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匈奴人还在等着他们的斥候传回消息的时候。
  在他们的身后。
  十万汉军骑兵正渐渐的提高了速度。
  连续数日的赶路，让不少人都感觉到了疲惫。
  但是由于初次进入草原，很多东西对他们来说又都是未知。
  所以每一天的行程，都必须要打起十分的精神去应对才行。
  “将军，我们在北边百里处发现了大量牲畜的粪便，他们说应该有二十天了！”
  很快，灌婴这边也接到了关于匈奴人的情报。
  灌婴点了点头，转头看着韩信道：“我们一直沿着长城东进，他们应该不会太过于靠近长城的，现在部队适应的也差不多了，北上吧！”
  “嗯，其实我觉得可以北上的更大胆一些！”韩信点头道。
  “嗯？”灌婴微微皱起了眉头。
  “将军，匈奴人若是有防备的话，西边和南边的斥候布置的一定是最密集的，而北边和东边就未必了，这次若是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话，绕到北边在南下，必然是最合适的。”韩信说道。
  这只是一个基本的操作手段。
  也是一个很常规的运作模式。
  匈奴人就是打西边往东推进的，而匈奴人明知道云中郡有十万汉军，又怎么可能不关注一下西边的情况呢？
  而南边距离汉朝的边境也不算远。
  所以汉军若是出兵的话，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西边和南边。
  所以，匈奴要么一点也不防备，这是他们认为汉军根本就不会出兵的前提下。
  要么就是重点防备西边和南边，因为北边没有汉人。
  这么打，自然是收益最高的。
  匈奴人每晚一天发现他们，汉军的胜算就更高一些。
  但灌婴还是深深的皱着眉头，然后摇头否定了韩信的建议。
  “可以适当北上，但绝不能太过于冒进。”
  当然，灌婴是想培养韩信的，所以即便是拒绝，也不会像冒顿单于那般，我说啥就是啥，谁都不能反对，也不会跟你解释那么多。
  “这是汉军第一次深入草原，虽然现在已经适应了一些，但终究还是距离大汉太近，大漠深处到底如何，现在不敢去冒险。”
  “再一个，这次匈奴提前发动了突袭，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东胡应该会被打个措手不及，若是匈奴人直捣王庭的话，东胡可能在这一战就没了，接下来就是匈奴人收拢残局的时间了。”
  “北上必然会绕一个大圈子，十天半个月的都未必能走完，万一这段时间匈奴人已经收拾完了残局，我们的处境就更难了。”
  “而且不要忘了，去年你在云中可是狠狠的教训了一下匈奴人。”
  “在你之前，是东胡人，现在匈奴人正在进攻东胡人呢。”
  “击败东胡人以后，匈奴为了增强实力，会消耗一批老幼，直接杀掉自然不合适。”
  “正好我们去年结了仇，陛下担心匈奴人会把这批人消耗在大汉。”
  “而现在长城还没有完工，还有很多的缺口，一旦匈奴派出大军南下，就可以顺着这些缺口直接进入大汉。”
  “陛下不愿大动干戈的一步到位，所以兵部的改革只能分为五年来完成，也就是说，现在边境的兵力，只有满编状态的两成，匈奴若是南下，他们根本就挡不住的。”
  “若是此时我们向北绕的太远，耽误一个月都是有可能的，对于骑兵来说，一个月，足够他们打到大河了……”
  听着灌婴的解释，韩信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想的太简单了。
  “将军，属下冒昧了……”
  “无妨！”灌婴笑着摆了摆手，道：“单从行军作战方面来说，你考虑的并没有错，但这场仗却不能只以行军作战的角度来考虑的，一些大局方面的情况你不太清楚，所以无法做出全面的判断，等打完这一仗做个复盘，你就明白了！”
  韩信一直在边境练兵，虽然他知道长城没有完工，但却不知道缺口到底有多大。
  不知道兵力到底有多少。
  这是这个时代没办法改变的硬伤。
  就好像现在的灌婴也同样不知道，王不饿让王离带着今年的十三万新兵全部北上了，就是为了能够做出一些举措来应对。
  匈奴不南下，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可一旦他们南下了，汉军也不能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基于这个考虑，所以他们这十万人不能离开边境太远的地方。
  万一等他们到了地方，匈奴人已经打完南下了。
  他们这些人是要立刻掉头南下，去追赶南下的匈奴人的。
  决不能让他们在大汉的领土上肆意妄为的杀戮。
  但是他们却可以适当的北上。
  因为匈奴和东胡的主战场，绝对不会这么靠近边境。
  而这一点从之前的侦查上已经看到了结果。
  靠近边境这边，虽然也看到了一些牲畜留下的痕迹，但无一例外的都是向着东北方向移动的。
  而且数量也并不多。
  另外就是草原民族在过冬的时候，也更喜欢靠近边境一些。
  这里相比较于大漠深处，温度会稍微高一些。
  但其实没啥太大的卵用，四周都是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的遮挡物。
  对于冬天，他们只能依靠帐篷，以及少的可怜的火。
  所以每个冬天，都会冻死不少人。
  汉军开始朝着东北方向移动，这样等于是走了一条斜线，可以在向北移动的同时，也保证了向东的移动。
  而接下来几天，汉军斥候发现了越来越多牲畜留下来的痕迹。
  脚印，粪便。
  经过月氏人的观察判断，他们距离匈奴人的后勤部队已经越来越近了。
  不得不承认，汉军出塞至今已经一个月了。
  大小战斗一场也没有发生，但关于草原的知识还是学到了不少的。
  特别是根据痕迹和粪便的干燥程度来判断敌人路过这里多久了，从而判断出他们在自己的什么方位，多远的距离。
  若是没有这些月氏人的帮助，仅凭借着汉军的知识储备，是远远做不到这些的。
  或许将来是能够做到的，但现在是不行的，毋庸置疑。
  十天后……
  气温逐渐的升高，靠近南边的地上，已经渐渐的生长出了绿色的嫩芽。
  整个大草原一片绿油油的，配合着这里独特的地貌风景，倒是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受。
  如果不是打仗的话，这里一定会很诱人的。
  汉军发现了一座营地，是匈奴人的？
  还是东胡人的？
  这些都无所谓了，管他是东胡还是匈奴，都是大汉的敌人。
  灌婴和韩信两人亲自站在了一座高坡上，望着远处的营地。
  不由皱了皱眉。
  “没有马？看帐篷的数量，应该有四五千人的，但这座营地显然没有那么多人，而且能够看到的，几乎不是老的就是小的，还有女人……”灌婴有些疑惑了，这不正常啊。
  根据月氏人的说法，草原人打仗带的后勤基本上就是一家老小，战场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他们的阵型基本上就是一线部队，五十里左右位置的辎重后勤队，这些是由男人组成的，再往后五十里，是他们的家眷。
  但就算是家眷，也不可能一匹马都不给吧？
  “将军看那里！”韩信指着远处说道。
  灌婴顺着韩信手指的方向看去，有些隐蔽，也不太好发现，目标也同样很小。
  “坟包？”灌婴愣了下，这个还是比较容易分辨的，先前只不过是没有注意到远处的坟包而已。
  “根据月氏人的说法，这里差不多应该是东胡的地盘了，那个部落会不会是东胡人？他们先前被匈奴人给袭击了？”韩信说道。
  “有可能！”灌婴点了点头，道：“派一千人……三千人，派三千人去攻一下！”
  不是灌婴胆子小，而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眼前的一切都很让他觉得奇怪，所以不得不谨慎行事。
  况且就算出动了三千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若是虚惊一场，那自然是最好的。
  若敌人有埋伏，凭借着三千人，也能很轻松的支撑到大军的到来。
  两人一边派人去进攻，一边将巴雅尔和巴图两人找了上来，想听一听他们的看法。
  而观察了一下下面的情景之后，巴雅尔笑了：“将军多虑了，现在您就是派二百人下去，都能直接收了他们。”
  “对，这明显的就是被匈奴人打过一遍的嘛，年轻人和能派上用场的男人都被叫走了，马匹也都全部收走了，留下这些牛羊，或许就是为了安抚一下人心，让这些人饿不死，但也跑不远……”巴图紧跟着解释道。
  这是草原人常用的套路，做的绝一些，那就是自生自灭套路了。
  那样的话，是一点物资也不会留给他们的。
  但若是为了收拢对方，还是会给他们的家人留下一些物资的，至少不让他们饿死，但马匹是绝对不会留的，那样他们会跑。
  匈奴兵力本来就不多，自然不会在分兵去看这些老幼妇孺，最好的方法就是这么干了。
  但灌婴还是决定谨慎一些。
  而第一次在草原上干这事的汉军士兵，也同样很谨慎。
  三千人连忙整理着自己的铠甲，检查着自己的兵器，挑选出了一直养精蓄锐的主战马。
  然后一声令下，三千骑兵直接朝着那座充满了老幼妇孺的营地发起了冲锋。
  而此刻，营地中的东胡人甚至还没来得及送走悲伤，亲人死的死，被匈奴人拉去前线的拉去前线。
  一名先前因为打仗负了伤的中年男子，生无可恋的望着天空，他这辈子算是废了，以后只能混吃等死了，说不定这个冬天就彻底的凉了。
  大地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中年男子愣了下，旋即看向声响发出的方向。
  “我尼玛，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