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代文后妈我不当了[六零] 第84节
作者:四时酒      更新:2024-05-14 13:23      字数:3955
  苏葵并不知道苏全福来找她,她刚刚结束了所有教辅资料的收尾工作,完成了这项重大任务。之前一直想着上交却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总算可以一起提交了。
  这会儿她刚刚从图书馆出来,准备回宿舍一趟,就看见胡芳急匆匆地跑来跟她说:“苏葵,学校外面有个港城来的人找你!”
  今天是周末,并不上课,但大部分学生都在学校里。
  “港城的人?”
  “对,是一位先生。”胡芳说,“他说是你的朋友,就在外面等你。”
  苏葵微微皱眉。
  “你还是快点过去吧。”胡芳不知道那人是谁,认为他真的是苏葵的朋友,就赶紧来告诉她了,“我听大家说他好像来了很久了。”
  “谢谢你来通知我。”苏葵道,“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
  苏葵现在可是学校里的名人,一听说是她的朋友来找她,还是港城来的,这下认识她的人都知道了。
  这会儿她往外面走的路上就有人看着她,还有几位好心的同学也顺便告诉她有人找。
  苏葵都对他们致谢。
  苏葵一出来,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人。
  他没有在门口,站在一处围墙下等着。
  “苏小姐。”他英俊的脸上带着恰如其分的笑容,穿着一身西装,看起来更加体面周正。
  “是谭先生。”苏葵看见他并不惊讶,反而说道,“我听同学们说,有一个朋友来找我?”
  他当然能听见苏葵话里的意思,笑道:“我以为我们已经算是朋友了?”
  苏葵淡淡:“也许是我记性不好,并不记得这件事情什么时候发生过。”
  谭惟伦并不生气:“即便以前不是,现在也可以是。能和苏小姐成为朋友,一定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就是不知道苏小姐肯不肯给我这个机会?”
  他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
  苏葵却没空跟他打哑谜:“谭先生,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谭惟伦一笑,说道:“听闻京城大学是华国最好的大学,我却一直没能到这里看看。苏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陪我参观一下京城大学?”
  “谭先生,你应该知道我还是个学生,学业繁忙。”
  苏葵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只道:“如果你想参观京大,请直接找学校校长,校长会为你安排的。”
  “可我听说以前苏小姐也曾作为翻译带人参观过学校——”
  面对苏葵看向他的目光,他只是笑道:“我不过是想问问为什么我不可以,难道苏小姐还要差别对待吗?”
  “谭先生,你也说了,那是给外国友人当翻译,而你并不需要。”苏葵道,“或许谭先生认为你是外国人?”
  “……当然不是。”这个话题有些敏感,谭惟伦便没有再继续。
  他很快收敛好了所有情绪,重整旗鼓:“没有苏小姐的陪伴,我想这京城大学也没有参观的必要。”
  见苏葵没有反应他又说道:“不知道苏小姐哪天能有时间,能否赏脸一起喝一杯茶?”
  “谭先生,这里并不是港城,喝茶就不必了。”
  “不喝茶也可以……”
  “我想我哪天都没有时间。”苏葵说,“谭先生,我说过了,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
  他并不在意苏葵的冷淡,依旧带着笑意:“苏小姐,你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
  话题跳跃很大,不过苏葵大概知道他的意思:“我想我现在过得很好,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是吗?”谭惟伦看了看苏葵目前的穿着打扮,有些意味不明。
  “苏小姐对港城有了解吗?”他又问道,“你认为港城目前的生活比大陆如何呢?”
  “论经济发展水平,港城自然是领先的。”
  谭惟伦微微露出了笑意,然而没等他说话,苏葵就说道:“下一句,你是不是想要问我要不要考虑到港城去?”
  谭惟伦有些微的怔住。
  “苏小姐怎么知道?”
  “因为你不是第一个跟我说这句话的人。”
  当初约瑟夫也跟她说了同样的话,不过两人的目的不同罢了。
  “苏小姐,其实我很欣赏你。”既然苏葵知道,谭惟伦便道,“我认为像你这样美丽又有才华的女士,应该受到重视,受到珍爱,也应该过上更好的生活。”
  他好像看不出苏葵眼里的讽刺,对她微微一颔首:“我想我有能力给你更好的生活,只要你愿意。”
  两辈子加起来,这是苏葵第一次听见有人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
  “谭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应该已经是当父亲的人了?”
  即便是听到这样的话,谭惟伦也没有丝毫变色,只是微微一笑:“这都是过去家族定下的婚事,我对她们任何人都没有感情。”
  “假如以后有苏小姐的陪伴,我可以保证,今后再也不往任何人那里去。”
  真是好感人啊,苏葵都快被他气笑了。就是在她那个时代,像谭惟伦这样的人也是不多的。
  然而此时因他的话而情绪波动的却不止苏葵一人,同样有一个人被他震撼到失语。
  正是今天在谭惟伦后出门的蒋美琴。
  今天她看见谭惟伦一个人出门就觉得有些不正常,谭惟伦在大陆其实并没有什么大事,她也打听了,他没有和张瑞山等人有约。
  女人的第六感让她觉得不寻常,便跟了上来。
  看他是往京大这里走,一下子就想起了在京大读书的那个苏葵!
  谭惟伦到这里来还能干什么!
  她怀着莫名的心情,一路跟着他到了京大。
  不敢靠太近,没能听见他说是朋友来找苏葵,只恰好借助她站的位置,听见了他们所有的对话。
  谭惟伦刚才说什么?
  对她们任何人都没有感情?
  蒋美琴怔住了。
  她跟谭惟伦的时间并不长,感情其实还没有消磨。而且即便是他有妻妾,也是分开安置,平日里几乎不见面。加上谭惟伦这个人表现得太过深情,他在跟人在一起的时候,从不提别人,只专心和她一起,仿佛他们是真正的夫妻。
  于是蒋美琴有时还能欺骗自己,这只是制度的原因,其实他对她还是有感情的。
  可她刚才听到的话却完全打破了她的幻想,这会儿她甚至生出一种荒唐感来,即便是谭惟伦表现得非常喜欢自己,也从来没有提过不要别人的话,想来他在别处也是这么说的。
  然而他现在竟然会为了一个才见过不久的女人,不,应该是女孩说,他愿意为了她不再到别人那里去!
  这怎么可能?凭什么?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更克制住想要出去质问他的冲动。
  谭惟伦当然不知道有人听见了他的话,他还在对苏葵说:“苏小姐,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给我一个爱护你的机会?”
  何其相似,当年他也是这么跟自己说的,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换了人。
  苏葵已经冷下脸来:“我只想靠自己,并不想靠别人赏饭吃。”
  “苏小姐,我知道您是作家,能够靠自己挣到稿费。”谭惟伦笑道,“这些钱对于大陆来说或许很多,但对我而言却不算什么。”
  谭家的江海航运公司凭借当家人超前的眼光,这几年抓住机遇经营港城到内地的业务,积累了大量资本,目前资产已经达到上亿,苏葵的那些钱在他看来实在是九牛一毛。
  “我知道目前大陆的经济状况并不好,大家都在节约,不允许奢靡。”
  他再次看向苏葵现在的穿着打扮,即便衣服已经是好料子,但颜色却十分朴素,全身上下都是简简单单,一点花也没有,更不要说有什么首饰了。
  他叹息道:“美人如果不能点缀自己,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或许有人需要外物的点缀,但不是我,也或许有人喜欢别人给的更好的生活,那也不是我。”苏葵冷淡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谭惟伦先生,你找错人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谭惟伦却在她后面说道:“苏小姐,你不需要,你的家庭也不需要吗?”
  “苏小姐,我知道你是一个优秀的人,自己努力才考上了这所大学,但你的家庭并不富裕,他们还一直住在贫困的农村里。”
  苏葵看向他的眼神微微有些锐利:“谭先生,我想背后调查别人应该不是一种好品格吧?”
  “不,不要误会,这并不是调查,只是对倾慕的人的一种了解。”
  他还在继续:“你有一个母亲对吧,她一辈子都生活在农村,或许也想到外面去过更好的生活,为什么不问一问她的意见呢?”
  他的确是打听了苏葵家的条件,知道她家以前的情况确实不好,在她开始写作挣钱后才有了改善。
  “让你失望了,我母亲不是卖女求荣的人,她的生活由我来负责,就不用你操心了。”
  见苏葵说得这样直白,谭惟伦有心想要解释:“苏小姐,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爱屋及乌,考虑到您的母亲……”
  苏葵忽然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的书要出版港城的事是你说出去的?”
  “既然都做了这样的事,何必来表现什么深情。”
  张瑞山的确是在谭惟伦那里听到苏葵想要向徐志达自荐的事,正好这部小说是他这段时间看到的,他当然不愿意见到它出版港城,才一开始就在交流会上对她发难。
  没想到苏葵会知道这件事,但谭惟伦还是真诚道歉:“苏小姐,请相信我没有恶意,只是无心之过。”
  “张先生的事情我也没有想到,不过我已经跟他说明,请他以后不要再针对你,你可以放心。”
  “等书出版到了那边,我也可以保证它在港城流通。”他意有所指,“当然,如果苏小姐愿意的话,到时也可以亲自见证。”
  “谭先生,说完了吗?”苏葵却好像没有听见他的任何保证,只说,“说完我要离开了,你耽误了我很多时间。”
  见苏葵仍然不为所动,谭惟伦也有些稳不住:“苏小姐,或许您并不了解谭家……”
  不了解谭家到底是怎样的豪富,到底是怎样一个庞大的家族,不了解他随意给她的零花钱就远远超过她辛辛苦苦挣的稿费。
  “我想我并不需要了解。”苏葵打断他的话。
  而事实上,苏葵不仅了解,还知道他们离垮台不远了。
  谭家这任当家人确实眼光超前,抓住了大陆遭到西方经济封锁的这一段时间,利用港城特殊的地理位置,将货物在两地来回运输,虽然风险大,但利润更大。
  但好运很快就到头了,利用这样的方式本身就很是冒险,他本人是趋于在冒险里还要稳中求胜。但自从他退下来后,他的下一代就没有这样控险的手段。
  他们只看到巨大的利润,并没有评估风险,一连开了几条航线,经营种类飞速增多,还贷款购入了几条货轮,恨不得将所有利润全部揽住。
  受到国际政治经济的影响,他们的几艘货轮就出了事,不仅无法完成订单,还损失了船舶,最重要的事,贷款无法偿还。
  曾经盛极一时的江海航运公司就这样在发展势头最好的时候骤然夭折,没能真正跻身“船王”行列。