沫，她啪地一声合上册子，四周的声音短暂地消失了一下。
  姜沫侧身，眼刀刮向那一片主要的声音来源：“要不你们再大声点？”
  姜沫眉梢稍抬，眼神带着压迫感，众人纷纷回避她的视线。
  “与其背后嚼舌根，不如好好准备一会的面试。现在跟你们东拉西扯好像打成一片的人，一会可都是竞争对手。”
  一语点醒梦中人，围在一起讨论的几个女生醒悟过来，纷纷坐开来，一副各扫门前雪的样子。
  姜沫以为终于能有个清净了，没想到一道女声再次响起：“你们怕她做什么？我看她也没什么实力，选模特又不是选美，评委打分又不是单看外貌的，长得漂亮没实力那就是个绣花枕头。”
  这个声音，正是刚才提起陆氏集团和姜家关系的那位。
  姜沫抬眼望去，声音的主人是穿灰色条纹衣服的女生，见姜沫看她，特意挑了挑眉，一副挑衅的样子。
  与此同时，门口有工作人员招呼道：“十二号，姜沫，出来候场准备了。”
  姜沫扬声应了一声，站起身整理着装，轻装上阵。
  路过灰色条纹女生时，姜沫停住脚步，手撑在她身前的桌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身上有面试号码牌和名字，十三号许玥贞。
  姜沫本来就高，穿着高跟鞋，俯视的角度令对方感到被压制着，声音不自觉弱了几分：“干什么？”
  姜沫勾唇：“你对我外貌的称赞我收下了。不过，无论选美还是选模特，你都比不过我。”
  眼看着许玥贞面露不服，姜沫长甲轻轻划过她的衣服，缓缓道来：“你身上穿的品牌是yuxiy，yuxiy品牌面向都市年轻女性，主打妩媚小香风，价格中等，在年轻女性消费群体中很受欢迎。你有没有发现，这个牌子的定位听起来很熟悉？”
  许玥贞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死心般挣扎道：“那、那又怎样？”
  姜沫笑意更甚：“这个牌子跟mayflow是竞品。这个牌子在国外比较流行，国内目前知名度还不高，你不了解也正常。不过，这轮面试你是没机会了。”
  穿mayflow直接竞争对手的服装上来面试，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被淘汰。
  姜沫直起身子，朝脸色煞白的许玥贞挥了挥手，goodbye.
  ***
  料理完许玥贞，姜沫神清气爽，感觉自己打了个开门红，心情愉悦地推开面试室的大门，朝底下坐着的一排面试官露出笑容。
  这次的面试官有mayflow的设计师、高层管理人员和一些专业人员。
  当看到中央偏右位置的周予丹时，姜沫的笑容僵住，晴姐说周予丹是代言人，可没说她还是这次的面试官啊。
  周予丹朝姜沫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姜沫背上一凉，不妙。
  主面试官问了姜沫几个问题，都是常规面试问题，姜沫早有准备，答起来游刃有余。
  就在姜沫以为问答环节稳了的时候，周予丹开口了：“姜小姐，我还有一个问题。”
  姜沫心里浮起不好的预感，凝视着周予丹。
  周予丹：“从刚才的回答来看，姜小姐似乎很热爱模特这个职业。但是，据我所知，近几年姜小姐参加和出席的秀并不多，反而是频繁出现在综艺、品牌活动之类的节目上。这种行为我认为是对本职工作的不尊重。姜小姐作何解释？”
  这个问题与今天的面试无关，周予丹是故意刁难她的。
  时尚圈最是看中资源人脉，拜高踩低是常态。姜沫近几年机会不多，接触不到一线品牌的资源，国际时装周的秀就更是够不上。
  能够参加的时装秀不多，这就显得她好像在综艺和品牌活动之类的节目上倾注了更多的时间一样。其实平均下来，她一年也只参加了一个长综艺节目而已。
  当然，得不到机会这个原因姜沫是说不出口的，她那么要强，绝不可能在周予丹面前示弱。
  姜沫沉默了一会。
  周予丹自认为胜券在握，笑意更甚。
  其他面试官面面相觑，不知这个品牌代言人想做什么，但是没人阻止，都知道周予丹在公司内部有人，不好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