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天要是原价呢。”
  “也来……”
  劳伦顺毛哄。
  珍妮高高兴兴地给了一个隔空飞吻，挽着他一块结账，走之前还给了脸颊肉嘟嘟的小女孩一笔小费，手挽着手离开了餐厅，除了土豆泥外，其他菜肴都给了一个十分高的评价。
  而就在他们走后。
  刚才还冷静自持，训练有素的一干服务员在他们走后，几乎是尖叫着抱成了一团，发出土拨鼠尖叫。
  “啊啊啊啊，第一单这么高的评价，太棒了吧！”
  “三道菜都吃光光呢。”
  “还给了我消费，嘿嘿。”
  艾琪琪捏着手里头的零钱，笑的合不拢嘴，虽然没多少，但也是对她工作的认可呢。后厨房的四人显然也是看见了被一扫而空的餐盘，皆是露出笑颜。
  唯有金有宝看着那份没怎么动过的土豆泥，略有些沮丧道：“果然再怎么学，我这土豆泥还是没有隔壁餐厅做的好吃，始终差了几个味道。”
  就是差在哪呢？
  金有宝想不明白，觉得自己今天发挥没问题。
  苏瑶见他钻牛角尖，拍拍他的肩头道：“不是你的错，是我当初定菜单的时候想的太理想当然了，虽然这边的主食都以土豆为主，可不代表它能和菜肴完美搭配起来。”
  当地人喜欢用土豆作为主食搭配一切，惯用的就是用大荤菜的酱汁搭配，可中餐么，与土豆泥搭配起来的口感就不是那般合适了。
  看来这一点，必须改。
  苏瑶悄悄地在小本本上划了一个账，看着几道招牌菜被吃的干干净净，还卖出去两罐饮料，当即朝所有人竖起两个大拇指。
  “大家都很棒，第一单十分成功，接下来我们得更加努力。”
  “好！”
  所有人信心十足，期盼着下一位客人的到来。
  ……
  伦敦冬季本就阴雨连绵，温度又低，所以即便餐厅挂了试营业五折优惠的牌子，但吸引过来的客人依旧不多。
  有些是早就预定了隔壁餐厅的桌，即便路过时会犹豫，但还是转身去了隔壁。
  还有些则是看见门口贴上的‘提醒’望而却步，并不希望自己就餐的模样被镜头拍摄，这种心理还是占了大多数的。
  于是他们试营业的第一晚，整个餐厅的上桌率堪堪一半不到，后厨几乎没有感到什么压力。
  但他们还是遇到了一位极其难缠的顾客。
  “喂！你们这怎么连个甜品都没得点？”
  一位看起来瘦巴巴的中年男士翻开菜单，不悦的提出质疑，负责他这一桌的夏露云解释道：“先生，我们是一家经营中国菜的餐馆，这本菜单涵盖了我们能够提供的所有菜品。”
  言外之意。
  前菜，甜品？
  真是不好意思，一个都没有呢。
  高瘦的中年男士没忍住低声骂了一句，嘴里嘟囔道：“要不是国王那边已经排不上队了，我才不会来你们家呢。”
  骂声有点大。
  离最近的一桌客人听了一耳朵，比他年长的男士幽默道：“兄弟，话不能说那么早，来之前我本来也想去国王家尝尝他们的特色菜的，结果太晚了，又忘记预约就来了这。”
  “他们家的确不提供前菜和甜品，但提供的招牌菜真不错，我建议你尝完了再骂呢。”
  不然跟他刚才一样，多尴尬啊。
  高瘦男人半信半疑的说：“确定真好吃？可我怎么看着是五折活动价？要是真好吃，能是这个价？”
  那人耸耸肩：“或许是网红餐厅，新店开业吧。”
  说完，他就转过头专注地享受美食去了。
  二人的对话丝毫不加掩饰，夏露云在旁边听的脸都笑僵了，余光扫到隔壁排长了队伍的国王餐厅，憋屈的啥都不能说，只能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客人点单。
  高瘦男人，也就是利奥，他对旁人的劝说不以为意，随便点了几道菜后一脸阴郁的等菜上桌，对于旁边那桌客人也只当是新店开张请来的托。
  嗤。
  搞这么大阵仗的网红餐厅？
  要是菜不好吃，等着被他黑死吧。
  利奥拿他探店主播的身份深深下了这个誓言。
  然后……
  利奥木着脸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目光看着眼前的空盘子发呆，第一次觉得这家餐厅跟他在唐人街吃过的店子不一样。
  千篇一律的熟悉菜肴他在这家一道都没见过。
  排骨口味明明也是酸甜口的，但里面的梅子香味儿，简直在他的每一个癖好上蹦迪，还有那道肉汤，每道菜竟都没踩雷！
  利奥揉着肚子有些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味蕾出了问题，所以吃什么都觉得香？
  悄悄地用手机拍下餐桌上的残羹冷炙，他默默地付了钱，给了一笔小费后，闷声推门离开，好似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连餐后评价都没来得及做。
  冬雨落入脖颈，刺的皮肤凉飕飕。
  但空气里蔓延的饭菜香味却让利奥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望人满为患的国王餐厅，再看看那边餐厅清清冷冷，外头人头攒动，拍摄着什么的新餐厅……
  利奥打了个饱嗝，心头一动扭头拍下了这家餐厅的招牌。
  明天再去探店国王餐厅吧。
  至于今天么。
  难得有意外惊喜，发一条vlog全当是日行一善了。
  利奥摸摸鼻子，捂紧了外套往就点的方向走。
  ……
  “欢迎下次光临。”
  送走最后一位顾客，夏露云将门关上，挂上了关门的牌子。
  纪成跑去收拾桌子。
  严清和艾琪琪一个在记账，一个整理顾客的餐后评价，用一个小夹子夹住，整个送到了苏瑶面前，道：“苏瑶姐，你看，这是我们顾客餐后评价，几乎都是好评呢，还有几个客人表示明天也会来吃。”
  “当然，还有一位比较挑剔的客人，吃完后什么都没说，直接走了。”
  艾琪琪补充了一句。
  夏露云对那位也是印象深刻，捂嘴偷笑，“不过他肯定是满意的，点菜的时候他可不耐烦了，直说了自己想去隔壁餐厅吃的，可后来每一道菜都吃的干干净净，半点不剩下。”
  “传说中的口嫌体正直本直了！”
  艾琪琪没忍住帮腔。
  一群人齐齐笑出了声。
  苏瑶一直带着人在后厨忙活，还不知道前厅出现了一位这么可爱的客人，笑的眉眼弯弯。
  很快。
  她就从艾琪琪手上拿过那本餐后评价，认真翻阅，一一看去，几乎所有人都对那道青梅仔排赞不绝口。
  再之后就是金有宝的那道肉丸汤了，绝对的高分。
  肉沫豆腐也不错。
  只是可能吃过麻婆豆腐道菜，纷纷质问为什么这道豆腐里没有辣椒，吃起来不够过瘾。虽然挑是挑，但菜品还是扫光光了。
  这些从收拾到后厨的餐盘就能看出来。
  几乎鲜少有浪费的。
  当然了。
  土豆泥除外。
  “大家表现的都十分不错。”看完评价本子，苏瑶心中有了数，抬头笑眯眯夸赞道：“看来我们今天的试营业十分成功呢，以后都要保持这个水平！”
  陶冬乐在后厨帮着干些洗菜，跑腿的活儿，这会儿天真的说：“其实开店也不累嘛。”
  “话不能这么说，今天我们做的是亏本买卖。”
  严清拿了个计算器摁的飞快，严肃的表情哪有平时的温柔，摁到最后，他看向苏瑶，微微一笑， “这两天的人力、物力、食材的价钱，外加燃油费，我们一共亏了600英镑，今天的菜，白送呢。”
  苏瑶：“……”
  众人：“……”
  人生艰难，何必拆穿。
  不就……
  600英镑？
  啊啊啊啊，好多钱啊，突然间就觉得心都痛了呢。
  ……
  经营餐馆不是件容易的事，苏瑶有点经验，但那也是在后厨磨炼出来的经验，比如如何用最快的速度上菜，前期准备工作哪些要做到位，但控制成本这个问题，她还真是新手上路，头一遭。
  如今的店长是她。
  经营店铺的目的就是为了盈利，哪能亏着来？
  拿过严清做好的账本，苏瑶沉吟片刻后，决定隔天开业就用原价，这个价钱完全对比着隔壁餐厅来的，配上这个环境，不亏。
  “对了，我觉得咱们这架钢琴也得利用起来。”
  苏瑶看向严清，一副重担交给你的模样。
  后者么。
  心甘情愿的接过，没有丝毫怨言。
  饭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