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采歌知道他说的是董文宾。
  其实说起来，原来的鬼脸乐队中，就林可和行者乐队很熟，其余几个人和行者乐队都只是见过面，认识而已。
  考虑到不想让董文宾的身份暴露，杜采歌笑着回绝：“那位不是我们乐队的成员，他是星条国‘绿里奇迹’公司的音乐副总监，来拍电影是玩票，我可支使不动他。”
  嘉勇易西“哦”了一声，他们和董文宾都不熟，不疑有他。
  说是说不想带小鲜肉、小花去陪酒，但最后出发的时候，杜采歌还是带上了刘语熙，和一个叫胡祺枫的小鲜肉。
  带上他们，也不是为了让他们陪酒，主要是这两人都有一定的唱功，杜采歌考虑将来让他们两栖发展。
  那么带他们结识一下乐坛老前辈，肯定是没坏处的。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刘语熙是认识常晓灵的。
  她们是同一家公司的练习生，不过不是同一辈分，常晓灵是前辈。
  常晓灵才刚刚展现一点才华，就被银星付出高额代价挖走，事实证明银星的星探眼光很毒辣，现在常晓灵已经被一些人称作“小天后”了。
  要怎么才能算得上天王天后，并没有硬性指标。
  但当年有个约定俗成的标准吧：首先要拿一次金曲奖最佳歌手，其次要有两张销量500万张以上的专辑。
  以现在音乐领域的行情，两张销量500万张以上的专辑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可能的事——实体专辑虽然还没被淘汰，但也是明日黄花。
  而金曲奖这几年已经开始有点“排排坐，分果果”，变得媚俗、不够权威了。
  所以这6年来，再也没有新的天王天后诞生。
  不过常晓灵拿过一次金曲奖最佳新人女歌手，她有2首销量达到500万以上的单曲，所以说她是小天后也并不为过。
  刘语熙和常晓灵表现得非常亲密，一见面就手挽手，动不动就抱到一起。
  杜采歌很好奇常晓灵这位小天后为什么会和一个十八线小歌手那么亲热。
  当然，以杜采歌的眼力，也很难分辨她们究竟是真姐妹，还是塑料姐妹。
  ……
  剧组拍摄所在的魔都影视城，是在魔都的一个小镇上，距离市区有点距离。
  这里的影视行业发达，但是餐饮嘛，有点惨不忍睹，大部分饭店又贵又不好吃。
  他们开了三台车，开了30多公里，才来到一家不错的饭店。
  大家吃吃喝喝，气氛很热络。
  大家拿杜采歌脸上的伤开了一顿玩笑，但杜采歌咬死不说是谁打的，大家也拿他没辙。
  苏曼芫没有再和杜采歌说话，但她那双妙目始终不离杜采歌。
  如果是被别的女人这么盯着，杜采歌早就有点发慌，主动去询问了。
  但面对苏曼芫，杜采歌不敢轻举妄动。
  这是个高段位的玩家，说是绿茶或许过分了，因为苏曼芫毕竟没有滥交，甚至没怎么谈过男朋友，干干净净的。
  但这种女人杜采歌招惹不起，她太精明、太利己、太自私，杜采歌可不想跳进她挖的坑里。
  吃完饭，杜采歌打个电话回去，让刘梓菲先安排开拍。
  他则还留着聊会天。
  汤金鳞突然问：“杜老弟，你和那个邬杏儿是怎么回事？”
  坐在他旁边的嘉勇易西轻轻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杜采歌注意到了这一幕，当即明白，这恐怕只是汤金鳞的个人行为，嘉勇易西也反对他参与进来。
  思忖片刻，杜采歌反问：“你问这个干嘛。”
  汤金鳞傻乎乎地说：“就是有个朋友，因为知道我和你认识，所以拜托我来问一句，想让我做个和事老。如果事情不大，就不要欺负人家小姑娘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你看看他说的！
  “如果事情不大”，你根本就弄不清状况，都闹得这么沸沸扬扬，杜采歌甚至赌上了自己的名誉，事情能不大么？
  “欺负人家小姑娘”，这直接就把杜采歌描述成恶人了，把邬杏儿说成是受害者。
  杜采歌心里很不高兴，但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汤金鳞这个人，一直脑袋不太清白，如果是个聪明人，也不可能苦追苏曼芫十来年。
  所以杜采歌也不会太责怪他。
  他这只是人蠢，不是心坏。
  所以杜采歌不会和他计较。
  见杜采歌不说话，汤金鳞不识趣，张了张嘴还要再问。
  嘉勇易西干脆就开口打断他：“老汤你怎么说话的，杜老弟怎么欺负人家小姑娘了？在床上欺负了？你亲眼见着了？还是说他欺负人家的时候，你在帮忙推屁股？”
  这话就说得太糙了，常晓灵笑着打了他一下，“我还是可爱的小朋友，你可不能在我面前说这种粗话！”
  常晓灵当然不是小朋友了。
  但刘语熙和许清雅都是未满20岁的小姑娘。
  虽然娱乐圈里20岁的小姑娘，和校园里20岁的小姑娘不是一回事。
  一些娱乐圈里20岁的小姑娘，一个星期睡过的男人比人家一辈子睡过的都多。
  特别是一些十八线小明星，为了出头奋不顾身，含羞忍辱，如泣如诉……
  但刘语熙和许清雅真不是这种人，一看就知道不是。
  她们的眼神非常干净。
  按理说，被嘉勇易西这么一说，汤金鳞就该懂了，笑一笑就算过了。
  可他却倔了起来：“杜老弟这件事确实做差了。他什么身份地位？至于和人家一个刚出道的小姑娘计较么。杜老弟，你自己说说看！你还逼着那些音乐平台二选一，收录她的歌，就不能收录你的歌。这是要逼死人家小姑娘啊！我是真不敢相信了，这得什么仇什么怨啊，你以前可是最会怜花惜玉的。你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汤金鳞越说越愤慨，甚至痛心疾首。嘉勇易西在桌子下踢了他几脚都没拦住他这些话。
  不过嘉勇易西的举动，也让汤金鳞意识到了一点不妥，他调整了一下语气，没那么激烈了，“杜老弟，我想你可能也是有你的理由，我呢其实愿意听听你的解释。”
  杜采歌收敛了笑容。
  他虽然不喜欢冲突，总是尽量回避冲突，但并不代表他会委曲求全。
  你想听我的解释？你配钥匙么？
  “我没什么好说的，也没什么要解释的。我这人就这样，你要是觉得我不配做你朋友，那也很简单，以后不来往就是了。”
  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就降至了冰点。
  杜采歌倒没觉得自己过分。
  他没站起来走人，已经是给嘉勇易西面子了。
  “至于么，至于么！”嘉勇易西赶紧打圆场，他是那种很有大叔犯（没错，是犯，不是范）的暖男，“老汤，杜老弟是我们的朋友，邬杏儿是你什么人？你不认识？没见过？没见过，你要为了一个没见过的女人，跟我们的朋友吵架？没这个道理吧。”
  邹国勇、许清雅等也纷纷为杜采歌抱不平。
  嘉勇易西是乐队的老大，不仅仅是年龄最大的，同时他也是乐队的领袖。
  他就是那种天生具有领袖魅力的人。
  当然，玩乐队的，毕竟不是上下级，没有从属关系。
  可他说话，另外几个人还是会下意识地认真听。
  邹国勇和许清雅的话，汤金鳞可以不听。
  但嘉勇易西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不过他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汤金鳞低下头，为自己辩解：“我是没见过邬杏儿，不过我这不是帮她，我都不认识她我帮她做什么？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杜老弟没道理。”
  嘉勇易西气得发笑：“你是喝多了吧？喝多了去楼上开间房睡一觉，别在这胡扯。”
  这是嘉勇易西以他当乐队老大的权威，强行压制汤金鳞了。
  苏粲也劝道：“老汤，行了啊，说多了没意思，这根本不关你的事。”
  “我就是看不惯他这样。”汤金鳞还要强辩。
  杜采歌这边的人，即使是保持克制没开口的楚吉翔，都面露不悦之色。
  杜采歌这人呢，虽然没什么领袖魅力，平时也很低调。
  但他毕竟是公司的大股东，也是这个剧组的头儿。
  就算不考虑到他们和杜采歌的私人交情，也有点“主辱臣死”的意味。
  许清雅最有意思，她真生气的时候，不是嘟嘴、皱眉，而是变得气质清冷，像月宫仙子一样，高远冷淡，不食人间烟火。
  她慢条斯理地说：“按理说呢，我是晚辈，不该我开这个口。不过大叔他嘴巴笨，不会说话，所以我就替大叔说一句。汤叔叔，你也这么大的人了，四十多岁了吧？不能听风就是雨，要学会自己做判断，别轻易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这也是我大叔脾气好，不跟你计较。你要碰上个脾气差的，这时就吵起来了，多没意思？值不值？”
  杜采歌瞪了许清雅一眼，示意她“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收回目光时，视线从苏曼芫脸上掠过，发现苏曼芫嘴角挂着不易察觉的浅浅微笑，他突然明白过来。
  汤金鳞虽然平时就不太清白，可以说是做人做得非常糊涂的典型，但他也不至于这么犯浑。
  毕竟他只是蠢，却不是白痴。
  刚说得那么激烈，他这表面是在替邬杏儿讨公道，实际上是为苏曼芫鸣不平呢。
  这老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