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海明威大哥，你真是明察秋毫啊，那些人还想在你面前弄鬼，真是关公面前耍大刀。那这件事，你后来是怎么处理的？”李敏俊那双不算很大的眼睛里，此时眼波荡漾，看上去竟有几分妩媚之意。
  不过杜采歌有点怀疑他是女扮男装，倒也没觉得恶心。
  杜采歌此时也有点微醺之意了，杯里的酒又再续过一次，这是第三杯了。
  虽然每杯都是一两左右，但他酒量本就不大。
  他很放松地笑了笑，“也不好怎么处理，毕竟对方身后也不是没人。所以就让他们把钱退回来，然后打发出剧组。否则还能怎么样？真去起诉的话，他们背后的人面子上不好看。我其实很不耐烦这些人事方面的事情，只想安心拍电影。但如果这些事情处理不好，只会拖累拍电影的速度。”
  “大哥你还是手软了。”李敏俊道。
  杜采歌只是笑。
  其实聊了这一阵后，他已经基本确定，李敏俊这个所谓的“电影制片人”，要么是编的，或者随口吹牛吹出来的。
  要么，是刚刚才进入这一行。
  因为李敏俊虽然在常识方面没有大的错误，但是只要涉及到细节，那就是错漏百出了。
  更何况，聊了这么久，李敏俊都没说他到底在哪部电影里担任了制片人。
  一个没有作品的制片人，呵呵，就和皮包公司的老板是一个意思。
  看了看杜采歌的脸色，李敏俊笑道：“大哥，其实我之前有件事骗了你。”
  “哦？”杜采歌语气淡淡的。
  “也不能说是骗吧，就是没有完全说实话。”李敏俊端起酒杯，杜采歌和他碰了一下。
  喝完杯中酒，杜采歌笑道：“大家萍水相逢，你没有对我完全坦诚的必要。想说多少就说多少，我不介意的。”
  “大哥你真豁达啊，”李敏俊笑了笑，然后认真地说，“我其实不太懂电影，我这个制片人，是我男朋友因为某种原因，给我披的一层皮。”
  杜采歌笑笑没说话。
  “不过我也不是完全不懂电影，我在横店做过群演，在北境这边的一些小话剧院也跑过龙套。对表演，对电影，我还是略有所知的。”
  杜采歌点点头：“你不是完全外行。”
  “我做群演的时候，倒是见识过不少有趣的事情。海明威大哥，你当着导演，底下的很多事恐怕不知道吧？”李敏俊笑道，“我拣几件说给你听听。”
  说着就绘声绘色地说了几段小故事，都是他当群演时，自己身上，或者认识的人身上发生的。
  杜采歌听着，仔细品一品，觉得这些事应该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有那个味。
  地球上，他在影视圈里也听到过类似的故事。
  只不知这李敏俊是真的经历过，还是道听途说编成了段子。
  这时李敏俊神神秘秘地又凑近一点，咬了咬嘴唇，很女性化地笑了笑。
  杜采歌忍不住皱了皱眉，多远一点。
  “海明威大哥，既然聊得兴起，跟你说一件我亲身经历的事情。不过这事可是违法的，你可别乱传啊！”
  接着，李敏俊眉飞色舞地说起，他曾经男扮女装，和他的男朋友一起在横店附近玩仙人跳，敲诈了几个剧组里小头头（包括副导演、监制等）的事情。
  不过李敏俊讲故事的能力不错，说得还挺有趣的，仿佛身临其境。
  杜采歌仔细倾听，竟然听不出什么明显的漏洞，故事内容完全符合逻辑，那些感触也很真实，搞不好这个李敏俊还真玩过仙人跳……
  卧槽，杜采歌心想，你口味还真重啊老弟……或者是老妹。
  对这个李敏俊的为人，杜采歌有点捉摸不透。
  不过作为萍水相逢，聊天解闷的人，倒还不错。
  所以杜采歌也不去评价他的三观，没这个必要对不对。
  聊得开心就好。
  作为交换，杜采歌也和他说了几件自己待过的剧组里发生的趣事。
  本来杜采歌打算喝完第三杯就走，结果稀里糊涂就喝到第五杯了。
  这时李敏俊也喝了不少，他不再那么兴高采烈，变得沉默了许多，眼里不时流露出痛苦。
  “怎么了李老弟，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杜采歌随口问道。
  “只是想起了以前，”李敏俊的语气带着强烈的感慨，“我的原生家庭不太好，我爸总是打我妈，我妈受不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和我爸离婚了。”
  “他们离婚后，我和我爸过，但有时也会去找我妈过一段时间。我妈没有再婚，后来找过几个男朋友。其中有个男朋友，是个变太的。那时候我才读初中，身体很瘦弱。一次我去找我妈，她那个男朋友非要拉着我喝酒。”
  “我妈也不阻止，我喝了几口就头晕晕的，她男朋友让她出去玩，她就真的出去打牌。然后她那个男朋友就把我给强了……”
  伤感后，李敏俊自嘲地笑了笑，“不过对我来说也不是坏事吧，我倒没怎么吃苦，反而很爽。从那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我是同性恋来着，我对女人不感兴趣，只喜欢男人。”
  “也就是经历那件事后，我没心思念书了，高中没毕业就出来鬼混，后来又去当群演，见了不少人情冷暖。最后认识我现在的男朋友，生活才有点起色。”
  说着，又喝了一口酒。
  杜采歌有些同情，可同情后又琢磨，这到底是真事，还是李敏俊编的段子？
  杜采歌不敢相信，又不敢完全不信，因为这个李敏俊说话时完全不像说谎，很投入感情的。
  总之，杜采歌最后决定，凡事听一半，就当听个故事。
  至于真假，就不去追究了吧。
  喝完自己的第五杯酒，杜采歌站了起来，稍微晃了晃说，“李老弟，我已经喝得差不多了。明天早起还有事，今天就先回去休息了。咱们下次有机会再喝！”
  其实他这话就没很多诚意了，既没和李敏俊交换手机号码、ll号码，也没交换名片。
  纯粹就是一句场面话。
  李敏俊也笑道：“好啊，海明威大哥，希望将来有机会再见。你说的缺钱的事，我会想想办法的。”
  杜采歌之前随口说，公司还有一两个亿的资金缺口，正是因为不认识李敏俊，他才发牢骚的说这件事。
  如果是熟人，他反而不会说。
  此时听到李敏俊的表态，杜采歌完全没放在心上，这显然也是场面话而已，
  如果真的想帮忙，怎么会连自己的电话都不打听一下？
  他挥挥手笑道：“没必要勉强的，行了，就这样，下次聊。”
  说着摇摇晃晃走出酒吧。
  他喝了五杯威士忌，都是40度左右，一杯的分量大约是一两。
  以他的酒量，再喝就会醉倒了。
  出门后走了几步，他便扬手招了辆的士，直接返回酒店。
  ……
  杜采歌走后，李敏俊留在原地没动，继续慢慢地喝他杯中剩下的酒。
  过了一会，他拿出电话，翻了翻，选中一个号码拨出。
  对方很快接听了，“崔社长，您好，有什么事？”
  李敏俊脱口而出，一串甜美的女声：“是这样，你调查一下逐梦互娱的资金情况，最近的运营情况，然后去文化部那边了解一下，逐梦互娱最近申报了那些影视项目。对这些项目做个评估。”
  “哪个逐梦互娱？当然是海明威，段晓晨开的那家逐梦互动娱乐。”
  “时间的话，三天内交给我吧。行了，就这样。”
  李敏俊挂断，收好手机，神情清冷，目光锐利，哪里还有半分伤感之色。
  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